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每天都扛着她回家,会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的。
「你不介意?」她转移阵地来到他后头,将摘下的小白花插至他浓密的黑发上。
不晓得她在做什么的霍飞卿,早就习惯她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因此也就放任她去玩没阻止她。
「我懒得去跟他们一一解释。」就让他们继续误会好了,省得左邻右舍有人也想打她主意。
听着他无奈的语气,位在他身后的迦蓝止住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副背对着她的宽肩许久,视线缓缓游移至他线条弧度美好的侧脸上,此时,愈升愈高的朝阳,将穿过树丛间的光束洒在她的脸上,令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她好像……都不曾像这样仔细的看过他。
和他在一起住久了,他渐渐习惯她这个小麻烦的存在,她也渐渐习惯每日趴在他的胸膛上醒来,认识他的这些日子来,他们自每天吵吵闹闹,到习惯彼此的存在就像原本就是一家人般……怪了,她是什么时候跟这个中年人发展成这种关系的?
而她,对这种看似暧昧却又令她觉得暖洋洋的关系,不但不觉得有何不妥或是突兀,反倒还觉得,他们仿佛本就该是这般存在于彼此的视觉中。
「我们回家吧。」觉得太阳愈来愈刺眼时,霍飞卿朝后伸出手对她招了招。
兀自深锁着眉心思考的她,习以为常地把手心搭上去,任他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回家。
「迦蓝。」在快走到自家大厦前时,霍飞卿在马路的这一边止住了脚步,拉了拉她的小手。
「嗯?」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
他狐疑地看著四下行人忍俊不住的表情,「为什么一路上大家都那样看着我?“干嘛每个人都爱笑不笑的看着他?他长得有这么奇怪吗?
「什么那样……」才想把话问清楚的迦蓝,一抬起头来,便赫然发现她自己造了什么孽,「啊,糟糕。」完完完……完了,刚才在离开公园时,忘记帮他把插得满头的小花拿下来。
霍飞卿默然无语地看着她的两眼所看的方向,随后若有所悟地伸手往自己的头上一探,待摸来一朵她买的白色小花后,总算知道自己顶着一头插得乱七八糟的小花头逛大街的霍飞卿,马上明白了路上每个行人在见到他后为何会出现那些表情。
「对……」迦蓝一手掩着嘴,结结巴巴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他紧拧着眉心,“恭喜你,你刚刚彻底毁了我的形象。」
* * *
「那对活宝呢?」将整个外场打扫好准备开店的高居正,在店里找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那对总是让店里热热闹闹的男女。
「活宝一在外面处理状况。」窝在吧台边看热闹的段树人,伸手指向敞开的后门。
不明所以的高居正,也走至吧台边朝外头看去,发现在外头照亮了小巷的路灯下,他们店里的招牌美少女,又被一群慕名而来的追求者给围堵在后门处。
他挑了挑眉,「活宝二呢?」真难得,怎么没看到总是自动担任护花使者的霍家老兄出现?
段树人的指尖转了个方向,「活宝二很快就会赶到现场进行驱离行动。」
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透过玻璃窗,高居正奸笑地看着才在前门打发完一票女人的霍飞卿,在发现迦蓝又被缠住了后,正挽起衣袖朝后门走去。
烦、死、人、了。
嘟着红唇、两手环著胸的迦蓝,在捺着性子被人缠了将近二十分钟,仍是没法子赶走这些打扰她上班的追求者后,不耐烦到一个极限的她,已经开始揉按着自己犯痒的拳头,想着到底该不该对这些有点无辜,又不太无辜的人们开打。
一缕白烟忽地在路灯下袅袅升腾而起,原本水眸四下漫游的迦蓝,视线捕捉到那缕白烟后,也不管这些人正在对她说些什么,迳自好奇地转过头去,当她的注意力一转栘,被她冷落的众家追求者,也好奇地陪她一块转首,看看究竟是谁能够吸引她的注意。
倚在路灯旁灰墙上抽烟的霍飞卿,原本就已经够高大魁伟的身躯,此刻在路灯的笼罩下,身形显得更加健硕,一言不发的他,以指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面色严峻冷清地盯审着那些围绕在她周围的毛头小夥子们。
咕噜咕噜的口水吞咽声,不约而同地在迦蓝的身畔响起。
带着一丝冷笑,眼里藏刀的霍飞卿,察觉他们还是没有撤退的意愿后,又以刺人的视线扫射他们一遍,再懒洋洋地对他们吹出一团白烟。
难得看他摆酷的迦蓝,爱笑不笑地一手掩着嘴,实在是很不想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害他破功。
不过,在她努力将笑意的气泡按压回肚子里后,站在敌我两方阵营中间的她,先是看了看身旁个个气色不善的小男生们,再瞧了一眼活像她专用门神的霍飞卿,她忽地有了比较的心情。
一个是气息内敛沉稳的男人,一群,是举手投足间的青涩都还没褪去的小夥子们,高低优劣,在路灯下映照得十分明显……没想到那个天天和她睡在一块的中年人,在外人面前还真是乱帅一把的,怪不得他每晚上班前,都要先摆脱那群登门来找他的女性酒迷先……
咦,她居然觉得他还满对眼的?
将外头的沉默战争尽收眼底的段树人,有点同情地摇首。
「可怜的孩子们……」那家伙赶人就赶人嘛,干啥这样打击小朋友们的自信?
高居正则是有感而发,「咱们的活宝二已经快变成她的老爸了。」瞧瞧他,戒备森严得活像只老母鸡似的,这也未免太保护过度了吧?
他一手撑着下颔,白了白眼,“那这本书还有什么搞头?”
「说的也是。」高居正想了想,同意地点点头看向外头作鸟兽散的人群。
当后巷净空得只剩他们两人后,满脑子迷思的迦蓝,一手抚著尖尖的下颔站在原地沉思。
“今天出门时,我不是叫你穿长裤吗?」霍飞卿走至她的面前,盯着她那双老是勾来男人双眼的美腿,有些抱怨地拧着她的俏鼻。
「我不需要英雄救美的。」思考被打断的迦蓝拍开他的手,揉了揉鼻子睨向他。
他耸耸两肩,“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她很是纳闷,「既然知道,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地别过了头。
「怎么,吃醋呀?」迦蓝看了,转了转眼珠后撒娇地缠抱着他的手臂,笑咪咪地逗着他。
「我只是来普渡众生的。」不受激的霍飞卿当下一反前态,倔傲的下颔高高扬起,并且伸出了一根手指对她摇了摇。
雾水在她头上乱飞,“普渡众生?」
“我在拯救他们免於发现你不但是个醉鬼还是个暴力狂之后,个个都被你揍成猪头三。」说得一脸神圣伟大的他,在说完后还不忘对她双手合十地行了个大礼。
「啧,讲这样?」她不满地撇撇嘴角。
他拍拍她的肩头给予肯定,「不必太自谦,你有这个实力的。」三不五时就跟店里对她毛手毛脚的酒客到后巷里单挑,不然就是跟这一带对她有兴趣的小混混到巷里大打一场,她这女好汉的恶名,已经广为小巷中人所流传了。
「迦蓝!」耳熟的叫唤声在他们身后远处响起。
「别又来烦我了。」她只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便二话不说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