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她应了应,爱困地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背后用力磨蹭着。
「下要像只无尾熊赖在我身上。」拖著她四处栘动的霍飞卿,已经很习惯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用这种姿势巴著他不放。
「咖啡。」她把小手伸至他的面前晃了晃。
「喝光了。」走到厨房的他,皱眉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咖啡豆空袋,以及一旁已经见底的咖啡罐。
“我要咖啡……」迦蓝又孩子气地用脸颊频频磨蹭他的背后、
“是是是、」他无奈地应着,拖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准备换掉睡衣时发现她还趴在他身后不放,「你总该让我换件衣服再出去买吧?”
仍是闭着眼的迦蓝,松开了双手对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接着摇头晃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当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采买的霍飞卿走至大门前时,赫然发现她不但已经早他一步把衣服换好,还坐在门口等他。
他两手环着胸,「我不带一个没清醒的醉鬼出门。」眼皮都还黏着没张开呢,她是想让他拖着她出去丢人现眼吗?
迦蓝二话不说地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我只是要去对街一下。」对于她每天都会吃他豆腐的这类举动,他已经由饱受刺激的状态逐渐演变成麻木不仁。
紧抱着他大腿的两手,忽地松了开来,改而摸上他的后背,一路直摸上他的肩头,再攀住他的颈子牢牢锁死。
「我投降就是了……」他告饶地抚著眉心,对她没睡醒时的黏人功力投降。
方打开家门,隔邻正要去上班的邻居也刚好打开门来,与他们在廊上撞个正着。
“早……」隔邻的道早声,在见着了他身后的攀附物后,明显地由高扬的八度音转为小号进行曲,「早……早安,霍医师。」
「早。“已然练成视若无睹大法的霍飞卿,面不改色地经过大惊小怪的芳邻面前。
备受众人注目的自电梯走出后,迎面而来的,就是老爱拿他当八卦主题的大厦管理员。
管理员暧昧地瞅看着他俩亲密的模样,「霍先生,女朋友这么早就醉了?」
「是还没醒。」他不痛不痒地应着,踩着稳定的步伐将迦蓝拖出大厦外。
无视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对他们投以怪异的眼光,霍飞卿直接带着迦蓝跨越过马路,来到对街的便利商店里,买了两杯现煮咖啡后,便和她一块蹲在店里的角落等她喝完醒来。
灌她喝下两杯却还是没见她张眼清醒,霍飞卿拍着她的小脸。
「女明友,还要不要再来一杯?」看来在这个夏天过完之前,这个小妮子恐怕得继续荣任众人眼中的他的女朋友一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美丽的长睫扇了扇,有些不明白状况地看了看他,再打量着四周。
“不要问。”他拨开她的长发,以长指代替梳子将它们梳顺后,再把它们勾至她的耳后。
迦蓝边打着哈欠边问:「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那已经变成一种常态了。”帮她把扣错扣子的上衣重新扣过的霍飞卿,打理完她的衣着后,又拿来刚买的湿纸巾擦著她的脸庞,“清醒了吗?”
“嗯。」她呆愣愣地看著他极为熟练的动作。
「那就走吧。」他拿过她手中的空纸杯扔掉后,一手拉起还蹲坐在地上的她。
与他一同走出店门口,迎面而来的晨风,伴著曦阳柔柔地抚上了她的脸庞,迦蓝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这座城市裏往常总是混浊不清的空气,在这早闻起来特别清新宜人。
手心上暖暖的体温,令她低下螓首看去,自在店里就拉握着她没放开的大掌,此刻正牢牢地握紧了她的,她偏过头淡睨着站在她身侧的霍飞卿,他那副正在等红灯准备把她牵过去的模样,让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直瞧,忘了该移开视线。
「怎么了?」终于等到了红灯,打算牵她过去的霍飞卿,不解地看着杵在原地不动的她。
她忽地漾出一笑,「我们去散步吧。」
「现在?」他挑了挑眉,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心血来潮。
「现在。」下了决定的迦蓝,拉着他的手走向翠叶浓密的行道树下,朝着附近的公园走去。
穿梭在林立大厦间的朝阳,投映在高楼上方的晨光,将高楼染成了两截不同的颜色,偶尔,湛蓝的天际飞过几只白鸽,振翅点缀着这座方自夜色里苏醒的城市。霍飞卿仰首望着已有好多年未曾如此看过的景致,感觉这座城市繁忙的步调好像都在晨风中变慢了。
自长大后,他已经有多久不曾这么静下心来看看蓝色的天顶,和绿意漾漾的翠色树梢?
拉他来到公园后,望着那一大片还沾著露珠的绿色草皮,等不及想上前让凉凉的青草拂过脚底的迦蓝,开心地脱去了脚上的鞋,往后一丢后就住那片草皮冲去。
「迦蓝,把鞋子穿起来……」霍飞卿边帮她把鞋子捡起,边对正在远处又叫又跳的她大喊,“慢慢走,不要用跑的!」
听见他叫声的迦蓝,边往後退边笑扬着一手招他也过来,眼看着她要撞上在公园里晨跑的人时,霍飞卿连忙又扯开了嗓子。
「小心,你快撞到人了!“
银铃般的笑音,在空气中轻快地跳跃着,悬着心站在远处看她跑跑跳跳的霍飞卿,不时左叮咛她一下,右提醒一声,直到路经他身旁的行人都纷纷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在做什么,瞬间止住了所有叫嚷,站在原地思索起自己的行径。
他倒竖着一双墨眉,「我是她老爸啊?」担心她的交友状况、烦恼会不会有色狼吃她豆腐不够,他怎么变得愈来愈长舌罗唆?
不合作的心跳愈来愈吵闹,在迦蓝回首对他灿烂一笑偶,笼罩在他心头上的那片老爸阴影,当下随风散去,属于男女之间的某种情愫,再次在他的胸腔里造反了起来。
「不是叫你不要乱跳了吗?」他神色严肃地皱著眉,抬起一手重重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原本还在草皮上四处跑跳的迦蓝,忽地跑去某个清早批了货经过公园的卖花小贩前,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随即以跑百公尺的速度跑回霍飞卿面前。
白净的手心朝他一摊,「给钱。」
霍飞卿挑高了一边的朗眉。怎么这种情景跟小鬼头正在对家长要零用钱的状况很像?她不会真的把他当成老爸来看了吧?
她下耐地对坐在地上的他催促,「快点啦。“
他边在嘴边喃念,边自口袋里掏了几张百元钞给她,就看她又快快乐乐地跑回小贩面前,兴匆匆地买回了一束还沾着水珠的玛格丽特。
「漂亮吧?」迦蓝献宝似地捧着花束,蹲跪在他的面前拿给他看。
类似雏菊的小白花,朵朵清鲜如露,衬着位在花束后方的那张容颜,人花相映,花朵因人而显得清丽,而人也因花朵而更显娇俏。此时此刻的他,不知自己的双眼究竟是看人抑或看花,也不知,此刻在他眼中看来异样美丽动心的,是花还是她。
「嗯。」他闷声地转过头去看向一旁,总觉得她靠得愈近,他胸膛里那颗不合作的叛徒,也就跳得愈快愈不听使唤。
「喂。」在他转过头不理她时,迦蓝取来几根花枝,边摘下上头的小白花边问,「我是你的女朋友?」在今早之前,这个称呼她已经听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