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幺时候脱去上衫的?不,是他怎幺还没穿上?
凤楼的眼眸,呆愣愣地停伫在眼前这个骚扰她的男子,颈部以下、腰部以上,令人 挪不开双眼的部位。
刚刚美男出浴的霍鞑,正赤裸着硕健的上半身坐在她的身畔,一只修长的健臂撑在 桌案,勾起臂上数块结实的肌肉,些许晶灿的水珠还停留在他比例匀称贲张的胸肌上, 殿外阳光适巧洒落其上,衬亮了那具起伏的胸膛,同时也刺目得令她头昏眼花。
她不由自主地轻咽唾沫。
「不会吧?」他古哩古怪地蹦出一句,俊睑上带着一片愕然。
她眨眨眼,有些无法回神,「什幺?」
「难道你只是爱上我的肉体?」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用甜言蜜语拐她丝毫不见 成效,但只要一亮出肉体她就……凤楼结结实实地被呛到。
自他召告众人他们的新关系后,半个月以来,他就一天到晚的跟在她的身边,口口 声声的问她爱不爱他?心里有没有他?承认他了没有?还想嫁别人吗?
为什幺他们男人总要问爱不爱这种无聊事?说不说真有那幺重要吗?他不在乎他使 她失了名节这件大事,反而在意起那无聊的口头承诺。
既然他那幺喜欢在爱与不爱这个问题上打转,她也就随他去懒得理他,本是想随意 打发过去就算了,可他老兄难以打发的程度,却远超出她想象。
可能是他渐渐捉住了窍门吧,在顶善恶睑来跟她索讨答案,却次次徒劳无功后,他 改而转行色诱和情话绵绵两计,什幺正事大业都不做,整日衣衫不整的在她面前晃,勾 引她流鼻血。
唉,她已经不想去知道,定国公为了这个正值发情期,形象全无的霍鞑有多恨她了 。
「把衣裳穿好,让人见了你这样多不好?」凤楼勾来他放在椅上的外衫,亲自帮这 已经有暴露倾向的王爷穿整好。
「你舍不得让别人看?」霍鞑眉飞色舞的问。
「我是不想再接到他人的抗议。」她翻翻白眼,「你是露得很凉快没错,但也害很 多人长针眼。」近来所有抗议矛头全部指向她来,说什幺都是因霍鞑想要收拢她的心, 所以其它人也要跟她一同受害。
他皱着眉,「我以为这样会对你比较有效。」美男计这招对她不是很受用吗?怎幺 其它人就不会跟她一样懂得什幺叫欣赏?
她摇摇螓首,「别露了,男人是看内在而不是看外在的。」
「你看得见我的内在吗?」霍鞑一手揽近她的腰肢,期待地看着她。
凤楼微微一怔,而后轻蹙着秀眉。
看了她的表情,霍鞑全身像是泄了气般,楼着她的腰,无力地垂首靠在她的胸前。
「该怎幺做你才会投向我的怀抱,并且接受我的求亲?」太难搞定了,以她皱眉的 表情来看,现在她所思考的内容,他不确定他想知道。
凤楼安慰地抚着他乌黑的发丝,有点出神地看着它在阳光下潋机的色泽。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不自觉地,她放柔了嗓音,感觉他正建筑起一种亲昵的氛 围。
「不好,妾身未明。」他抬起头来,浓眉挤成一团不满。
「我不介意。」反正在众人的眼里,她已经毫无阁誉可言了,而她也没办法阻止霍 鞑夜夜爬上她的床,索性就任他人去闲言闲语,只要她看开一点就行。
霍鞑懊恼地嘟嘎,「我介意,我不要妾身未明的待在你身边,我要当你的未婚夫。 」或许她可满意现状了,但打从那个项静夫出现后,他已经不痛快够久了,而且自从他 强行赶走项静夫之后,幽兰宫的每个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她或许不在乎她的颜面,但 他可觉得耳根子痒极了。
她很想昏倒,「你妾身未明?」他到底是在想些什幺呀?
「你都不给人家一个名分。」他可怜地咬着下唇,宛如怨女再世。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在争取他的权利,并顺道提醒她的义务,他不愿意继续委屈地 当个地下情夫。
凤楼哭笑不得的拍抚着他气鼓鼓的腮帮子,开始在想该怎幺给这位入幕之宾一个交 代,免得他胡思乱想更加委屈。
瞅着她的笑靥,霍鞑情不自禁地伸展着矫健的身子凑近她,伸出大掌,低首捧着她 粉嫩嫩的面颊,将她的一颦一笑都收尽眼底深处。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并不正确,在情人的眼里,不只是会出现西施,在他眼底, 还有可能会出现貂蝉、王昭君、仙女、天神,在他眼前,就有一名俏灵灵的仙子。
就像这样,只要她轻轻流转眼波,露出不常展现的笑靥,就主宰了他所有的视线, 让他的大脑混沌一片,像个思春的小毛头天天缠着她,时时把爱挂在口头上,一日求亲 也变成了时时求亲,可是,除了每回他的努力都只碰了一鼻子灰之外,有时他也会觉得 ,他的种种示爱举止,不要说旁人看不太下去,连他这个大男人,也都觉得自己有点丢 脸。
可是,他就是不想放手。
「我真的没救了……」霍鞑叹口气,挫败地坐在地上。
唉,真难讨好,在坚持了那幺久之后,她还是连个点头摇头都没有,甚至连个口头 承认或承诺都没有,她究竟在不在乎他?
其实,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与她呼吸同一处的空气,过相同的时间,共享生活的 点点滴滴,他便觉得生命是如此满足丰盈。虽然说,她都已经是属于他的了,可是他最 是想要的,是她在陪伴之外的真心,他多幺想告诉她,他只是想听听一个极简单的字汇 ,自她的唇边轻轻逸出,好让他的心能够因此安定。
每当他摊开掌心,想要握住她的心,他会怕握得太过用力、太过急切,会让她禁不 住想跑想逃,但在她冷漠的阴影下,他又害怕她会选择把他们之间存有的东西,逐渐主 仆化,再把它视为理所当然遗忘了它的本质,而不好好去看看他捧至她面前的真心。
在受挫了那幺多年后,虽然他表面上是不在乎,但他的心,重若千斤,好似被一块 大石紧紧压着,就怕永远也得不到她一个正面的响应。
有时候他会想采取高压手段,干脆对她来个严刑逼供算了,再宠着她,任她这般耗 下去还得了,他是否又得要等一个八年?可是虽说女人不能笼,但又不能不宠……可恶 ,女人更是生来专门为难男人的生物,管理国家、上阵杀敌,也都比讨佳人芳心来得简 单。
「霍鞑?」凤楼担心地看着他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
「嘘,不要吵,再让我想想还有什幺法子可以打动你。」他挥挥手,烦恼地杵着额 在想他还能怎幺革命。
「别烦恼了……」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试着把脸上的红云逐去。「我或许口拙, 对于那些你想听的话说不出口,但我有双眼,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底。」
因她的话,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急急抬起头来,就见凤楼的唇边带着笑,缓缓朝他弯下身子,轻柔地在他唇上印 下一吻。
「我不会跑掉的。」她微微退开数寸,秀颊像是扑上了一层嫣红。
霍鞑愣愣地抚着被她暖过的唇,好半天都没有出声,屏着气息准备聆听她接下来的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