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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瞿北皇兀自朝前方大眼瞪小眼兼翻着白眼,他没有停下脚,却突然良心发现的慢下了疾走的速度。

  “先生?”

  “房间订了没?”他问得很突然。

  “呃?”眼巴巴的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走着,李竟窻比他更疑惑。

  什么房间?!

  挫败的大叹一声,瞿北皇倏然伸指,很忍耐的抚顺着抽痛的太阳穴。

  “饭店、房间、我的落脚处,这样你总该听明白了吧?”才离开台湾几年,况且,去年他还回来待了一段时间,国语应该没有离谱到荒腔走板才是吧?

  “呃,房间?”她的声音是个疑问句,打量的眼神不敢置信的朝他强健有力的身躯上上下下扫了又扫。

  刚下飞机就想……咳咳!

  真难以置信,虽然他无法被归类为帅哥之流的,可好歹也是人模人样,加上多金,这种男人还需要猴急的花钱找女人?啧啧,这世界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样子了?

  “对,房间。”这女人是鹦鹉呀?努力的撇开脑子里那股不祥的预感,他俯瞪着她的眼神闪着凶光,“你帮我订好没?”若不是她看起来还算正常,虽然应对迟钝,口齿却还清晰……可是,这就是邦曹口中绝对会将他的行程安排妥当,保证让他服服帖帖的接机人?

  现在想想,十之八九又被邦曹那家伙摆了一道,难怪临上飞机时,他的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你会遇到一个热情洋溢的接机人……这是邦曹叮咛他的最后一个附注。

  死邦曹,他的死期近了!

  “究竟怎样?”

  “啥?”她还挣扎在不敢置信的疑惑中。

  “我累了,想快点到饭店休息。”而且,想尽速的摆脱这个天才女人的“接待”。

  噢,原来你真的只是想要休息……”可是,房间?啧,这关她什么事?“应该订好了吧!”她不太确定。

  老巫婆真的什么都没有提,只交代她来接机,然后将他们安顿在饭店里;问题是她的经验没有老道会记得征询这一点,而好像也没人跟她说过,究竟要安排他们住在哪家饭店……赫!

  他们!

  猛抽了口气,她停住脚,诚惶诚恐的伸长手,眼明手快的扯了扯他提着行囊仍显矫健的粗臂。

  “干么?”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李竟窻现在才知道哪儿不对劲,原来是人数错了。

  他“们”人呢?!

  “还有谁?”瞿北皇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烦死人了,她到底有完没完呀!

  “不是说有个‘们’吗?”揣着希望的眼神不住的往出境门口的方向张望。

  记得老巫婆顺口提到他们、他们的,既然是“他们”,不就代表了是复数?可为什么只有这长腿粗汉一个人找上了她而已呢?

  脑筋还没兜完这个难解的疑问,惊骇地倒抽了口气,李竟窻想也不想地拔腿就往回跑。

  惨了,还没接足人数,她竟然就将他们其中一个搞丢了!

  “喂!”她的举动让他愣住了。

  “请你在这儿等一等。”她轻喊着,紧张兮兮的视线净落在大厅里来来去去的陌生客脸上。

  情急之下,李竟窻压根就忘了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一点,若来人是复数,那也应该带着这壮汉去指认那位走失的同伴方为上上之策,此刻,她满脑子就只有亡羊补牢的围捕行动。

  “你要上哪儿?”

  “回出境室那儿去找你的同伙呀!”微咬下唇,她忍不住咳声叹气了。

  老天爷,她竟然搞丢了那个复数,这下子,别说是妄想升官发财,恐怕连这个还烫手的新饭碗她都铁定捧不住了。见她跑得急、神情仓皇,想也不想地,瞿北皇几个大步疾追,长手迅速的攫住她的肩头用力往后一带,不待她回跌进怀里,他便敏捷的用另一只拎着公事包的手止住了她往后仰躺的身子。

  一拉一扯,动作精准得仿佛他常这么练习似的。

  “什么同伙?”去,说得好像他是混黑社会的坏份子。

  “就是你的朋友、同事什么的呀!”身子被箝制在他人手中,她认命的停下蓄劲待发的冲势,瞟见他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她重重叹着气,“董小姐说你们要来。”她特别强调那个“们”。

  “这次就只有我一个人过来。”

  “没有‘们’?”

  “对。”瞿北皇又翻了翻白眼,忽地,他放开她,径自揉着酸疲的眼睛,自下飞机后,他一而再的直翻着白眼,眼珠子都快打结了。见她点点头,露出了悟的释怀,他重新拾起原先的问题,“房间你究竟订好了没?”

  第一次,他觉得这情景有够荒谬的。

  “房间?”

  “噢,拜托,别又来了,他今天的耐心已经是超乎寻常了,她还锲而不舍地一再挑战他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耐性?

  “是的,我住的房间。”他言之凿凿,简直是咬牙切齿的喷出字字句句,“就是那种得先预订下来,有门、有床、有窗户,可以方便找阖眼、休息、喘大气的小小空间,记起来了没?”

  这个人……他干么那么生气呀?她偷睨了他一眼,心中不解,却死也不敢问出。

  “呃,应该订好了吧?”她的话里没有半点教人信服的威严。

  应该?!

  就是这个词儿,他发誓,他不是白痴,绝不会瞎到看不出她说话时的表情跟语气在在都指出了一项事实--

  “你不确定?!”瞿北皇的手在发烫,心在发痒,人在怒气勃发的边缘。

  瞧着他龇牙咧嘴的凶样,李竟窻很小心的摇了摇头,不待他飙出火气,忙不迭地附加说明。

  “老巫……呃,董小姐应该已经帮你订好房间了。”待会儿,拨个电话找人问问看不就得了?

  “最好是这样。”瞧见她的胆小如鼠,他长吐口气,暂时先鸣金收兵。

  欺压弱小的心态他并非没有,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劲儿去理会这天才女人的无能与愚蠢。

  虽然心里这么盘算,但他不自觉地猛挫着一口钢牙,眉头压得低沉吓人,犀锐的凶恶眼神仍持续击杀着那满脸无辜的小白痴,他心神徘徊在该不该干脆撇下她,自个儿上台北的主意里。去!这是什么跟什么嘛,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被邦曹软硬兼施的手法给唬弄到台湾来的。

  “应该……是这样才是……咳咳。”她突然呛了气,咳得肺都抽筋了。

  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忘了今天是星期六放假,她要找谁问问看哪?

  “又有事?”瞿北皇的利眼觑见了些许教人不悦的端倪。

  “没、没没没,什么事情都没!”她苦笑着,心在洒泪。

  这下子真是求助无门了。

  “既然这样,那走吧。”少问少气,短短的十几分钟,多少已经拿捏得出这天才女人的智商范围。而他已经不想再多生枝节了,只希望今天晚上有落脚的地方,那就万事OK。

  他最憎恨睡得不舒服了。

  “啥?”直觉地,她又发出疑问的眼神。

  老是走来走去,这位大爷究竟是想走到哪儿去?李竟窻不敢问,因为他又用那种怪里怪气的揍人眼神瞪着她了。

  瞿北皇提着行囊的双掌紧紧捏着可怜的把手,疾速地,他强迫自己吐出胸口那团重重长长的闷气。

  “你的车呢?”

  “车?”

  牙齿磨来磨去、牙齿磨来磨去、牙齿磨来磨去……未几,瞿北皇的一口大钢牙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当初台湾的经济奇迹是如何创造的,大伙有目共睹,可如今,眼看就要败在这一代年轻人的手上了;如果时下的台湾年轻人都像她这般天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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