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公子,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神喜差点趺下床,因为昨晚的事件,他不 敢离开公子半步,在公子外房打地誧,一夜辗转难成眠。
「路姑娘都比你早。」祈云下颚朝门外一点。
「你怎么知道是我?早呀!」她还没敲门呢,门外守卫已经替她推开门。「各位昨 晚睡得可舒服?」她一脸笑盈盈实在让人无法对她发火,纵使她眸底漾着促狭的淘气。
神喜脸颊肌肉抽描着,「是呀!多谢路姑娘的关心。」全身痒到发红,抓到痛,泡 到肿,脱去一层皮。
「你们就别客气。」路筱慈想起昨晚仍忍俊不住。「日后各位大哥若有需要我这里 还有其它??????」
「不用了,路姑娘留着自个享用,属下先回房。」神喜伺候公子梳洗完,便落荒而 逃。
路筱慈再也怒不住的大笑。
门外其它人见状,也赶紧离开。
「你的部下真好玩。」路筱慈转回头,「你们待会就要起程去杭州?」
「路姑娘只身一个人跟我们几个大男人诸多不便。」瞧她灿然发亮的脸蛋写着「我 可不可以跟你们一道走。」
「别叫我姑娘,叫我筱慈。」他怎么知道她打算跟着他们?他平静无波的黑瞳看不 出一丝情绪波动。「我可以当你的保镳。」
「妳的师兄姊们正在找妳。」这几日的消息传来,毒郎君快把长安城给拆了。
「这没关系,只要飞鸽传书告诉他们一声就可以了。」
长那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她不想那么快就回唐门,她又不是三岁娃儿需要人盯着, 而且他们看起来都不像坏人,更重要的是天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坏人来抢祈云。
「拜托啦!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我保证不生事,不吵不闹,不随便下药害人。」
「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样单纯。」人心险恶。
「我当然知道,我的师兄姊们每月都会出去外面见见世面磨练磨练,奶奶说这是身 为唐门的人必要的修行,像我师姊十三岁的时候就被派出去闯荡江湖还闯出个美罗剎的 称号,只有我已经过了及笄,还是被关在唐门里不准我踏出去一步。
「难得少林掌门继承大典,我求奶奶求了好久,再加上大师兄的担保,我才有机会 离开唐门。」不想那么快跟师兄姊们接头,免得马上被送回唐门,她怕到时万一被送回 去,以后连唐家大门都没办法出。
「妳想大多了。」如果他是毒郎君,他也会宁愿将她关在家里免得她走失。
「祈大哥,我知道你人最好了。」冷不防她突然抓起他的手臂。
如果不是知道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她这样暧昧的举止哪像大家闺秀,不引起误会 才怪。
「祈大哥,我武功不差,还是唐门的使毒高手,你身边需要像我这样的保镳,要是 遇到使毒的人,有我在,我还可以照应你。」
祈云险些笑出声。她还真大言不惭,一个毒药和解药装哪都分不清,下毒连分寸都 拿捏不好还牵连无辜的旁人,这样还称高手?
