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你们怎么没拦阻?”鬼皇将从床上弹坐起,瞬间一阵晕眩感冲向脑门,他跌回床上,勉强撑着床榻坐着,不禁低咒,“该死的。”想他赫赫有名的鬼夜叉将军纵横沙场所向无敌,令西域的番将闻风丧胆,而今却栽在女人手里,还是连栽两次,她是他命中的克星。
“我们的职责是守护将军。”鬼魂不卑不亢的道。
“算了,我睡了多久?”他抚着额,摸了下脸,银面具还在脸上,谅鬼灵和鬼魂还没那么笨的让他的脸曝光。
“一个时辰。”鬼灵音调不高不低。
“这是什么地方?”
“民宿。”鬼魂看着欲下床的鬼皇将,不免有些担忧,口气仍是平直刻板,“将军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养。”
“不需要。”鬼皇将翻身坐在床边,盘膝,双手划圆停在丹田之上,深吸了口气调血运息后确定身体无恙,“她们往哪个方向?”
“南方,据线报她们往黄石镇的方向。”
“我们也往黄石镇。”伸长手臂让鬼灵替他整装。大意的让她再次从手中溜走,不会有下一次了。
“将军,你为何要追着那位姑娘?她只是尚书府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说姿色是普通姿色,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要身材没身材,京城随手一把美女随处可见,更别提皇上后宫还肥燕瘦任他挑选。
“鬼魂,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
“但,将军夫人不是尚书府千金?”
“鬼魂,我就是要她,你有异议?”鬼皇将沉下冷峻的脸。打从她温柔执起他的手,他就决定了她。
“属下逾矩了,请将军恕罪。”鬼魂退步,正思索着该如何改变鬼皇将的心意时,“咿呀!”的开门声传来。
“公子醒了?”一个老人家拄着竹杖一手端着茶盘走到床前,还没靠近,“锵”的剑出鞘声让他停下脚步。
鬼皇将使个眼神示意警戒的鬼魂和鬼灵收起剑,察觉眼前这佝偻老者眼翻白,似乎是瞎了!
老者熟练的将茶盘放在桌上,倒了杯茶递上前,“公子你好,老奴左文天,这里是老奴的家,听我儿说你是位将军?”传闻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鬼夜叉将军,连皇上也礼遇三分。
“老人家是……”鬼皇将示意鬼魂接过,微眯起锐利的眼。
左文天突然跪下,“将军,请替老奴申冤。”
鬼皇将一愣,怎么也料不到这老翁会突然下跪,“老人家请起,我并非御台吏史,也非刑部官员,你要申冤应该去衙门。”
“不,没有用的,如果可以申冤,我又何需隐姓埋名躲在山区。”左文天说到悲痛处不禁哽咽。
“老人家,你先起来。”
“如果将军不答应老奴,老奴就常跪不起。”
“老人家,我可以听你诉说冤屈,却不一定能帮得上忙。”鬼皇将将泪流满面的左文天扶起坐到床榻。
“没关系,只要鬼将军愿意帮忙就没问题。”老翁伸出瘦如枯枝的手紧握着鬼皇将,从他干皱如橘皮的肌肤感受到他手心,手背处曾遭火焚身,也许他的瞎眼也是因为大火后遗症。
“依老奴的感觉,将军应该年岁不出三十,真是年少出英雄,那么年轻就当上将军。”左文天感慨万千。
“老人家料事如神。”鬼皇将不想多扯废话,他还得去追逃妻,“到底是什么冤屈,老丈不妨直言,我尽力而为。”
“将军,老奴现在要诉说的是发生在新帝登基前的事,不知你是否听闻过先皇驾崩时许多大夫遭受不明原因失踪身亡?”
不会那么巧吧!
鬼皇将悚然一惊,心跳如雷,表面不动声色。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左文天悠悠叹了口气,“老奴当年是伺候在皇后身边的一个小侍卫,就是当今母仪天下,德高望重的皇太后,其实她是个冷血无情,沽名钓誉,为权势而不择手段的毒辣女人……”
“放肆!”鬼皇将厉声喝斥,“你要知道污蔑皇室是杀九族的罪?”
“老奴已经豁出生命了。”左文天一副正气凛然,“不过,我相信将军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不分是非的昏官。”
“你……好,很好,我倒要听听看你有什么冤屈,最好能让我心服口服,否则……”其实鬼皇将心里多少也有预感了,这将是皇室丑闻。
“当年我听命于皇后,表面上她仪态万千,雍容华贵,慈祥温婉,完美的像圣人,实际上她隐藏的心机却是外人无法想像,我则是直接授命于皇后,专门处理一些皇后无法下手的肮脏事,像是神不知鬼不觉得打掉传出身孕娘娘肚子里的龙胎风种,还有毒杀比她美貌的女子,甚至威胁太医开打胎药……”
“你的意思是当年许多大夫失踪或无故意外身亡全是皇后的旨意?”鬼皇将深呼吸的问。
“嗯,一方面她对外下诏广招各方名医人京,一方面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就像处理掉许多娘娘肚子里的种!”
光想到那胚胎活生生,血淋淋的被打掉,鬼皇将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冷酷的瞪视他,“而你就是执行刽子手,你难道没想到双手沾满血腥,午夜梦回你会不会梦到那些被你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的鬼魂?”
“老奴也是听命行事,老奴……呃。”左文天呼吸变得急促,颤抖的唇发青,浑身抽搐。
“将军。”见状鬼魂和鬼灵赶紧扶住猝倒的老者。
察觉不对劲的鬼皇将赶紧运气替他护体,他还不能死。他可是当年命案的重要关系人。
“这不是我的错,我的……呃,别来找我……别……”左文天脸色发青,边喃喃念着,身子不断的抽搐。
“老丈人。”鬼皇将警钟大作的同时,赶紧抱住他,并以醍壶灌顶的方式将内力注入他体内。
鬼魂和鬼灵全神戒备的替主子护身。
“爹,我到溪里捕了鱼虾回来了。”门外传来阿义兴高采烈的声音,他提着丰收的竹篓归来。
屋内静悄悄的勾起阿义疑惑,当他踏进门槛正好看到这一幕,手中竹篓掉地上,他惊骇愤怒的冲上前。
“爹,你们在于嘛,快放开我爹!”
“放肆。”鬼魂、鬼灵尽忠职守的挡下他。
“让我过去,”阿义呐喊,愤恨的扭打着不动如山的鬼灵和鬼魂,“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
“你爹目前没事。”鬼皇将收纳吐气,缓缓睁开眼斜睇了他,将左文天缓缓放到床榻上躺好后走下床。
“我爹他……”阿义愕然,停下手。
“你爹方才一时情绪激动以致气血逆冲心脉,我封住他穴道也只能让他血脉和缓下来,你最好还是尽快给你爹请大夫。”
阿义含歉的道:“对不起,我错怪将军了。”当鬼魂和鬼灵在鬼皇将示意下放行,阿义奔到床前握住左文天干扁的手,“爹。”
“你们这附近哪里有大夫?”
阿义摇摇头,“这荒郊野岭的哪来大夫,最近一户人家在半山腰,就算要到最远的城镇来回也要半天脚程。”
“你们这还真偏僻。”鬼皇将皱了下眉。这老人可是当年案情重要的证人,可不能一命呜呼。
“我也不知道爹为何要搬离人烟?只知道从我懂事以后,我跟爹就住在这偏僻的山区,靠着这条山路上小茶棚赚的微薄生活费。”阿义抬头望着鬼皇将,咚的跪下,“将军,我给你下跪,你一定要救救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