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语昂看着纪凌的照片回道:“即使她不开口,只要是她的愿望,我都会替她 实现。”
他站起身走至他们俩身前,寒意飕飕地下令,“立刻搜集万业集团的数据,由 子公司开始并吞起,散股、大户全都买下,进行到万业的母公司时,断去万业求援 的后路,包括银行、政要和商界友人,彻底冻结万业名下所有的动产及不动产,以 防止它抵押借贷,收购至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时停手,剩余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先咬着 不放,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纪绍荣有机会承接任何案子,让他有资金翻身,我要他 五天内垮台。”
“五天?!”
楚歌和方凯翔被他的期限吓到,他向来都玩一、两个月且不曾催促过他们。
“吞不下这块饼?”他把他们的反应视为没有把握达成这项任务。
“不是──”
“那就照做。”
“老大,真要这么狠吗?”方凯翔犹疑地问。这么处心积虑地整倒纪绍荣,难 道纪绍荣开罪过他吗?
宿语昂冷笑,“狠?纪绍荣只是失去了一个万业集团,纪凌呢?他要如何弥补 她失去的十八年岁月?我要他五天内垮台算是客气了,若不是念在他生了纪凌的份 上,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狠毒。”
“老大,容我冒味地间一句,你这么帮她有什么好处?”
楚歌前后合算过拆解万业集团的利益,虽说获利不少,但有必要增加无谓的风 险,树立更多的敌人吗?
“有,得到她的认同、得到她的人,也找回我的灵魂。”
“灵魂?”楚歌眉头打了十个结,太抽像了吧?这算什么目标?
他望向方凯翔,但后者也是一头雾水。
“老大,你──对她来真的?”方凯翔颤巍巍地看着他。
“你们有没有想要紧紧守护过什么东西?”宿语昂眼神看向远处,忽然有此一 问。
他俩皆无言以对。
“我有,纪凌就是我想望的一切,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未来, 令我想保护她,替她卸下心中的缆和肩上的负荷。”他拿起纪凌的照片低声地宣誓 :“不惜任何代价我都要守护她。”
※※※
宿语昂收购万业集团的行动,在他下令后便如火如荼地展开。
许多隶属于万业集团的子公司在不敌银弹攻势之下,纷纷将散股以高价售出, 股东们更是乘机拋售股权图利。
楚歌在放出银翼杀手要收购万业集团的风声后,许多与纪绍荣有过交往的人士 为免被宿语昂诛杀,立即和纪绍荣撇清关系,方凯翔则向银行方面施压,威胁要尽 数抽走昂宿集团所有投资和储金,逼使与纪绍荣有借贷关系的银行不得不冻结资金 ,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数件已与万业集团商定的工程也因银行冻结资金的动作,宁可甘冒违约的损失 与万业集团解约,另行招标。
方凯翔与楚歌紧急调来一大笔款子,如愿地标下所有工程,不让纪绍荣口袋里 有半点银子进帐。
由于事出突然,纪绍荣在来不及防范应变之下,四天内便被搜购了万业集团一 半的股权,以及被切断绝大部分的经济来源。万彩芝与纪绍荣四处奔走求救,走访 老客户、好朋友,甚至有些关系的政客,但人人不敢触怒银翼杀手,无人胆敢向他 们伸出援手。
大股东们眼见江山不保,只好赶在灭亡之前拋售手上的股权,无视于纪氏夫妇 的恳求。
进行至第五天,大势便已抵定。
昂宿集团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准备接收万业集团。
短短五天内,纪绍荣便失去了经营二十年的万业集团,无力回天。
第六天,纪绍荣来到了昂宿集团位于市中心的总部,亲自登门拜访宿语昂。
“老大,纪绍荣来了,要不要见他?”
方凯翔得知通报,敲敲宿语昂办公室的大门,意兴阑珊地问。
这五天下来,他和楚歌不眠不休地赶着兑现宿语昂的命令,没累得半死也被操 得只剩半条命,幸好没有误时,楚歌因后期作业的因素还没收工,目前仍在奋战。
“请他上来。”
宿语昂放下正在看的演讲文稿,有了游戏的心情。
眼尖的方凯翔瞄到他那邪气的笑意,精神为之一振,赶忙退下。
纪绍荣经过重重关卡,终于登上十六楼晋见宿语昂。
数天来的奔波,纪绍荣疲惫、倦态尽显在脸上,他步履沉重地进入宿语昂的办 公室。
宿语昂靠入大椅内,讽笑地看着他不再意气风发的模样,大手一摆,示意他坐 下。
纪绍荣挥去额上涔涔的冷汗,觉得寒意隐隐飘散在室内,而寒意的源头就是那 俊美温文的宿语昂。他不安地坐在宿语昂指示的坐椅上,硬咽困难地开口,“宿先 生,不知万业集团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让你大肆地收购本集团股权,本人在此 先向你赔罪,能否请你高抬贵手,让出股权,我愿意以市价的两倍买回。”
“你有钱买吗?”
“我可以向银行贷款,我会有钱买的。”纪绍荣急切地答道。
宿语昂轻描淡写地说:“哪家银行敢借钱给你,我就毁了它,有办法的话你可 以向国库借,只有那里我动不了,你不妨试试。”
“你──宿先生,万业集团是我辛苦经营数十载、投入毕生心血的企业,我不 能眼睁睁地看它被毁,请你放我一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肯让我买回股权 。”纪绍荣忍气吞声,放下身段并开口求他。
宿语昂站起身,走至窗口背对着他,阳光下一身黑衣的他更显得醒目。
“如果我没记错,万业好象不是由你经营,才有今日,当年你是因为当上了万 业的东方快婿,才能坐上龙头的位置,而这些年来也不见万业有什么长进。”他转 身凝视纪绍荣。“听说你的长子纪炎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所以我很好心地替你 保管万业,你该感谢我,而不是求我才对。”
“纪炎可以磨练。”纪绍荣接收下他那席贬损交加的话,压抑着到喉的怒意。 他当然也知道纪炎无法稳当地运作万业,所以他才时常要求多多磨练纪炎,除去纪 炎要命的火爆脾气。
宿语昂狂肆地讪笑,为纪绍荣生了个无用的儿子深表同情,他慢条斯理地向纪 绍荣说:“不怕毁了万业先人的基业?省省吧!庸才再怎么磨还是庸才。”
受不了宿语昂欺人的冷言冷语,纪绍荣直起身子,挑明了说,“你要多少钱才 肯卖?”
“你坚持的话,行,我要市价的五倍。”他随口开个天价。
“五倍?!宿语昂,你用原本的市价买进后炒作哄抬,现在的市价已经是原价 的三倍之多,你还要以五倍卖出?这些钱够买两、三个万业集团了,这根本是故意 为难我,将近四、五十亿的资金我上哪儿去筹?”
纪绍荣瞪视宿语昂,彷佛看见他身后有着一只黑色羽翼,就像恶魔临世般,翅 膀高扬,炫目得令人睁不开眼。
“对,我是故意的,你的算术不错。”他拍拍手奖励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偏头把玩着十指,淡淡地回道:“把万业拆成一片片,让它再也拼不回原来 的样子。
或者就这样摆着,看它颓败、腐朽──反正视我的心情如何而定,也许我还会 拿来当贡品,免费奉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