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蒙混过去,恐怕他都会觉得对不住自己。
“现在知道了。”
“很好,那我再问一遍,你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你刚才又没问过这问题,哪来的再问一遍呀。”魏可人不屑的冷哼一声,机灵的避开他的问题。
“不错,有进步,不过你还是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双冷眼直瞅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
“什么问题?”明知躲不过,她仍不放弃地做最后的挣扎。
“你拿我的银针做什么?”他可没空陪她浪费时间,遂直接点明,省得她继续装傻。
“你哪只眼看见我拿了你的银针?”她很确定自己拿取银针时他并不在家。
“两只眼都看见了,你拿它戳稻草人。”
“谁说我在戳稻草人,我是要为它缝补,谁知你这银针烂得很,居然没孔可以穿线。”既然都被他看见了,魏可人也就不再委屈自己躲躲藏藏,毫不避讳地亮出双手,却打死不承认自己在戳稻草人。
“这么说来又是我的错罗?”
“当然。”
“既然如此,为了弥补我无心造成的错误,害你无法尽兴地缝补东西,我马上替你解决针的问题,顺便帮你多找几样可以缝补的东西。”封罭明知那是她的推托之词,却不拆穿,反倒立刻装出歉疚的表情,顺着她的话意往下走,等着让她自尝苦果。
“我就是中意这根银针,其余的我都不要。”这回她可是学聪明了,不再笨笨的往他挖好的陷饼里跳。
哼!被整一次叫受骗,有资格怨无骂他。第二次就叫笨,该好好自我检讨。再来一次就叫白痴智障,活该被整。
而她已经连续被整两次,再学不乖,就该去撞墙,好把自己撞聪明些。
“是吗?那可就有点麻烦了,不过没关系,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一定想办法帮它钻个洞,好让你能尽情的缝补东西。”
想跟他斗,还早得很呢!要孔还不简单,她大概是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吧!
不过他绝对会让她不再怨怪他的银针“没孔”!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就不信那不到零点一公分粗的银针能钻出孔来,就算硬是让他钻成了,线也绝对穿不过去,所以她头仰得可高了。
对魏可人挑衅的举动,封氛只是淡淡的一笑。
可他那种眼中不见笑意的党笑让魏可人背脊泛凉,心里直发毛。
第四章
魔音穿脑!
这是魏可人勉强瞠开眼皮时的第一个念头。
她本以为自己是被雷声惊醒的,这会儿才知道震醒她的不是雷声,而是魔音,还是那种会令人抓狂的超级魔音。
那个魔鬼!
直到昨天,她才领悟到他不只是个庸医,还是个魔鬼。
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魔鬼。
他居然真在不到零点一公分粗的银针上钻出一个小孔来,还很有本事的找来比拟蚕丝的银丝线,恰好能够穿过那个小孔,但却需要很有技巧才能顺利穿过,否则还真是穿不过。
害得她一整天下来,一双美眸都瞪到快凸出来了,才不过穿过十条银丝线。
最气人的是她曾想耍赖,推说孔太小,线根本穿不过去,他居然就当场拿起针线,轻轻松松的连穿过五、六条银丝线,前后不到一分钟,害她只能哑巴吃黄连的站在原地干瞪眼,最后在他轻鄙的目光下,不得不认命的开始和那针线缠斗。
但那还不是最磨人的,最磨人的是他竟真的找来一大箱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破损衣物、布偶来让她缝补。然后恶劣的坐在一旁监看,那睥睨的神情,摆明了在等她举双手投降。
为了不称他的心、如他的意,她只好违背自己在逃婚当天所立下的决心,重新操针引线,并强迫自己端出一张自得其乐的脸,不让他看穿她其实在咬牙硬撑。
可为了维持那恰然自得的假象,她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但惨,还很痛!
因为当银针一触及布料时,她才赫然发现那过长的针身,加上特有的软性材质,让她根本无法灵活操控那根仿佛具有自主意识的诡橘银针,以致修补的效率极差,缝补的痕迹还惨不忍睹,就连双手都不住地被针扎得伤痕累累。
不是没想过干脆放弃,可每回才一抬头,就瞧见他那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让她怎么也咽不下卡在心头的那股傲气,所以只好委屈自己的眼跟手继续受虐待了。
而平日总埋在书房中的他,昨天竟一反常态的坐在客厅里翻看报章杂志,摆明了就是要和她进行意志战。
一直以为自己只要撑过晚上十点,就可以结束恶梦,可那作息一向正常的庸医居然再次失常,“陪她”熬夜。
可就在凌晨三点多,她再也受不了,决定放弃的同时,他终于抖抖那修长的双腿,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回卧房。
他前脚一走,双手不住颤抖的她自然后脚马上跟进。可瘫平在床上的她却因为气得牙痒痒的而无法人睡,直到暗骂了他好一会儿,才甘愿地闭上眼睛,缓缓人睡。但是——
就在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这刻,那恶魔居然制造出这种杀猪般的尖锐魔音来惊扰她,迫她不得不瞠开这宛如千斤重的眼皮。
既然被惊醒了,魏可人干脆竖起耳朵,仔细辨别那魔音到底是由何种东西所制造出来的。
终于听出端倪的魏可人差些昏倒。
那声音竟是客厅里那架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古董钢琴所发出来的。
到底是哪个天才将那该属于天使呢哺的美妙琴声弹奏成恶魔叫嚣的刺耳噪音?
他也未免太有本事了吧!
全身无力的魏可人将整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拉起薄被蒙住头,企图阻隔那尖锐刺耳的魔音,可惜成效不大,那魔音仍穿透薄被在她耳中继续肆虐。
“啊……”再也受不了的魏可人火大的掀开薄被,赤着脚,披头散发的往楼下冲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这个杀千刀的!”她瞪大赤红的眼,失控的朝面无表情的封罭尖叫。
原本就不知幽默感为何物的魏可人这些天来惨遭封罭的精神虐待,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如今又加上睡眠不足,所以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招惹到你了吗?”封罭语气手和,仿佛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不动声色的望了魏可人一眼,满意的发现她充满血丝的大眼正燃着熊熊烈火,喷发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真正情感,而不是将自己架空在虚拟的世界中,隔绝所有的人,强行改变已经定型的自我。
“你难道不知道七早八早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吗?”
“知道。”他点点头。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制造噪音?”魏可人双手紧握成拳。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封罭不答反问。
“八点。”她咬牙切齿的进出话来。
“不错嘛,原来你也知道‘已经’八点了。你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该上学的都上学了,该上班的也都在路上了吗?”他瞟她一眼,“所以基本上,现在已经不早了。”
原本理直气壮的魏可人经封罭这么一说,反倒变得理不直气不壮了,因此一口气就这么硬生生的堵在嘴边,说不出话来。
“咦?你的手怎么红肿成这样?”他像是刚发现似的执起她依旧轻颤的右拳端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