她又换上楚楚可怜的模样,拉着他的手,「好不好?等你们行程结束我就会乖乖回 家。」
他心房再次被撞了下,望入她水潋波光的灵眸,他发现拒绝的声音卡在喉头怎么也 发不出声。
「点个头就算你答应了。」
祈云不自觉的点了下头,才意识到他的心神和理智竟不由自主受单纯的她牵引。
「太好了!」路筱慈雀跃的手舞足蹈,情不自禁的吻了下他的面颊,惊觉自己大胆 的行为,霎时红霞爬上粉颜,「我???我去梳洗一下。」她不好意思的逃离现场,留 下一脸错愕的祈云。
他被吻了!抚着残留她柔软唇瓣的余温,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但,他还是不能带她同行,这是为她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如此想后,莫名的, 他的心房像破了大洞。
连日赶路,夕阳西下后不久,他们一行已经抵达镇上,而路筱慈已在马车上累瘫倒 下了。,「公子,客栈到了。」
祈云点头,注视着睡得香甜的人儿-路筱慈。
她跟唐门没有一丝血缘关系,是唐太君身边忠心护主不幸丧命的路氏夫妇的遗孤, 临终托给唐太君,唐太君见小女娃讨喜便收为入室弟子,否则依唐门武艺传血缘不传外 的规矩,她是没资格进唐门。
「现在什么时辰了?」路筱慈翻个身,揉揉惺忪睡眼,望了窗外一眼,天空乌漆抹 黑,她打个呵欠又闭上眼。
「妳继续睡吧,该醒时,我会叫妳。」她似乎没半点危机意识上早纯得像张白纸, 无怪乎毒郎君会钟情于她。
是分手的时候了,隔日,天未明,祈云无声无息的来到床前。
「祈大哥,是你呀!」被惊醒的路筱慈撑起沉重的眼皮,慵懒的模样就像是刚睡醒 的小猫。「我刚才作了梦,梦到那些坏人追着你,要你的命。」
「那些人不会再出现了。」
「太好了,那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富阳镇。」
她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语,「富??什么?」她惊慌的弹坐起。
「富阳镇已经是我们能送妳到离长安最近的城镇。」祈云转动轮椅往外走。
「等等,你别走呀,你不是答应??」仓皇的跳下床,昏眩感袭来,她趺坐在床上 。
祈云生疏有礼的道「从这间客栈左转第二间的药铺就是唐门分舵,我已经请人通知 妳的师兄们前来,相信妳很快便可与他们会合。」
「别丢下我???」连鞋都来不及套上,她拎着鞋冲出门,像无头苍蝇乱捶,走到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东张西望,门外已经不见祈云的身影,她抓了人便问,却没有人 看到坐轮椅的祈云,只有早鸣的雀儿在树梢叽叽喳喳。
风吹着她心中的困惑,吹落一丝怅然。
「祈云!」他竟然丢下她!
猛地从恶梦中惊醒,路筱慈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作梦。
他答应过她的,她相信他。抱着这信念,路筱慈抱着枕头再度沉入梦乡。
清晨,鸡啼初晓,旭日东升。
路筱慈推开房门,伸个大懒腰,猛然想到,祈大哥不知道住在哪间房?
适巧,一个端茶水的店小二经过她面前,她赶忙拉住他询问。
「请问昨晚跟我一道的客倌呢?他们住哪?」
「他们呀!就住妳隔壁房。」店小二送她一个「住隔壁妳不知道?」的怪异眼「不 过,一早他们就走了,也替姑娘妳的帐结清了。」
「走了?那知不知道他们往哪?」昨晚的事不是梦,她真的被丢下了。
「这小的不清楚,妳可以去问问掌柜。」
「喔!」路筱慈放开他,打算去找掌柜,猛地煞住脚,「等一下,你们掌柜在哪? 」
「前厅。」店小二有些不耐烦了。
「我知道,只是怎么走?」路筱慈不好意思的问。
「顺着这长廊直走就到前厅了。」
「好!谢谢。」
店小二低淬了声,「怪人。」便消失在花园拱门后。
「你做得很好。」神喜将一锭银子放在店小二手上,祈云隐身在角落观察她的一举 一动。
「谢谢公子。」随便撒个谎就有钱赚,这等好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可以去忙你的了。」神喜不悦的挥退店小二,回看喜怒不形于色的祈云,「公 子,这样做可好?」
「这是为了她好。」祈云幽邃的眼变得黯沉。江湖上要杀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 想牵连无辜的她,只好跟她保持距离。
路筱慈照着店小二的指示走。
她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哀叫。
日已上三竿。
「姑娘,妳怎么还在呀?」店小二捧着午膳送进客房再次经过长廊,讶异的看着在 长廊上徘徊的路筱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