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再死一次?
这个念头才刚袭上胸口,就立即被丘小晚给否决掉了,她不能再有这个念头,起码这个时候,她不能这么做,她曾答应过虎魄,要将孩子生下来的。
但是她好难过,脑子里、心里全部充满了虎魄温柔体贴的扶着黄雅秋,而黄雅秋则娇弱柔媚的倚在虎魄怀里的画面。
不可否认,他们实在是很相配,那画面,远比她跟虎魄站在一起时来得协凋多了。
老天爷,她该怎么办?
* * *
雨,愈下愈大,甚至于开始闪着恐怖的电光,而且雷声轰轰的直刺着人的耳膜。
刚推开电动门一侧的雕花铁门,一道骇人的闪电就掠过她的脑袋上方,怔怔的站在那儿,丘小晚无神的仰望着天空。
如果雷公决定就在这个时候下道雷打死她,她是该逃?还是不该逃?
实在是想得太专心了,丘小晚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喇叭声,也没有意会到那两盏朝着她投射的刺目车灯,她的神智还停留在犹豫中。
“小晚?小晚!”才刚跨出车子的赫连铎,身子马上就被倾盆而下的大雨给淋湿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他朝着她奔去。
杵在门边,丘小晚对他的叫唤置若罔闻,神情呆滞的仰望着天空。
阴阴朦朦、沉甸甸的低覆天空,再加上偶尔飞过一道惊心动魄的电光,这光景,着实的震慑住她的视线。
“小晚?!”一把攫住她的双臂,他担心的在她耳朵边吼着,“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呀?难道不怕突然来一道雷把你给劈裂?”
“不行!”她还没有考虑好,到时候是该躲,还是该乖乖的站着让雷公劈。
忍不住的大声诅咒着,赫连铎根本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也恼火着她的迟缓动作,用力的拉着她往仍敞开的车门走去,“全身都湿透了,天气又这么凉,你是疯了不成?!”忿忿地,他将她给强塞进车里。
一离开雨幕,丘小晚终于稍微回复一些神智了,默默的看他冲回隔壁的驾驶座上,然后踩下油门……
“你要带我上哪里?”
“还能上哪里?”没好气的哼了声,他将车子快速的驶进院子里,“回家。”
默默的见他动作熟练的将车给停进车库里,丘小晚不禁轻声低喃着:“用走的就可以到了……”可是,她今天已经走了一个下午了,走得好累,但却始终到不了家。
她的嗫嚅被他听进耳里,不由自主地,一声更重的哼气自他鼻孔里喷了出来。
“你也走了这么久了,就没见你走回家。”没有听出她重量的怅然,生气的走到车旁,赫连铎又弯腰将愣在椅子上的她给拉了出来,“快点出来。”实在是因为太生气了,他握住她手腕的力气非常大,大得让她想抗拒都知道是白费工夫。
轻抿着唇,丘小晚乖乖的任由他拉着走向屋子里,然后走进灯火通明且温暖的客厅。
“咦……他们还没回来?”
“谁?”她不怎么起劲的问着。赫连大哥跟贞妹都到加拿大去了,这屋子里还会有谁?
“还有谁?除了你那个快急疯了的老公,还有个上了一整天班还被人给电召过来帮忙寻找逃妻的阿方。”
“阿方?”
“对,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流连在外,也不打通电话回家,再加上虎魄像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似的四处找你,就怕你……”从储藏间走出来,手里拎着两条大浴巾,数落得正起劲的赫连铎突然顿住了口。
“就怕我又想不开了?”淡淡的笑着,丘小晚替他接下了话。
“不然你要我们怎么想?你一溜烟的就跑得不见人影,虎魄那小子也没吭什么气,只是冲进冲出的在找你,这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
粗率的丢了条浴巾盖在不管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还是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的丘小晚脑袋上,赫连铎走到一旁坐下,拼命的擦拭着自己的湿发,边注视着她机械式的拉扯着浴巾,捺不住关切的他粗声问道:“小晚,坦白说,你跟虎魄是不是吵架了?”
披着浴巾,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怔了几秒后,几不可见的,浴巾里面的脑袋摇了摇。
“那为什么……”听到外头又传来电动大门开启的声音,赫连铎站了起来往落地窗前走去,“哦,虎魄回来了。”
听到虎魄回来的讯息,丘小晚猛地窒了下气息,然后站了起来。
“干么,你要去哪里?”回过头刚好看到她的举动,赫连铎不太赞成的叫住她,“给我站住,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是既然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事面对面的摊开来说不是比较好吗?逃避不是什么好办法。”看不到丘小晚的脸,但是见她发白的一双小手死命的揪着浴巾的一角,他轻叹了口气,“别担心,他不会吃掉你的。”妈的,虎魄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她的反应会激烈成这样?!
“我知道。”丘小晚轻声应着。
“那你知道他从中午开始,就像发了狂似的,到处开车找你吗?”他的声音里有着指责。
“啊?”诧异的抬起眼,她想看着他的眼睛,但是她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浴巾还盖在她的脑袋上。
“你也知道当到处找不到你,而我们也不知道你的下落时,虎魄的神情有多恐怖、多骇人……”
门“砰”的一声被人给踢开,虎魄的人还没冲进来,声音就已经先窜进来了。
“阿弟,你回来了?小晚有回来……小晚?!”像是不敢置信能在家里看见她,虎魄整个人傻住了。
“好啦!她人已经在你眼前了。”赫连铎打趣的望着满脸紧张、担忧未褪的虎魄。
虎魄压根就不甩他的眼神,激动的冲上前去,一把将那条盖住她的大浴巾扔开,张开双臂,牢牢的将她给拥进怀里。
“下次不准你再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不准,听到没有?”他的口气很强霸,嗓子暗哑破碎带着不稳的低吼着。
到处乱跑?精神颓然的垂下肩头,越过他宽阔的肩头,丘小晚怔忡的瞪着阴沉黝暗的窗外,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话。
落地窗的玻璃反景突然浮印着他呵护着黄雅秋的画面,轻叹了声,丘小晚的眼神沉了下来。
听他的声音、瞧他的样子,可以感觉得到,他似乎真的是很替她担心。但是,担心?为的是什么,她?囝囝?还是那份挥不去的责任?
心情激荡得一时回复不过来,再加上没有听到丘小晚的回答,虎魄微推开了她。
“为什么不说话?听我的话,下次闹别扭的时候,别再这样子跑得不见人影好不好?你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了,还这么任性。”他不想责备的,小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他心中的大石头就已经落下了。但话就这么不由自主地自他口中滑出,“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拜托你为囝囝想想好不好?”
那块盘在心中的大石头始终都没有提上来,再听到他提起囝囝,更是沉沉重重的滑到更深的谷底。
囝囝,这才是他关心、焦急的焦点!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说过了,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将小孩子生下来的。”有些嘲讽的,丘小晚望向他,“你放心,我尽量不浪费你太多的时间。”反正怀胎顶多是十月,她耗不了他太多的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