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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弯月?”知道他也只会因这事找上她的碧落,索性放下衣袖,坐在廊上准备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谁?”他没什么耐性。

  “除了燕吹笛外,她的每任主人几乎都对她下过咒。”她叹了回气,在他微眯着两眼看向她时,讨饶地举高两手,“老兄,你就别再用你的剑气杀人了,想问什么就问,小女子必定知无不言。你那要人命的剑气,除了弯月外,可没人受得了。”

  “她与燕吹笛是何关系?”简单不罗唆的雷颐,丝毫不掩这点令他十分介意的问题。

  碧落愣了愣,没想到他随之就把话锋绕到燕吹笛身上,她多心地打量了他一会后,唇畔漾着了解的笑,“可说是主从关系吧,虽说燕吹笛早就不是她的主人了,但她还是把他当成主人来看待。”

  “为何?”

  她忍不住笑开来,“放心吧,弯月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因此姓燕的永不会是你的情敌。”谁说男人不好懂的?只要听听、看看,就知道他们腹里的蛔虫在想些什么了。

  他不自觉地锁紧了眉心,“什么叫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没告诉你?”真怪,他们不是同出一处吗?怎么弯月会连他也瞒?

  “若她肯说,我又何须找你?”那日弯月在说完话后,转身就走,他知道那时他若拦她,她或许真会和他动起手来。。

  回想起弯月偶尔会在脸庞上透露出的思念模样,以及她时常一言不发地凝望着皇城的方向,碧落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何不告诉这个对她来说,应当是最亲密的雷颐。“弯月是不完整的。”弯身在廊底下摘了朵小花的碧落,边拈剥着花瓣边说着,“她看起来似人,但她不是人,虽说她已修炼成灵,可她也不是完整的刀灵,她和你这完整无缺的剑灵不同。”

  他一腹的诧闷,“哪不同?”什么叫不完整?

  洁白的指尖,残忍地继续剥瓣离枝,“每个得到她的人,都为她而疯狂,并使尽手段想将她留在他们身边,当他们发现自己不能永远拥有她后,他们便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

  “什么想法?”,

  “不能得到她的全部,那也要得到她的部分。”手拿着花瓣所剩无几一的花枝,碧落同情地看着被迫离技,散落在廊上的花瓣;在那其中,她仿佛看见了弯月的身影。

  在南风将廊上的残瓣吹过雷颐的眼前时,觉得每一次吸嗅至肺里的,都是撕心的痛、裂肺的疼,他试着想屏住呼吸,掌心不断一张一握,企图想将染至身上的苦楚都逐开,可弯月那份已被揭开来的伤疤,却像一瓣瓣落在他脚尖前的花瓣,陈尸在他面就要他看清楚。

  “套句人间的话来说,这叫贪。”抚去身上残余的花瓣后,碧落正色地看向另一个也踏进弯月往事里的人,“若是能恨的话,我相信弯月最恨的就是这一宇,但她无爱恨,因此对贪这一字,她就是想恨也恨不起来。”“无爱恨……”他止不住愤懑地抬起头,“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他们分别自弯月的身上拿走许多用于她的东西,她的爱恨、梦想希望、笑与泪等等,他们想借由所剥夺的部分控制住她,也由能谷永远拥有她。”她无奈地摊摊两掌,“所以我才说,弯月不是完整的。”

  他们……将她拆得四分五裂?难以言喻的心痛,作疼得令人难以忍受,雷颐紧握着两拳,总算明白,那日弯月眼中的无奈从何而来,那欲哭却无泪的模样,又是因何而生,在知晓她数千年来的遭遇后,现下,他只想问自己一句话……

  他为何不早个几千年回到地的身边?

  若他能早些重获自由,将她自那些主人的手中救出,或许他记忆中的弯月就不会变了样,或许,她就不会因为残缺的自己,而不愿让他回到她的身边,因她知道,他想自她身上得到的是什么,可就因她的不能给、也给不起,所以她才会要他忘了她,要他救自己。

  他怎么可以让她孤单这么久?

  抬手示意要他等等,走进屋内的碧落,在出来时,持了张颜色泛黄的纸条交给他,“这是我背着弯月去查来的。”接过纸条的雷颐,摊开它后,低首看着详细书写着弯月历任主人的名单。“她的第四任主人是谁?”弯月说,夺去她笑与泪的,正是她的第四任主人,可在这上头,他却追寻不着那家伙的名与落脚之处。“心魔。”研究完他脸上的表情后,在心底暗叫不妙的碧落,边答边识相地退得远远的。他的眼眸愈显阴鸷,“如何解咒?”

  “能解咒的,就只有施咒者。”关于这点,就连她也是有心无力。

  “很可借,心魔已经失踪几千年了。”

  失踪?哼,就算化成灰他也要把那家伙给挖出来!

  “雷颐。”碧落在他听完欲走时留住他,把未说完的部分再道出口,“她只是活着而已。”

  雷颐听了,一双怒眉攒得死紧。

  “她的爱恨已遭抹煞,无笑无泪,空无希望也没有梦想,她甚至连做梦也不会,行尸走肉,对她来说并没有差别。”已经快放弃弯月的碧落,不得不提醒他,“可最要命的是,现下的她,却只想这般活着。”

  他冷笑,“只是活着,并不代表真正活着。”

  他的话尾方离口,彻底爆发开来的怒气,霎时化为锐利的剑气四处流窜,赶紧闪避到一旁,并以两手捂住双耳的碧落,在雷颐走后,若有所悟地回过头,看向身后整座宅子在瞬间全遭割裂成片片的窗纸,哭笑不得之余,她也只能安慰地想着至少雷颐在发泄怒气这方面,已经对她这个局外人相当手下留情。

  信步踱回屋内,走至妆台前取来铜镜的她,就着窗外的阳光,看着镜中那个总是踩着孤独的脚步,独自在红尘中行走的弯月。

  “或许……”她以指轻划过镜面,“他是上天特意派落凡间。来填补你这颗残缺月儿的人。”

  ******************

  受过伤的人,总会牢牢记住当时的痛苦,当同样的遭遇再次上演时,有的人会选择勇敢面对,有的人会害怕逃避,但也有人……会选择害怕的面对。

  这是一种两面皆输的作法。

  站在魔界密林外的弯月,茫然地瞧着眼前这座再熟悉不过的黑暗森林,弥漫在林间的重重瘴气,似永不会散去的黑雾,依旧占据了整片怪木丛生的密林。

  仔细算来,她离开魔界,约莫也有三百多年了,当初她在遭人带离此界时,她就不曾想再回来过,若是可能,她永远也不愿再踏上这片土地,可她这回寻药的地点,偏伯就是在这片埋葬了她许多往事的暗之森林、心之坟场。

  回想起在魔界的数千年来,那些血一般的往事,两脚重若千斤的她,不知该怎么说服自己大步迈人林间,看着眼前这些令她踌躇的景致,她不禁在怀疑,派地寻药的燕吹笛,刻意指名那味药,是否就是想借此让她去面对那些她不愿回顾的过往。

  燕吹笛曾说过,当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想忘的事忘不掉。

  她曾经很羡慕说这话的燕吹笛,因为他的生命有限,就算那些想忘的事忘不掉,至少他还有个以生命作结的终点在那儿,时间一到,纵使再有忘不掉的事,也终会被忘川水给流尽,可对她这生命无尽漫长、不知终点在何方的刀灵来说,她就连忘川水也盼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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