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烈的三位竞争下,寒沐的实权远超越寒沁,目前暂代风云总裁之职,大手 笔地收拢人马,巩固自已的地位,竞争总裁的企图心风云上下人人皆知。而不甘示 弱的寒沁也借机完成几宗不小的案子,证明他握有的实力远在寒沐之上。风云内部 分裂成两派人马各拥其主,暗中较劲,风云的营运几乎停摆,所有人力全都耗费在 内部的斗争之中。
纪凌因其母曾与寒严断绝父女关系又是外姓,自然显得低调不少,但因为她是 寒严唯一的亲血脉,因而也不容小觑,只是她涉及风云内部核心的时间短暂,再加 上是个年少的女流之辈,也有人对她持反对的声浪,认为她不足以担当风云总裁的 大任,公开地排斥她,要她退出。
但寒严临终前只要求见纪凌一人,寒沐及寒沁均未被点诏,这一来不免又引起 另一番揣
测,究竟是血亲重要还是实力可靠,就端看寒严如何取舍。
当纪凌出现在寒家大宅时,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拥戴寒沐与寒沁的成员分据大 厅两处,壁垒分明,而纪凌的身旁只有宋约希与法兰西斯两人,显得势单力薄。
寒家因为遵循英国传统繁文缛节甚多,纪凌需要先通报家仆,再经由家仆传讯 ,得到寒严的同意方可入室见人。
纪凌捡了个三不管地带枯坐等待,水灵的大眼看着寒沐与寒沁虎视眈眈的眼神 ,心里着实觉得无聊且浪费时间。
一名寒严忠心的老仆恭敬地朝纪凌行礼,“孙小姐,老爷有请,劳烦孙小姐移 驾上楼。”
纪凌点头起身准备上楼,宋约希与法兰跟在她后头也打算一起前往,但老仆将 他们两人挡下。
“老爷只请孙小姐入内。”
“约希、法兰,你们留下。”纪凌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孙小姐,这边请。”
纪凌跟随着老仆上楼,留下一屋子等待消息的人群。
推开寒严的房门,扑鼻而来的是阵阵药水味,房内有着寒严的私人医生和律师 ,寒严躺在床榻上,面如黄蜡,一见到她,勉强伸出枯槁的手招唤她。
“纪凌,过来,坐这里。”他拍拍床沿要她坐下。
寒严看着容貌酷似寒倚柔的纪凌,她比当年离家的寒倚柔更美、更独立,伸手 想握住她,却被她冷冷的抽走。
纪凌眼光直直地瞧着桌上、墙上,四处都或摆或挂着寒倚柔的照片,看来寒严 虽和寒倚柔断绝关系,但心中仍是非常挂念她,可能是拉不下脸来接她回英国,直 至她死,寒严也许都活在悔恨之中。
“孙小姐,老爷身子很虚弱,千万别刺激他。”老仆细声地提醒纪凌。
“我知道了,你和律师都出去,我有话想和我外公谈谈。”
老仆看向寒严,寒严向他点点头。
待他们走后,寒严开口,“妳知道风云目前的情形吗?”
“大致了解,寒沐与寒沁抢破头想接你的位置,风云内部已然分裂,没有向心 力更不用谈团结,跟盘散沙没两样,外人要攻打正是时机。”纪凌的眼神滞留在寒 倚柔各种形貌的照片上,冷凝的恨意冲破心墙,但她仍是隐藏着,没让寒严查觉。
寒严叹囗气,“寒沐野心太大,有野心本是件好事,可惜他只懂得往前冲,却 不知道也要固守原有的根基,交给他,不出三年风云会因他而损失惨重,所以他不 适任。而寒沁虽有实力,但他太好大喜功不会体恤下属,日久人心必失,到时他身 边只会剩下吹捧他的小人而无实在作为的战将,因此他也不能接。”
“我呢?”她低头问。
“妳在风云时日虽短,但事事务求完美,交给妳的小案子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作风低调却很服人心,与妳接洽过的客户都对妳赞不绝口,尤其妳当时还只是个学 生,可见潜力无穷,再过数年必成大器,与其将位子交给他们,还不如朝妳下注。 ”寒严老虽老,但并不胡涂,纪凌是个人才,也许能力远在这票争宠的亲戚之上, 这也是他招她回来的主要原因。
“这么看得起我?”
