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总没有人胆敢来阻止我接电话了吧?”自言自语完,他迅速的拿起话筒。“喂?”
  然后,就见他先是讶异的挑高眉尾,再来刷一下黑透了脸!
  ***
  孙守娴并没有逃得不见人影。
  但是,她也没傻到杵在公司等某人来逮她!
  拨了通电话,她请假不成,只好跟通情达理的老板讨到一份无聊的差事,取代同事的公差行程。
  想也知道,当阿得看到那一堆东西时,绝对会气得爆血管;说不定,一旦堵上她,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连听都不会想听她的半句解释。
  而她,虽然挫败盈心,甚至开始感觉生命无光无彩,却也还不想这么早就香消玉殒呀!
  ***
  司空邵得撇下了无计可施的吴承安他们,只丢了句今天不上班的话,直接冲到孙守娴公司找人。
  “至少,要确定她没闹离职!”
  虽然心知找到人的机率等于零,可是,他还是得跑这一趟。
  果不其然!
  “阿得?”坐在大办公室前端的助理小姐听到垂在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抬眼瞧去。“你找小娴哪?”
  要不,我是找你呀?
  但好歹人家是客客气气招呼他,他努力压下欲脱口而出的不悦,勉强牵动唇角,“她呢?”
  “小娴不在耶。”语气有点惋惜与崇拜。
  全公司上上下下谁不认得司空邵得呀?他是小娴的老公,一个又高又帅又多金的痴情好汉,虽说两人常吵吵闹闹,可是,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对夫妻的感情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她不在?真的?”“嗯。”助理小姐眼神跃上不解与同情。“她没跟你说呀?”看来,八成两人又闹别扭了。
  “说什么?”笑不出来,也懒得跟她打屁,他分心的应着话,努力抑制住冲进去仔细搜索的念头;无法率性而为,他只能以目光代替急切的寻觅。“她去哪儿?”
  “出差。”
  咦?这个没料到的答案让他愣了愣。
  “去哪里出差?”怎么都没听小娴提起呢?
  即使,在她还没开火之前,也没听她说近期有什么行程呀!
  “台中。”
  “什么时候的事?”
  “咦?
  “这是何时订的行程?”司空邵得屏气问。
  他不相信小娴跟他之间的裂缝会大成这样,连她要出差这种事,她也气得不跟他提。
  “我不清楚耶,本来是哲修要去,却临时改成了小娴。”大概是看出他的克制与挣扎,助理小姐的语气又柔又媚又和缓。“你别急啦,她应该晚上就会回来了。”
  “晚上?”
  “嗯,如果是依哲修的行程,那她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啦。”
  年轻娇媚的助理小姐笑容可掬,而且有问必答,甚至瞧见了台风尾仍试图安抚他,逼得他不得不吞下气焰,将郁卒闷在心里识不过,火没灭,更熊熊燃烧。
  没错,他是得到了答案,却是一堆于事无补的废话!
  “台中的地址是?”
  “啊?”
  “给我你们台中分公司的地址。”
  助理小姐难以置信的眨眨眼,好半天才幽幽回过神来。
  “你要去台中找小娴?”
  “对……”
  “这……”先咽下胸口的赞叹与羡慕,她小声小气的探问:“你真这么急着见她呀?”
  废话,那是他的老婆,小娴气得又开始躲他了,他不急才怪!
  他巴不得抢了小叮当的口袋,用任意门立即逮到她!
  ***“你找我呀?”
  “当然,你的电话线没烧掉吗?”
  孙守娴但笑不语。
  不是故意,却不自觉地玩起双面间谍的把戏;想也知道阿得在瞧见那一堆行李箱后,铁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她不想吵架,也没精力吵架。
  连工作,她都无力配合。
  说破了嘴,她总算在最后一秒说动了哲修,替自己赚到一天的假期;而她哪儿也没去,就窝在巷口的小咖啡厅,清闲了一整大。
  就在前几分钟,她听了手机的留言;一大串的话,已经挤爆了语音信箱,她选择拨给明秀一探究竟。
  至少,明秀不会对她大呼小叫!
  “小娴,你一整天都上哪儿去了?”
  “阳光棕榈。”
  “阳光棕榈?”明秀讶叫。“你家巷口的那家小咖啡厅?”
  “嗯。”
  不会吧?这岂不是咫尺天涯的写照?!
  难怪阿得翻遍了台北市,甚至飞车飙到台中也找不到小娴,这么近的防空洞,谁会去注意呀。
  “像老鼠一样躲在洞里,能捺得住成天不出现,真有你的!唉,你窝在那里做什么?”
  “修身养性。”
  “少来,你难道不知道外头有多乱?”
  “想像得到。”
  “那你还躲得那么心安?”
  “我没躲,只是想安静一下。”
  “安静?是呀,静到连手机都关了。真是托天之幸,你还知道主动跟我连络。”
  “因为你的连环Call很吓人。”孙守娴叹道:“我怕不快点出现,你会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不好意思噢,拉引线的那个人不是我,是阿得!”
  “阿得?”提到他,抑制了好几个小时的情绪又开始掀起波涛。“他真这么恐怖?”
  “那还用说。”叹了叹,明秀忍不住替他喊冤。“听承安说,阿得的精神好像快垮了哩,唉,想不想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了?同这么僵?”
  这次的休夫跟以前那几次截然不同,小娴像是吃了秤铊铁了心,非造成既定事实不可;承安这么跟她说时,她还不信,直到天黑了,却没人找得到小娴,她这才替阿得担心起来。
  小娴该不会真想来真的吧?那,阿得怎么办呀?
  “他没说?”
  “谁问得出来呀,阿得发起疯来,除了你,没人敢去顺他横扭乱竖的毛。”
  若是平时,她会被这种赞美逗得噗哧一笑,只不过,她现在的心情苦得笑不出来。
  “那……他还好吧?”
  “又被老婆休掉了,你觉得他能有多好?啧,别怪我罗唆扯八卦,你真的将他的东西全丢出来,还换了锁?”
  “嗯。”
  犹豫了一会儿,明秀直接问出重点。“你真的打算跟阿得离了?”
  “我……唉,不知道。
  “不知道?小姐,你这是什么答案呀?要不要我提醒你,婚姻不是这样拿来玩的!”
  “玩?”孙守娴无力一叹。“我也提不起劲来玩了。”
  听出她口气中的沉重,明秀也不忍再惹她心烦,可是有些话,她仍是不吐不快。
  “既然在外头躲了一天,也该回去了,夫妻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要分要合,好歹,你也该当面跟阿得说清楚。”
  孙守娴的气息窒了几秒,低吁,“我会的。”
  “那,你会回家喽?”
  恶劣的心情因为明秀小心翼翼的询问而稍稍和缓,微勾唇,她笑得很无可奈可。
  “别担心,我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她保证。
  虽然走到了婚姻的临界点,可是,她不会再当鸵鸟了;至少,阿得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他的好,她无从挑剔,他为她所付出的一切,她并非毫无感觉。
  她欠他一个答案!
  “你打算今天就跟阿得说?”
  “快刀斩乱麻,省得两人都夜不安寝。”孙守娴怔怔凝望着窗外的三两路人,纤肩微垂。“他在公司?”
  “没有。承安说阿得的情绪很不稳,所以,闳恩今天跟他和了一整天,现在,应该是待在家里吧。”
  “闳恩也在我家?”
  “我待会儿通知他罩子放亮点,你一回去,就别留下来打扰你们。”明秀忍不住摇头叹气。“感谢他吧,这两天为了你们的口角,他真的是两肋插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