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能说什么?除了心疼地轻拥她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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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昊宇见她虽有微醉,但意识还算清醒,而她又坚持不让他们陪同,才会放她一个人前往子翔房间——尽管她步伐已有些虚浮。
此时正满心悬念着她而了无睡意的雷子翔,一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石昊宇回来了,正想前去问问筱翊的状况,没想到门一开,靠着门把支撑全身平衡的君筱翊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他怀中跌落。
他大为错愕:“筱翊,你怎么来了?”
“找你。”她努力勾住他的肩膀让自己站定。
闻到由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他蹙起眉心:“你喝酒?”
“我没喝很多。”
什么叫“多”、什么叫“少”她有概念吗?以她的酒量而言,三两杯就足够搞定她了。
紧锁的眉宇再也松不开,他让她安坐在椅子上,转身倒了杯温水给她。
“你……别不开心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可是……可是不喝点酒,我真的没有勇气来找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两颗清泪轻轻滑了下来。
雷子翔撑住发疼的头,离着她一段距离在床边坐下:“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抬起哀凄的美眸望向他:“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留长发吗?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始终只绑发辫吗?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全都是为了你!”他浑身一震,强迫自己听下去,“在我好小、好小的时候,留着长长的头发每次梳理都好麻烦,当时,我是真的打算要剪掉它,可是在那个时候,你接下了梳理它的工作,我永远都记得,当你充满怜爱的手轻梳着长发,任浓浓的柔情轻轻滑过发间,在发辫中系下你的温柔,那感觉,我到死都忘不了!你总是会不经意地把玩我的发辫,偶尔也会说,你最爱看我系着发辫的模样,像极了坠落凡间的精灵,灵性脱俗……所以自那之后,我便为你留发,为你系发……多年来,我始终不肯剪,因为我心中还有梦,我天真地期盼着,以为只要留着长发,也许有一天,我还能再重温儿时痴醉的感觉,再一次感受你的柔情……很傻,我知道很傻,也知道你一定会笑我的痴,但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忘却一切,我也想过要割舍呀,可是那血淋淋锥入了心骨的痛,我真的承受不了……”哽咽失声的她,再也说不下去。
雷子翔倒抽了一口气,痛苦地握紧了拳。她的一字一句,有如把把利刃剜心,一刀刀将他划得鲜血淋漓……他真的没有想到她竟情痴若此,他何德何能,值得她这般相待?
“小时候,我一心一意想长大,因为长大之后,你就不会再把我当成小妹妹,你就会正视到我是一个可以爱的女人,我想快快在你生命中扮演另一个角色,可是……现在我却情愿不要长大,情愿永远将时光定在有你疼、有你怜的日子中,天天听你叫我一声君儿,这样我就满足了……”她突然冲向他,紧抓着他的手臂追问,“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回到过去,我不要长大,否则我便会失去你,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君儿!”他心痛地低唤,激动地死命抱住她,发热的眼眶泛起水光。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这么苦……为什么就没有人怜我一片浓情……为什么……”她喃喃说着,哭得肝肠寸断。
“对不起,君儿,是我对不起你……我怜你、惜你,只是……我爱不起你,你懂吗?”
“不懂、不懂!如果这让我们无法在一起,我不要懂,也不想懂!我只想爱你、好好地爱你,这有这么难吗?为何要让我一路走来跌跌撞撞、遍体鳞伤?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呀!”
为什么呢?他亦自问。不是只有她苦,他也伤痕累累呀!只是……所有看似无谓的坚持,全缘于他的爱之深,惜之切呀!正因为深切地怜她,所以不忍她一生屈就于他、屈就于在泪水中度过的日子,他太明白纵使她日后有悔,也绝不会言明,所以他总是时时提醒自己,不可再将她推人五年前的错误中,错了吗?这般怜她难道也错了吗?
“子翔……你知道吗?在乡下那几天,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时光,如果可以,我多愿拿全部的生命,再换那几日的欢笑……”
“够了,别再说了!不要折磨我,君儿!如果你的目的是想逼出真实的我,那么我投降了,我爱你,我从没有一刻忘记爱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悲切的低吼,终止于主动送上的红唇,他愕了一秒,旋即死搂住她,深切地攫取这好似盼了千年万年、揪肠一般的酸楚缠绵,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也吻尽了埋藏多年的刻骨浓情……
“君儿、君儿、君儿……天晓得我有多爱你……”模糊的低喃揉入了她的骨血,深陷床铺的两人紧紧相依,深深交缠,正如他们缠系了一生、密不可分的灵魂。
她泪中带笑,星眸半敛:“你爱我……你仍爱着我……”
他无语,拥住她缓缓闭上水光点点的眼眸,任时间在一室凄柔的静默中流逝。
直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低首望去,平静下来的筱翊已跌入梦乡,唇畔犹留着一抹未残的凄柔笑容。
他揪肠地悲叹一声,凝望着她痛楚低语:“你教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君儿……我的傻君儿……”
他终于看清,只要他仍存在她生命中的一天,她就永远无法忘怀于他,难道……真得逼他就此远去,连默默守候她的余地也不留吗?是否……冥冥之中早注定了他该连最后的眷念也割舍,彻彻底底抹去他存在的痕迹?
心口一恸,他感受到灵魂正一寸寸撕裂、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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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好美、好美……真情愿永远不要醒来。
君筱翊缓缓张开明眸,唇边犹绽着幽柔的笑。她梦见雷子翔吻她,告诉她,他仍然爱她,不曾改变……就算是梦,她也满足了。
慵懒地翻了个身,她笑容僵住了,瞪大眼环顾室内的摆设——这是雷子翔的房间!
那……那不表示,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她是真的借酒壮胆,跑来向他一诉情衷了?
她跳下床,四处找着雷子翔的身影,他人呢?去哪儿了?
碰到石昊宇时,他正好要送湘柔上学去。
“子翔?他一早就出去了。”石昊宇审视着她的表情,“你们怎么回事?昨晚又闹得不愉快了吗?”
她摇摇头,无意多说。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他等于是从她眼前销声匿迹,纵使有心找他,他们也总是错过,连电话也找不到他的人,她终于明白,那缠绵人心的亲吻,以及痛楚万般的深情呢喃只不过是黄粱一梦,是她锥心渴盼下的幻梦,他对她的深情早已是过去,而她那晚冲动之下的举止又再度成了他的困扰,所以他只能竭尽所能地避开她,以为这样便能不伤害到她……
能不感到悲哀吗?她凄楚地一笑,谁说的呢?多情自古空余恨!
尤其,在她得知另一项消息后,更是致命地打击了她——他想下南部坐镇,因为那一方面的情况始终不是很稳定,石昊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南下整顿,而他便在此时提出了自愿久居南部坐镇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