“我也没别的选择。”他很势利地说。
她绽出一抹笑容,看着一旁随时待命的医生和那批精密的医疗器材,转而问道 :“找我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件事?”
“妳是我唯一的亲人,有些事我想向妳说清楚并且交代好。”
“说。”
“妳知道我恨纪绍荣。”寒严愤恨地看着她。
“知道,你也同时恨我身上流有一半他的血。”纪凌顺便说明事实,道出他多 年来看待她的心态。
寒严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她的眼神。“除了妳,风云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在交给妳之前,希望妳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她睨着寒严,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把戏,反正他也快死了,听听他将 死之言也可和以往不可一世的对话比较一下有什么分别。
“首先,妳要改姓寒。我寒家在妳这一代除了妳没有其它的子嗣,妳母亲死得 太早,没有为我留下男丁接棒承继,我要妳改姓寒是希望妳延续我寒家的香烟,使 它不致在妳母亲那代就断绝,妳办得到吗?”
“可以。”她连想也不想地就答应。
寒严像是松了口气,继续说出第二项要求。
“其二,妳必须答应我,在接下风云之后一定要亲手毁了纪绍荣,不能假手他 人,他夺走我唯一的宝贝女儿还勾搭别的女人,最后逼死她,这仇我要妳报,替我 和替妳母亲报复那负心男人,妳能不顾父女之情达成这件事吗?”
“可以。”
“关于风云内部的问题,妳有能力解决它分裂的状态吗?”
“有。”
“妳有自信?”寒严为她的爽快感到一丝怀疑,她从不向人低头也不应允任何 事,今日的不同使他警戒心倍增。
纪凌笑得很虚假,这老头子太不了解她了。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她环着胸看着这残烛老人笑道。
“很好,我已经替妳安排了几名可靠亲信,他们会在风云中辅佐妳,直至妳步 上轨道为止。”寒严安心地靠躺回床,很满意地合上眼。
“你交代完了吗?你女儿正在下面等着和你团聚,你快去赴约吧!唠唠叨叨一 大堆,我是你能指使的吗?”纪凌点燃一根烟,轻蔑地说。
“妳──”寒严倏地瞪大眼,硬生生地吐出一句。
纪凌在他房内踱步欣赏每一祯寒倚柔的照片,顺手拿起一祯踱至他的床前,将 那相框当成烟灰缸使用。
“我要姓啥名谁都是我的自由,唯独寒字这姓我是不会列入考虑的,我厌恶都 来不及了又怎会听你之命而改?你凭什么命令我?下去问问你女儿缘由吧,你以为 我恨的是谁?纪绍荣吗?枉费你白活了这把岁数,连我的心思都摸不透,该好好反 省了。”
她拉来木制的坐椅坐在他身旁让他吸二手烟。
“我恨的是你,还有寒倚柔,纪绍荣当然也在名单之列,但我不会依你说的亲 手毁了纪绍荣,因为已经有人替我办到,省了我不少气力,所以你的两个愿望这辈 子永不会实现,我要你带着遗憾下地狱。”
寒严嘶吼道:“妳答应过我的!”
纪凌耸耸肩笑道:“我说谎,不行吗?”
“妳──”
“至于你最放心不下的风云,我会好好整顿,它将不再是你寒氏的风云,而是 我,纪凌的风云,你可能还不清楚你那些美其名要辅佐我的亲信早被我清理掉了, 小小螳臂又焉能挡车?太过轻敌是你犯下最大的错误,我的风云将不会有分裂的问 题,你的人马将被我全部驱逐,改以我这两年来培育的新世代取而代之,寒氏一门 将永成绝响。”她吐出一缕缕的烟雾快乐地笑着,将烟头捻熄在寒倚柔的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