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真的爱我?”
“我发誓——”他低头以唇贴她眉心。“我杜宇衡,爱你欧阳晓庆。”这是他最真挚的告自。
而欧阳晓庆回应他的,是挂在唇角的微笑,她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似乎已睡着。
杜宇衡望着欧阳晓庆的睡脸,心中是满满是怜惜之意。任裘靡说得对,她真的很怕一个人独处,也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份爱。
他爱她却没有表明,原以为她是懂的,结果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他错了,不该以为爱即使不说出口也能让对方感受得到。
她的痛苦来自于他的不表白,然而他之所以不表白则来自于她的不肯明说。
“看来我们都错了……”杜宇衡低喃道,一手抚过她的睡眼,感受指下长长睫毛的轻柔触感。
他们都错了,错在不肯坦白;也为了这个错彼此痛苦了好一阵子。
原来,爱必须摊开来讲——他算是学会了。
他抱起她,这回可真的要送她回房睡了。
杜宇衡走进客房将她平放在床上,下一刹,六年前的旧事重演——
“不!不要留下我……不要……”欧阳晓庆无助地哭喊了起来,双手像抱住海上浮木般紧箍住杜宇衡颈子。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
“我陪你。”杜宇衡豪不犹豫地侧躺上床,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次他不会像六年前那样了。他要陪她,只陪着她在她需要有人陪的时候。
在他怀中的欧阳晓庆,无助的抽泣声缓慢歇止,颤抖的身躯慢慢趋于平稳。耳边只有暖呼呼、动人心弦的低喃——
“有我陪你,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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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寂寞的人对人的体温总是格外的敏感,就像鱼渴望水,猫咪渴望在冷冽的冬天能有一道暖阳。而她,渴望一个漫暖可靠的胸膛。
从朦胧里睁开眼,欧阳晓庆立即陷入惊愕外加不知所措的境地,身旁熟睡的男人便是始作俑者。
杜宇衡!?他怎么会在她床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得好好想一想。
她醉了,她像跟他说了很多话,说了什么……唔——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只知道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话,重要到她一辈子也不想忘记的话。到底是什么呢?她双眼直盯着天花板思考,完全没发觉身旁沉睡的人已然清醒,清醒后的杜宇衡静静维持着侧卧的姿势不动,只是看着她茫然的表情。
感觉箍在她腰上的手指动了下,欧阳晓庆看向身侧,杜宇衡的眼睛正对着她。
“呃,早安。”她低头,避开他的注视。
“早安。”他加重力道,让她更紧贴着他。
“啊!”
“昨天——”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里:“你跟我说了很多事……”
“什、什么事?……你、你的手!”欧阳晓庆慌忙地抓住他触上她脸颊的大手。
杜宇衡反手抓住她一双柔荑,继续说道:“你一直对我说……你爱我。”
“赫!”她居然对他说……
这句话的冲击显然比发现他在她床上要来得大多了。
“我们都错了。”杜宇衡开口道,而她的错愕反应也让他有机可乘地触上她的脸颊。“我们都该对彼此坦白才是。”
“坦白什么?”
“我爱你。”他毫不避讳、毫不掩饰地轻啄上她的唇重复道:“我爱你,不因为你生了我的孩子,只因为你就是你。我杜宇衡,爱你欧阳晓庆。”他重复着昨夜的誓言。
她呆愕住,无法从惊诧中反应过来。
“你呢?”看她没反应,他心中忽地萌生不安。“你爱我吗?”
她爱……是的,她爱!她的回应是——抱住他,将泪洒落在他温柔的胸膛。
“我爱!好爱好爱……”
杜宇衡默默地将她揽在他的怀里,内心充实得犹如装满了全世界。
这,原来就叫做爱。
第九章
“杜先生,伍德小姐找您。”
办公室的内线打断了杜宇衡和雷子平正在讨论的企划案。
“哦噢——”雷子平合上卷宗,一脸幸灾乐祸。“麻烦罗。”他等不及要看出好戏。
杜宇衡瞥了他一眼,按下回应健:“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茱莉?伍德踩着优美的步伐,神色平稳地走过两人眼前。
“嗨,早安。”她向二人打声招呼,自动挑了张沙发坐下。
“介意我在场吗?”雷子平问。虽然他是打自内心不想走,但礼貌上总得有点绅士风度的问一下吧!
“想留就留吧!”她不是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谢啦!”嘿嘿,果真是聪明的女人。
“你来早了,研讨会是十一点的事。”杜宇衡终于开口。
“唉,渥克啊——”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上他桌沿。“你还真的是心机深沉呐!”
杜宇衡往后一靠向椅背,扬眉问道:“怎么说?”
“还怎么说!”她的纤指点上他鼻尖,叹了口气:“故意让我主动去找欧阳晓庆。你早就知道我无法对她有任何愤恨的情绪了,是吗?更算准我只会喜欢上她,也不会因为你而只恨她了是吧?”
他还她一笑。
“多奸诈的男人啊!”真是教人又爱又恨。茱莉摊摊手,一耸肩“一切都让你算得准准的,我就像跳进陷阱的可怜小白兔。”
“没那么严重。”杜宇衡的语气带点笑意。
茱莉笑笑,踱至窗前。“她是个好女孩,渥克——”她看人都凭感觉,感觉对了就算;欧阳晓庆给她的感觉好得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她没有因为听到你和我的陈年往事而有任何特别强烈的情绪,她相信你,全心全意无条件的相信你。”
“我知道。”杜宇衡会心一笑。“我知道。”
“知道还不快换下她手上的订婚戒指!”这家伙“如要让她溜走,我就搞垮美国分公司。”
“哇!”女人真可怕!雷子平摇头不敢苟同。茱莉是和裘靡有的拼——一样狠。
“谢谢你提醒我。”他几乎忘了这回事,一直以为晓庆早已是他杜宇衡的妻子了,原来他还欠她一个婚礼。
“这一点都不像你了!渥克。”她认识的渥克不是这样的。“你打哪儿学来这种感谢词的。”老实说,她真的还是有点不甘心,因为改变他的不是自己。
“你是个好友人,茱莉。”杜宇衡诚挚地说道。
“被你这么一夸赞,我不就不能使坏了吗?”她转而看向雷子平。“有没有兴趣跟我交往呢?”
“敬谢不敏。”雷子平双手挡在胸前。“我还活着娶老婆呢!”他可不想在结婚之先让准老婆给打死,让老婆嫁给他的神主牌哩!
“台湾的男人是怎么回事!”茱莉.伍德娇嗔道:“像我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你们竟然都不要!”。真是太侮辱她了!
“那是因为我们都名草有主了,OK?”雷子平的打趣道。
“算了算了。”茱莉伍德甩甩手。“我得去准备待会的研讨会,会议结束后我就马上去找我的白马王子,才懒得理你们台湾的臭男人。”
拉开门,她回头。“待会儿见,渥克。”然后就是真正的再见了,那一段异国情缘。
“待会儿见。”杜宇衡回应,以同样的心。
个性住相似的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感的交流,但彼此也都明白,他们并未向对方交出最真的心,也就是说——他和她都各保留了一步。而这一步造就他们注定各个有各自的依归,只是彼此感情路上短暂的过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