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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她张阖、张阖再张阖的嘴巴,李竟窻又开始发怔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老巫婆,这种颜色的口红不适合她?

  红通通、血淋淋的艳丽红彩,还是亮光的哩!刺目又炫的幻彩度让她扁平又宽阔的嘴唇完全突显出来了。

  猛一瞧去,真是……骇人!

  第二章

  困死了,困得连想将眼皮掀开都没力气,李竟窻瘫在椅子上,随手将牌架子给搁在地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捏着牌架的边边,哈欠连连,浑浑沌沌的她就这么被周公招走了。

  怎能怨她的丢人现眼呢?今儿个一早,天色微明,躺在床上睡不安稳的她就起床了,刷牙、洗脸的动作一件也没缺,可欲求不满的瞌睡虫像是随身携带似的,时时刻刻都在找机会侵袭她微薄的意志力。

  本来,她纵使是精神不济,但凭着一股今日事今日毕的傻劲,加加减减尚可再撑个一下下,谁知道飞机误点,她一个人,又困又累又孤单,所以,她不甘不愿却又满心欢喜的屈服在困盹的睡意下。

  一阖眼,她就睡得很熟。

  熟睡到满天飞机起起落落的轰、轰、轰的忙碌声,偌大的厅内广播声响吱吱喳喳的直扰进耳膜,大厅里来一批、走一批的轮换了无数颗四下钻动的脑袋……这些对她来说全都等于无声。

  她就这么独善其身的睡着,舒舒服服的补着她的回笼觉,直到一道范围挺广大的黑影罩住了她整个人。

  可惜,八成将那迎头笼罩的黑影当作是夜色深沉,她依然没醒过来。

  黑影的探视焦点往她肘下半露的小小木牌瞄了几秒,鼻孔开始喷起微烫的闷气,炯利的眸光掠过一丝恼怒,垂首敛目,瞿北皇就这么定定的瞪着李竟窻那张睡得像只四蹄动物的排骨脸。

  这就是邦曹口中已经联络好的接机人?

  真有他的!叫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来接他的机?哼,等回到曼哈顿后,欠人剥皮的邦曹最好能有强而有力的理由来抚平他的愤慨。

  “喂!”唤她起床的声音很不耐烦,极端的不耐烦。

  他的声音不小,虽然隐隐的飘散在厅内,可遗憾的是,没飘进李竟窻已经自动停工的耳朵里。

  来接机,竟然可以睡得像个死人似的,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去,这种工作态度简直令人不屑到极点……听听!这瘦巴巴的四蹄动物睡起觉来竟然还会打呼,而且……乌沉沉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眨了几下,他没看走眼吧?那只瘦得刮不出几两肉,贴靠着嘴巴的手臂上有……口水?!

  瞿北皇更恼了。

  “喂!”他强迫自己再试一次。

  这回,连擦拭得光光亮亮的昂贵黑头皮鞋都上场了,力度稍嫌过重的踢了踢李竟窻花了近两千元买的小短靴。

  脚的支撑点一倒,连带的卸去了肘下的支撑点,冷不防地,李竟窻的身躯往前倾去,虽然及时止住了跌势,但,眼睛仍不死心的紧闭不张。

  好困、好困……

  “喂!”咬着牙,他强迫自己再度嘀咕出声。

  真想一脚将她给踢到飞机跑道上去,让来来往往的机轮将她辗毙。

  “唔?”似乎有谁在说话?

  不甘心的坐直起身,睡眼惺忪且精神涣散地抬头四望,但,只抬到了平视点,李竟窻就放弃再往上望去的决心了。有人站在她身前,而且,这人似乎是高得不像话,她坐在椅上平视,都还看不到来人的腰,若再往上看,准会累了她的眼、她的精神,而今天,她不但是缺钱,也缺乏好奇的体力。

  反正,若是认错人的,不理不睬,对方一会儿就会自动走开;如果是存心找上门来的,那,她不如静观其变,让来者先出招……脑海中的定夺方下,头顶便有道响雷重重劈下。

  “你是巨陆集团的?”

