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个夏绫琦!他绝不会就这么让她在他生命中消失。
“哦,我怎么不知道大众情人的你也会有心烦意乱的一刻?”甄隶儿媚笑着,涂着 深红蔻丹的手指意犹末尽地流连在他坚硬的小腹,画着无数个圈圈,就等着他最后的攻 势。
“别闹了,隶儿。”他捞住她的手指,表情有点儿不耐与难得一见的厌恶。他妈的 !他何时变得那么不正常?
“怎么了?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自己能成为你的最爱,但是总希望你回来 时能想到我,给我点儿“温暖”。”隶儿委屈祈求的撒娇道。
倘若是从前的话,面对女人无比温柔又娇腻的媚态时,他一定会用吻,以及他那种 属于男人持有的魅力安抚她们,而如今,他眼里只显现出一个字,那就是“烦”!
“以后吧!”他摆脱她如八爪鱼般的纠缠,霍然站起身。
“你今晚就要出航了,我又得等多久,你知道女人的青春是一去不回的。”她迈起 碎步挡在他面前,就怕他一走了之。
“我并未要你对我从一而终,而且我也知道“怀香苑”的花魁是绝不可能为一个男 人守身如玉的。”石韦扯起唇角,眼底有一闪即逝的不屑。
“原来你是在乎这个!那我答应你离开这里,你去哪儿我都陪着,终生只服侍你一 人,我们还可以生一窝……”
“隶儿,你逾矩了。你当真要我提早离开吗?”
向来游戏人间、率性落拓的他从未想过固定于同一个女人,除了海以外,他不会把 心眷恋于谁。
石韦一脸淡然的嘲讽吓坏了隶儿,她赶忙拉着他的衣袖改口道:“算我没说,你别 走好吗?”
“隶儿,你的心我并非不懂,只是你表白找错了对象。”他牵住她的手,往床的方 向而去,这举动令隶儿一阵心喜,以为他想通了,但他接下来的话却重重打击了她,“ 本来我想找你聊聊,现在看来已不可能了。天色已晚,已是我该启程的时候,你睡吧! 就当我不曾来过。”
隶儿摇头一笑,似乎看开了些,“算了,我懂。不过下回来,我可不准你就这么走 了,总得留给我点儿什么哟!”
她明白,只要是石韦决定的事她必是改变不了,为了不破坏以后的关系,她也只有 顺他的意了。
“放心,慢则半年,快则一个月,我就会再回来。”
俯下脸,在她颊上重重印上一吻,他帅性地露出一抹独一无二的笑容后,再也不留 恋的离开了。隶儿心知肚明,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曾流恋过她的地方、她的人,从前 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绫琦从昨天半夜逃出后,就一直躲在码头巷内阴暗潮湿的水沟旁,成群的蚊虫让她 感到既恶心又不胜其扰,连吃东西的欲望也没了。
老天,杨清风的手下还真是毫不懈怠地找寻着她,连她想走出巷子喘口气的机会都 没有。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天,这会儿又是月黑风高的晚上,路边两旁的眼线明显撤走了 许多,绫琦这才敢走出去,打算更换藏匿地点。
趁月色不明,她努力的在小道上走着,远远海风徐徐吹来,满脸碱湿的气味,她明 白再过去不远处就是长江口泊船的地方。
走着走着,忽地,眼前一艘非常壮观的船只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上头似乎有座画舫 ,里头忽明忽灭的灯光隐约传达着浪漫意境,更独特的是,上面几间小木房像是特意搭 建的,由此可见,这画舫的主人非富即贵,不过有这样的巧思,想必其作风一定非常雅 逸。
绫琦像是受到蛊惑般的走向它,咦!船上好像没人,但既非她所有,她也不能贸然 进入,只能在船外痴痴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望得心醉神驰的刹那,背后传来一群脚步声拉回了她神游 太虚的心思。
“找找看,我就不相信她一个女人多会藏,非得逮到她回去领赏下可。”一个陌生 男人的声音。
完了,是找她的,看来,她错估了杨清风的能耐,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依然不想放过她。
是不是他和嫂嫂已怀疑爹的东西放在她身上,否则,凭她一个失宠的大小姐,他们 没必要找得那么勤快;绫琦又想起了爹那如风中枯叶般的身子,不知这些日子他的病情 是否有起色,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爹的病况。
唉!天涯相隔,却更加深父女亲情的挂念。
就在后方那群人快要走近的那瞬间,她立即跳上这艘船,躲在画舫中的桌下;那群 人也以为这画舫是什么达官显贵人物所有,不敢随意搜查,绫琦也就这么幸运地逃过一 劫。
她暗自呼了一口气,神经紧绷、提心吊胆了一天,此刻才真正的松懈。原来全身细 胞在完全放松后是那么的容易被瞌睡虫侵袭,不知不觉中她竟在桌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身心疲惫的她,丝毫没察觉到何时船已开动,已渐渐向天之涯、海之角的那一端行驶而 去。
“咦,这里怎么会有个人呢?”
专门打理船上杂物的阿发是第一个发现绫琦的人,他不仅唤来了伙夫刘宝,舫公李 爷爷,就连同样好梦正甜的船主石韦都给吵醒了。
打从昨天离开“怀香苑”后,石韦就独自一个人回到船上休息,也许是前儿夜里他 一夜无眠吧!回到房里,没一会儿工夫他便沉睡了。
他霍然翻起身,烦躁地揉揉太阳穴,不禁心里暗骂着:这阿发也真是的,大清早就 喳呼个没完,他到底还要不要睡觉呀!
郁闷的下床后,这才发现船已是在行驶状态,李爷爷也真是的,他交代过不下十数 次,开航前一定要知会他一声,船上伙伴多,许多准备事宜都需做详尽的检查,尤其是 水与粮食,乃缺一不可,绝不能掉以轻心。
甩甩脑袋,拍拍冷水,拂去一脸的倦容,石韦立即换上清逸面孔,大步迈向画舫。
当他出现在阿发眼前时,阿发忙不迭的趋近他,像发现新大陆般的说道:“公子, 你来的正好……”
“阿发,你的大嗓门能不能稍微修正一下。”他无奈的轻逸出声,又道:“有时间 先去查一下水和粮食够不够,别净在这儿嚼舌根。”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快去吧!刘宝,你去接替一下李爷爷掌舵的工作,我有话对他说 。”石韦一口气打断了他们的话题,望向李爷爷的眸光中有些许责问的意味。
由石韦的脸色,李爷爷已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错,于是他非常惭愧地道:“公子,你 一定又要间我为什么开船不通知你,但我看你睡得香甜,所以──”他已不好意思的低 首敛眼。
“记得,下次别再犯了。咦,你们俩的鞋底被饭糊黏上了?怎么还不去办事?”石 韦蹙起剑眉盯视着阿发与刘宝,这才正视到他俩今天的不一样。
“不是的,公子,你看那儿。”刘宝跨前一步,指着桌下的潜入者。
石韦逼近一瞧,脸色由原来的震惊微微转为笑意盎然,因为他终于找到她了,而且 不费吹灰之力。
一整天下来,她的倩影老是和他如影随形,他不愿去启动记忆之钮,但无法克制的 ,他仍旧一直沉溺于前晚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