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好不好,我只是看不过去她被人缠上,好心替她出头而已。”还在酒吧时,见她的神情难看到教人心惊胆寒,他便知道自己有难。
却不料,竟是这么天大的误会!
“若要替她出头,当时还有克里斯在呀。”虔素葆幽幽的开口反驳他。
田沐山知道她没说错,当时克里斯也在场,真要说在那种状况下谁最有资格开打,也绝不会是他。但,就是因为积了整晚的不爽,他一心只想着找些事情做,哪顾虑得了这么多呀?
“琼安是个弱女子,而克里斯的拳脚功夫也不怎么样,对方人多,不帮帮忙,难不成见他们被人喊打喊骂呀?”
“但是你知道对方有四个人吗?”她清幽的嗓子变得沙哑。
“你以为我打不过那几个孬种?”
“不,我没有以为你打不过他们,我只以为,你应该不会那么放心地让其中一个来偷袭我。”一字一句,她讲得心酸又沉痛。
没错,当时一场混战,他左一拳、右一脚地堵上其中的两、三个家伙,但有个漏网之鱼乘机窜向她,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不由分说地就拿拳头赏她,若不是她反应够快,这会儿躺在地板上哀号的绝对会多她一个。
反正他们是同一国的,打不赢男的,揍女的几拳也算是捞个本吧。或许那个不要脸的漏网之鱼的心里是这么盘算。
以一敌四,不容易,她不怪他在临危中伸不出援手,可是三番两次地自眼角看到他不时腾空去护卫琼安……
闻言,田沐山盛怒的神情立即起了带着愧意的狼狈。
“我刚开始真的没注意到那家伙竟然小人到去偷袭你。”
刚开始?是呀,大概谁也没料到那么大个儿的一个男人出来混,竟无耻到挑中身材远不及他的她为过招对手,事出突然,怨不得任何人,可是,她在乎的是当他看见有人攻击她时,他竟可以放任她自求多福且几近是视而不见这件事。
“然后?”她不许自己退缩的执意索讨他的真心话。
“你的功夫不弱,应该可以照顾自己。”即使是实话,他也说得心虚不已。
虽然,在发现情况不对后,他曾考虑过要抽身过去帮她,却在瞄见对方出手时的动作便判断她应该是胜券在握……不,无论如何找尽任何理由也是枉然,是他的不该,都是他的错。
可他的话像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将虔素葆以为早已痊愈的伤口划破、扯烂。
琼安是弱女子,所以他得出手帮她、时时将她护在身后;那,练了健身搏击后,她的身手已不弱,算得上是强者,是否她与人有争执,他就不必帮她?
因为,她可以保护自己?
恍惚中,见他驶向他的住处。
“送我回去好吗?我想静一静。”
“今天晚上住我那儿。”
“不要,我想回去。”见他仿佛妥协般的微启唇,她叹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又哪根筋扭不正?”怒气未消,见她又弓起愁眉,田沐山不自觉地朝天翻翻白眼,心中顿然不舍又无奈。“老是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迟早会发疯。”
“真是我胡思乱想吗?”
“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因为她是你的室友,所以我才会替她出头,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是。”他解释得咬牙切齿,不是气她,是气自己。
奇怪,干么不坦白告诉她,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所以才借机挑起战火,而那四个人对琼安的纠缠只是导火线?
他干么不老实说?他干么不干脆将发飙的原因告诉她……
“是不是我每个朋友遇到事情,你都会替她们出头?”她又提出新问题。
恼人又无聊到他不想、不愿,甚至不屑回答的烂问题!
“算啦、算啦,我送你回去。”今天,他没精神抽丝剥茧的解决问题。
“可是……”欲言又止,片刻,她终于吞回直捣黄龙的决心。
当真是将他爱入骨,原以为可以毫无困难的问出症结,再洒脱的面对显而易见的结局……这次,不能,她做不到。
她无法在与他面对面时,亲耳听到类似吴铭方曾说出的决裂。
等了半天,没听到她说出想说的话,斜睨她一眼,田沐山伸手想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却见她低吸口气,猛地将手缩进身后,不给握,他的神情倏地黑沉一片。
“你不是有话要说?”
“我……没有,没有话说。”差一点,她在他略带不耐烦的注视下痛哭失声。
能说什么?答案不是几乎呼之欲出?她似乎又输一次。
只不过,这回她不但是输了感情、输了身子,甚至她连心都已经通盘输进去。
“干么这样?有事就直接讲出来呀。”分明就是有心事,还支支吾吾,惹得他心情乱成一团。
“累了一天,我只是想能一个人静静……”
此刻,她终于证实一件事,以前对吴铭方的爱并不是真爱,否则当他说出伤害她的话时,她只有愤慨、没有伤心,甚至在临走前狠得下心对他拳打脚踢;而如今面对不同的男人……她全都做不到!
“随你。”哼!
“你别生气,我真的是好累、好累……”
“就说随你,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怒凸,说明他的心情究竟有多糟。“现在,我也懒得跟你说太多。”
他现在的EQ差得连自己都看不顺眼,再争执下去,怕会无心的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惹她伤心,他会恨死自己。最近,她的情绪够奇怪、够教人捉摸不定。
得了,今天就此打住吧,等睡一觉,神智恢复正常,天大的事情也好解决。
第十章
“学妹,怎么不开灯?”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想什么事情需要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进行?”啪一声,元慎颉将室内的灯打亮,惊见她一脸的惨白,吓一跳。“天哪,你是怎么搞的?”
“我?”
“你是生病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噢,大姨妈来了,缺血缺精神。”僵直着眼,虔素葆懒声应着。“倒是你,怎么忽然跑来看我?”
“闲闲没事做嘛,又刚好在这附近,就过来探访你喽。”
嗤,鬼才相信他的“顺道探访”。
“琼安通知你的?”
琼安不愧是资讯系的高材生,就算不清楚她的情绪变化,也嗅得出空气中的不对劲。先是来敲几次门探口风,瞧情形不对劲,就干脆拉个撇不开血脉关系的枪手来一探究竟。
“呵。”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没事。”
元慎颉没被她的几句话打发。
“依我所见的状况,你不像是没事,反倒像是事情大条了,怎么了?”
“真的没事啦。”
“还想硬撑?”语气一沉,他忍不住数落起她的倔强。“你在这儿就我一个亲人,出事情不跟我说,你想守着跟谁说?”
他的话勾出她强忍多时的泪水,不由得偎进他温暖又安全的胸怀,泣不成声。
“是不是我真的那么不好?”
他闻言一愣,倏地一怒。
“怎么,阿山他说你的不是?”他待会儿就去杀了那个不知感激的呆瓜。
“不是他有没有说,而是我的自省。”长长的吸口气,虔素葆努力将泪水挤回眼眶。
“自省?所为何来?”
“不是吗?”她幽幽惨笑。“你记得吗?以前,人人夸我性情好,温柔婉约,像古代仕女,可我爱的男人却嫌我个性软弱、依赖性太强,给他的负担太重,毫不眷恋的舍下我,投向别的女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