  李竟窻耳膜有点麻麻的……伸指挖着耳朵,懒懒的张嘴打了个大哈欠,仍显僵凝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她不自觉地顺着响雷揭露的讯息思索。

  巨陆集团?面团似的脑细胞慢慢的有了活动。嗯,巨陆集团?这名称挺耳熟的,好像在哪儿听见过……

  巨陆集团?

  喝,不是她所服务的公司吗?!

  妈呀,这人该不会是……

  愈来愈敏锐的感觉还没搞清楚响雷的主子是谁之前,李竟窻却突然测到了腕间的湿濡,几乎是同时,唇畔残留的水渍缓缓淌在颔际,这熟悉的液体?

  她倏地挺直腰杆站了起来,前一秒还赖贴在她小腿旁的牌子应声倒地,“啪塌!”一声,霎时,李竟窻尴尬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见人。

  她不但在接机时睡着了,而且还睡得不省人事,甚至……流口水!

  飞机呢?它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摔几架下来!

  “看来你应该是了。”冷漠又嚣张的声音听来满是嘲讽。

  “唉。”颓丧的缩了缩身子,这会儿,她是真的连脸都懒得抬起来示人。

  照这情况看来,她十之八九得回家吃自己了。想到了这是今年自家里逃难出来后的第六份工作,不堪负载的肩膀垂得更低了。

  不知道那个土财主的儿子结婚了没?

  “下次,好歹也得找个地方躺下来。”他突然不切题的丢了这么一句建议。

  “啥?”

  “难看死了!”

  “呵!”他的意思是,她在椅子上睡着了是件丢人现眼的事?无声的动了动唇,她欲言又止。

  还能辩解什么呢?人家的劝告虽然直接,却是实话呀,若只是打瞌睡那倒无妨,可是,她竟能睡到口水四溢……

  “走吧。”

  “走?”都还没能完全理解他的前两句忠告呢,他立刻又有了指示,她是能理解这些生意人的急性子,可是,走?上哪儿呀?“你要去哪里?”李竟窻完全清醒的视线终于移向了堵在她身前的男人。

  啧,好累唷!

  随着逐渐瞟高的视线,她的脑袋也愈仰愈高,脖子承受的压力也愈来愈重,总算她看到了那略显方正的下颔、宽厚的嘴巴、大而高挺的鼻子、深而乌黑的怒眸及浓密高耸着的眉毛,天哪!这家伙不但体格壮硕,连五官都似乎比一般人大上许多。

  可奇怪了,在飞机上是有谁惹到他不成?脸色那么臭!

  “走呀!”

  “你不是才刚下飞机?”她朝着他干声问道,一张瘦巴巴的骨感脸蛋上写满了不解的忧虑。

  难不成他是憋急了,想上厕所,所以才会将脸皮绷得那么紧?

  听着她的疑惑,瞿北皇的脸部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雄伟阔挺的肩头明显的往下垂了几分。

  他在气恼、在火大,如果巨陆集团的人都像她一样天才、一样迟钝、愚蠢的话,他该重新考虑即将签约的合作计划才是。

  “唔……”她犹豫着,正想重新来一次规规矩矩的见面程序,谁知道他又有了新的动静。

  瞟了眼腕间的表,随意瞥了意欲发言的她一眼,瞿北皇轻松的拎起简单的行囊,率先走向大门,根本懒得搭理先是一愣,然后立即迈开一双竹竿短腿在后头跟得很辛苦的李竟窻。

  “先生,你要去哪里?”她还没问到他尊姓大名呢!“等一等。”

  该死的老巫婆只知道享受陷害成功的喜悦,却压根就忘了;或许是心存不良的蓄意忘了提供她来访客户的任何资料。

  而她也真的笨死了,活该被人陷害,因为,再怎么白痴的小小菜鸟职员也该知道,既然惨遭陷害,既然认了命,多少将客户资料捞一些进脑子里才是智举,可她偏偏连一点职场的危机意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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