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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当下,朱保永又被气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该死,她可不可以别这么伶牙利齿、别这么捉摸不定、别这么不将他当一回事?她知不知道,愈是这样,他对她愈是……又爱又恨哪!

  第十章

  侧靠着窗沿,一手撑领,于应琅满腹心思。

  “又在发呆了!”推门而进,沈桐不满的努嘴嘀咕。

  “你不是陪朱公子逛市集?”稍早,他不经心的听见朱保永的贴身小厮在跟韩宾窃窃私语。

  “那是他的计划,又不是我的计划。”走上前,她不由分说的挪开他搁在肚上的手,舒舒服服的将自己赖进他怀里。“你在想什么?”

  “想一些往事罢了。”

  “什么往事?可以跟我说吗?”

  但笑不语,他任由她粘紧彼此的身躯,忽地,打心底长吁一声。

  “这么为难?”她善解人意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不想说就别说,等你改天有心情时,我永远都在一边洗耳恭听。”

  “不是为难。”俯睨着小鸟依人的她,鼻梢吸进淡淡的少女馨香,他不禁起了自嘲。“原来,我嘴里说看破红尘,可心中却不然,否则怎会心盲眼盲到看不出你原是女儿身呢。”

  看来,他完全让生与死的一线差距给吞了神智,别说是认出她的性别,连先前遭她轻薄走了都不知不晓!

  虽然听不清他的嘟哝,可他痴迷的眼神教她胸口起了轻颤。

  “那你……呃,你觉得我美吗?”毕竟是黄花大闺女,面露羞意的她问得吞吞吐吐。

  “美。”他答得丝毫没有犹豫。“美得让人忘了眨眼。”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她一连问了三声。“噢,阿琅,你……你是说真的……呵,怪不得我那么爱你。”不待嘴角含笑的他再有赞美,她抬起身,温润的红菱唇怯生生的复上他略薄的唇瓣。

  爱?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窃吻……于应琅一怔,气息尽敛。

  沈桐移开唇,半眯着眼瞧他,“阿琅?”

  “为何老见你流鼻血呢?”还流得挺急的,怎么,小桐真是身子染了未愈的病人?

  “这不碍事啦。”

  “你生病了?”忽然记起,上回他受了伤,当他在破草屋里沐浴时,也惊见好心替他擦背的小桐鼻管鲜血如注。他不笨,两个画面一旦贯连,几乎是立即,便想到了一个极有可能的答案。“莫非这鼻血是因为我……”

  “嘿嘿,被你拆穿啦。”她笑得可爱又腼腆,柔美的瓜子脸蛋倏然酡红一片。

  谁叫她老不争气,先前光只是眼睛吃吃豆腐就已经心痒难捺,现下又让她如愿的“一亲芳泽”,梦想成真的吻上了他的唇,体内的气血当然沸腾了。

  “你……”想到自己接二连三的愚蠢及迟顿,他摇头笑叹。“你也不怕血流过多,到时连命都没了。”

  “值得呀。”

  “是吗?”这是什么谬论呀?可瞧她笑得得意又甜蜜,心口一柔,他强迫自己舍去不久前还盘据在脑中的思绪,纵容着她有意无意的侵犯,也……纵容自己敞开心怀,细细的沉浸在与小桐共处的浓情蜜意中。

  “阿琅,说说,你是打哪儿来的?”

  “怎么了,你占尽我的便宜,这会儿又打算剖我的根?”

  “那是当然喽。”吸了吸鼻头,沈桐又问。“你究竟要上哪儿?”跟着他,只知道他欲往南,但,到底是要到哪个城镇村落,他从来不提。

  “不知道。”

  “你不肯说?”她心中忽然揪起了痛意。

  还以为经过了这次的重逢,他们之间应该是无所隐瞒了才是,但似乎,阿琅并不这么想。

  “不是不肯说,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真的?”她闻言心喜。“那你就从你的过去说起嘛。”只要是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都想了解。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过去?”

  “嗯。”眼神炯炯,她用力的点头。

  于是,在迟疑片刻后,于应琅说了。

  从与拓跋泉与寒契的交情,拓跋泉为了徐佑笙笙而心伤神黯,而他费尽心思让拓跋泉穿越时空的洪流带回了心爱的女人,也因而在阴错阳差下,拓跋泉带回了他的后世——诸葛极承。

  他的叙述听得她目瞪口呆。

  “你不信?”

  “我信。”只要是自他口中说出,她绝对信。“但,你不是可以略知天机?”

  “当水池枯涸时,老天爷也一并将我的能力给收回去了。”他明白小桐眼中的急切与不解代表什么。

  是人,都有着自私的心,若不是失了可以窥知天机的能力,他又怎会捺得住心,不去窥探他与小桐的未来呢!

  “那,我们可以回去找你那些兄弟吗?”她再问。

  打有了记忆起,她被迫寂寞,也习惯了寂寞,但,她还是喜欢生命中有着亲人的感觉。多教人羡慕的存在感,不管你身在何方,可这世上还有人在关心着你……想到这,心窝就不由得暖和起来了。

  “不,前世今生凑在一块儿,对诸葛极承不利。”

  “对你呢?”她只在乎这一点。

  “这……应该没啥差异吧。”

  “那为什么你要离开?”她的想法是自私了点,但,她只要他好。

  想到他选择了孤身一人离乡背景,只为了成全诸葛极承的存在,就觉得心疼不已。

  “因为,我是个早该死透的人。”

  “不准你诅咒自己!”猛地推开他的胸膛,她气得狂吼。

  见她因他的一句笑谑而气得跳脚,他的心中悲喜交加。

  喜的是,原来小桐对他的深情不减,瞧,不过是句感叹,她的反应竟如此激烈,悲的是,若真到了她得面对与他生离死别的那一刻……他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呀。

  担心,当她独饮伤心时,身边没人可以扶靠,到那时,小桐她……唉,当然担心,他怎能不担心呢!

  好快乐!

  一大清早,心情大好的沈桐悄悄的溜进于应琅的房间,见他仍睡得极沉,体贴的为他拉好被褥,便又像阵旋风般奔出房,寻了处清净的地方恣意吼出满腔的喜悦,拉拉杂杂的耗去一、两个时辰,忍不住,又蹦蹦跳跳的跑进他的房里,喜孜孜的将洒满了快乐的情绪带进房。

  你总算是醒了,本来想拉你去镇上逛逛,看你睡得像头猪一样,便饶了你了,不吵你起……咦?”差点被快乐淹没的她才发觉不对劲,顿时心生不祥的忐忑。

  “阿琅?”既然都醒了,为何还睁着眼地躺在床上?

  还有,他面色凝重得叫她浑身冒起冷汗!

  “小桐,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

  紧闭着唇,她暗暗的吞了口口水。“说呀,什么事情这么吓人?”

  “我是没有未来的人。”

  “我知道。”她悄悄咬牙。“你昨天提过了。”事情不对劲了,仿佛又回到阿琅将她遗弃给那双丧尽天良的夫妇之前的神情……才炫耀不到一天的阳光悄悄的自窗口散去。

  不,她不相信阿琅会一而再的对她做出这种让人心碎的事,她不相信!

  “你该知道,这也意味着我无法许你一个未来。”

  “未来?无所谓,我只要你,即使你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但我不要呀,我……”

  刹那间,沈桐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进耳,愕然的眸子怔怔的望着他。

  “你……不要我?”

  “我不要你跟着我居无定所,我要你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可是,因震惊而逐渐陷入恍惚的她再也听不进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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