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小杏果成长,但不是以这种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成长。
“你说的是真的?”
“小杏果!”轻拧眉,诸葛极承无奈的犯起了嘀咕。
“不能怪我,谁叫你突然撂下这么让人傻眼的话。”扁着嘴,她委屈的为自己伸冤。“可是,你是说真的吗?”事关重大,她需要更多的保证。
“苗杏果!”他加重了语气。
“下次如果你再老这么疑神疑鬼的,我可是会生气。”
“你确定……”见他眉峰一竖,她缩回话,定定的盯着他瞧,愈瞧,心情愈是开朗。
就在两人不言不语的互视中,静寂却不沉闷的时间滴滴答答踏步向前走,忽地,苗杏果露齿一笑,闪着薄雾的星眸亮晃晃,兴匆匆的她三两步就飞身扑向他。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心灵上已得到满足,这一秒,她想好好的巴在他身上,贪心的汲取他身上的体温。
可惜的是,诸葛极承瞧见她的扑势,却不怎么乐于与她分享躯体的撞击。
“嘿嘿。”眼明手快的他眼带贼笑,身形矫健的避开她的飞扑。
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着,凛着气,苗杏果还来不及惊呼,就越过了他,顺着扑势跌落他身后的溪流里。
噗通!
一就在眨眼间,她整个人摔成个落汤鸡。
·····························
“看吧,我有得选择吗?”在距溪边不远的地方杵得笔直,诸葛极承幸灾乐祸的笑望着她,心中直叹着无奈。“要你学点姑娘家的样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气急败坏且勉强地自不浅的溪床坐起身,清凉的溪水自身边分流而过,冲激着她的身子,心里才刚燃起的喜悦在瞬间褪离。
“该死!”低咒着,她侧身俯首,紧咬下唇,没心情回应他的嘲笑。
手臂又脱臼了,好痛,痛得她白了脸,几乎要晕了过去。
“唉,报应!”摇头晃脑,他同情的咋啧连连。“希望今儿个溪水不会太过冰冷。”
闻言,她倏地窒住气息,不敢置信的瞪着仍笑得开怀的他。
“你……你是故意闪开的?!”
“那当然。”诸葛极承理直气壮的耸耸肩,“又不是白痴,哪有人会傻楞楞地站得像根柱子等你来撞?”若真给她撞倒,不痛也会成了只落汤鸡。
就像她一样的凄惨下场,那可不成。他会游泳,他爱游泳,可是,他不喜欢身上穿戴整齐的一头栽进凉飓飓的溪水里。
他,是故意避开的,即使他知道这样会让她直扑向身后的溪流——苗杏果发颤的心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个事实,细细碎碎的淌着伤心的温液。
究竟,他是有心还是无心?
狐疑的因子再度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隐隐发酵。
她不懂了,不懂,真的是不懂诸葛极承对她的心是有是无?
“过份!”白着唇瓣轻声埋怨,她忿忿不满的想撑起身子,猛然急抽了口气。
杵在溪边笑谑着她的诸葛极承没忽略那抹飞快掠过她眉眼间的细微抽紧,情绪陡沉,几个大步,涉水蹲靠在她身边。
“你怎么了?”微眯起眼,他审视着她的面白唇青,脸色倏沉。“哪儿受伤了?”
若非确定这么浅的水淹不死人,也绝不会让人摔得粉身碎骨,他再怎么狠的心,也不会闪身错开。
“哼!”苗杏果依旧是忍气不应他的询问。
她不是在赌气,而是因为脱臼的臂膀好痛,痛得她想放声大哭。
“还好吧你?”
“你猜呢?”急扭身背向他,她挤了命的怨吼,抑不住的眼泪偷偷划过苍白的脸颊,滑人冷冷的溪流中。“臭诸葛,你好过份。”
泛白的脸蛋低俯不抬,又是蓄意背向他,诸葛极承没瞥见她的泪水,瞧她虽然死都不抬眼瞧他,却还是很精神地喊得起劲,不觉叹了声,站起身,他下意识地揉揉方才在刹那间绷得过紧的胸口。
“还能叫得那么大声,应该没事。”刚刚真的是以为她受了伤,害他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我叫救命时也是很大声。”
“可是,你没叫呀。”
是,她是存心不叫出救命顾个字,虽然,她痛得半死,可她还是死咬着牙关,吭都不让自己吭出半个痛字。一切,只因为莫名其妙却真实存在的心结。
追根究底,就是不希望他有借口嫌她老犯麻烦。
“就算我叫了救命,那又怎样?”她停顿了半秒,只为了能不动声色的偷喘几口气。“你会来救我吗?”
嘴角蓦地一撇,他心火渐起。
“会呀。”这小鬼,看来他真的该找机会跟她心理建设一番,她以为她究竟有多人微言轻?
不是才刚跟她近乎剖心,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小杏果了吗?她干么还这么酸言酸语的惹他恼火!
“哼!”
又来了。
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心眼总是比较小……
“我会的。”像是安抚,更像是保证,他重新蹲回她身边,好言好语且正经八百的对她讲话。“我绝不会放你一个人独尝痛苦的。”
他的承诺总算勾起她更显惨白的面容。
“无论如何,你都会陪着我?”眼神幽凄,她悄然的望着他,又是让他的许诺激出了满心的感动。
但,只是简单的一瞥眼,诸葛极承的心直线滑进了谷底。
“我说过,不许你再犯疑心病。”沉凝的黑眸迅速的巡视着她的周身,然后,探察的视线锁定在她微歪的肩臂。“还有,如果你受了伤却闷声不吭,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忍受伤痛,我也会不高兴的。”他意有所指的抒眉慢言。
当真是太久没被人修理,皮在痒了,她分明是受了伤,而且看样子还不是普通的擦伤,她却一声不吭!
哦,老天,他真的生气了。
“我没事。”她没瞎,哪会没发现他的眼光直盯着自己的痛处打量,可偏又拗着性子,卯着脾气意图矢口否认。
“小杏果?”啤,她还想装?!
“什么?”
“你大概是大久没见我发飙,完全忘了我生起气来是很恐怖、吓人的吧?”
“谁敢忘哪。”她嘀嘀咕咕的,语带迟疑。
臭诸葛是那种暗藏心机的笑面虎,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四处招摇,人缘好得一把罩,可他不气则已,一旦发起部来,连老天爷都会靠边闪的极端性子,谁见了都会怕,可极少人见过他大发雷霆的恶魔状,除了倒媚的她。
说也奇怪,怎么他的恶魔脸都似乎是存心留给她独赏?
“那?’
“你就只知道装凶要狠给我看。”闷闷的吸了口气,她不甘不愿的咬牙承认。“别尽往我的胳臂瞧呀瞧的,好啦、好啦,你猜的没错,我是受伤了。”
·······························
早知道就不让诸葛知道她这个容易脱臼的毛病!
孙大夫被他在旁催促,揣着条喘吁吁的老命,挟着轻忿的在有条不紊的接合医疗中不时地特意加重手劲。
凭着以往的经验,她知道脱臼臂膀本就需要点力气将它推回,也知道接合的过程会让她痛得死去活来,她的心里早有准备,只不过,那双老手绝对是用力过猛。
她知道诸葛是矫枉过正了些,也知道孙大夫被他挑剔的态度给惹得光火又满心无奈,但,尝到苦头的却是可怜的她。
唉,或许不彻底治疗恐怕还好一点……
“完了,今儿个晚上看来是别想入睡了。”叹着气,她懒懒的自床上坐起,撑靠在床板架,理所当然的陷入了怔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