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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叫你别乱动,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正拿起斧头审视的念君被这突然的暴吼吓的手一松,锋利的斧头直直坠下——

  “危险。”说时迟那时快,杜寒飞惊骇得飞扑上前,在斧头斩到她脚前一刻及时抓住斧头。

  “啊,少爷,你的手在流血。”钟叔脸色大变,赶紧冲上前。

  念君被这一幕吓呆了,呼吸停止,脑袋一片空白,她张大了眼望着正紧握着斧头刀锋口的杜寒飞,那只大掌汩汩的渗出殷红的鲜血,顺着她掌心的纹路淌下,一滴滴的在她红色的小蛮靴子上晕染开,浸透了靴子内的袜子。

  为什么?

  为什么像他一个文弱没有武功的书生会为她拼死拼活?

  他应该知道她深藏绝技,就算闪不过也可以轻松的将坠落的斧头踢飞,那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不觉得痛的对她绽开微笑?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容,她胸口一根紧绷的情弦拨了下。

  “你不要紧吧?”视线没有离开受到惊吓的念君,杜寒飞手中的斧头被钟叔取走扔到谷底,人则被钟叔气急败坏的拉起。

  “你看看你手肘也磨破了,裤管裂开,膝盖擦破皮,少爷你怎么那么糊涂,你是肉做,不是铁打的。”说这还横了眼念君,全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从她出现少爷就没有一天正常。

  “钟叔,没关系,只是皮肉伤。”杜寒飞腼腆的一笑,任由他处理伤口,上药到包扎。

  “看来这伤口不小,有一阵子都不能碰水了,我们的工作的暂时停摆。”钟叔没好气的道。

  “对……对不起。”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念君只能发出这句话,含愧的觑了觑一身脏兮兮又伤痕累累的杜寒飞。

  说实话,他还真没用,才这么短距离就把自己搞得全身都是伤,可是莫名的她胸口一阵热烘烘,像某个东西逐渐融化。

  “你还赖在这干么?还不快出去。”钟叔不善的下逐客令。

  “我……”念君长这么大还没这样被人吼过,就连她爹也不敢凶她,免得皮肉遭殃。而现在被凶恶的钟叔咆哮,她却连反驳的勇气也没有,愧疚的感觉像潮水让她抬不起头。

  “钟叔,别这样,这并不是她的错。”杜寒飞温和的道。

  “难不成是我的错?”钟叔气呼呼,使劲的在他掌心缠好绷带。

  杜寒飞微痛的蹙了下眉,表面若无其事,“钟叔,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不长进才害你老是为我的事那么担心。”

  钟叔鼻哼一声,脸色微缓,已没有刚刚那么疾言厉色,“那现在怎么办,这些货预计下旬要出,你的手又受伤了。”

  念君含歉的岔话,“对不起,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得上忙?”

  “哼,你不要越帮越忙就好啦。”钟叔冷嘲热讽。

  “钟叔。”对钟叔像个孩子跟念君斗气,杜寒飞不禁莞尔。

  “算了,我不管,随便你要怎么办。”钟叔没好气的道,转身回到炉灶边继续未完的工作。

  “真是对不起。”念君触及他手掌上刚包扎好的白布因鲜血未全止而渗出刺目的红,心中掩不住愧意。

  “念君姑娘别介意,钟叔只是口直心快,他其实没有恶意。”杜寒飞温柔的凝视令她心悸了下,“这里太热,你先回去休息,傍晚前我会把你的刀修好。”就是两人别离的时候。

  “噢,那真是谢谢你。”一想到别离,一股无法言喻的怅然袭上心头,“那我先离开,不妨碍你们了。”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对他温柔的微笑而心头如小鹿乱撞?他明明是她最鄙视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但,经过今日她发现,他不但肩能挑,而且手能提,甚至不顾自己安危而救了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奇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发芽!

  第五章

  “我真的想帮忙。”

  “不用了,这种粗活不适合你。”

  “嘿,你这样的态度很瞧不起女人。”

  念君双手叉腰,与高大的杜寒飞对立。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那么魁梧,可是长那么高有什么用,还是一个迂腐发酸的死脑袋,说什么男人行,女人就不行?也不过是拿起铁锤敲敲打打。

  “念君姑娘。”杜寒飞烦躁的耙耙头发。骄蛮的她非但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温柔婉约,而且还很固执,他从来没遇过那么冥顽不灵的姑娘。

  “叫我念君。”她打断他的话。

  “这不是闹着玩,刀剑不长眼,”他自诩温和谦恭的好脾气在遇上她也全变成躁郁烦闷的火气。

  “我从小就是在刀剑堆里长大。”这不是理由,平常她与人打打杀杀,舞刀弄剑也活得好好。

  “打铁的粗活向来是男人的工作,姑娘家不适合,不但会搞得全身脏,也会让手脚变得很粗糙。”他几乎要忍不住咆哮,想直接拿榔头敲开她小脑袋瓜,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肮脏又怎样,洗干净就好啦。至于手脚变粗糙这点打从抓周那一天起,细皮嫩肉就离我很遥远。”刀剑是她第二生命。

  息怒!他是斯文的读书人,不可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杜寒飞拼命的深呼吸,唇上扬弯起善体人意的微笑,好言道 :“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的刀是否能修复,这点我已经跟你保证过,如果不行,顶多我另铸一把给你。”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刀我自己会修理,只要你教我怎么做。”

  “你想得太简单了。”凭她,等一百年吧!

  “而且你平常只是敲敲打打一些铁具和厨房器具,学的是粗浅打铁的技术,跟铸造刀剑的功夫不太一样,一把好刀,一把利剑,可不是你说铸就铸。”

  “我又不是没……”铸过。他差点又溜了嘴,

  “我当然知道你又不是没铸过刀,但打一把菜刀很简单,能切切剁剁,可以用救好,或许你会说不都一样是刀,这你就错,一把宝刀可以流传千古而不生锈,依然锋芒毕露。”

  看不出她一个弱女子挺懂刀剑!杜寒飞扬了扬眉,“所以你就认定我不会打造好刀好剑?”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铸剑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历经千百年古人智能和经验的积累,如果连你这三流的铁匠都能打造名剑宝刀,那协铸剑师就该去喝西北风。”念君直言无讳。

  说实话,她是有点不太相信他的铸造技术。一般看到的铸剑师傅都是虎背熊腰,肌肉结实的壮胖汉。

  而他除了长得比较高外,一间宽大的儒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感觉风一吹就会倒,虽然说在铸铁房里看过他袒胸露背,是挺精瘦结实有点肉,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为了确保她心爱的宝刀不会被他敲成废铁,她决定自己来,反正他现在手也受伤而无法动手,不如由他口述,她来做。

  “你放心,你不行,还有我,我是个很好的学徒。”

  向来学什么都快的念君不信自己学不来铸剑技术,就像当她在所有人的嘲笑中,发誓要练成和尚才能练的易筋经,证明天下无难事,她办到了,当场跌断所有人的牙齿——被她打的。

  他不行,天下就没人行了!她难道不知道“不行”两个字对男人的尊严是个侮辱。

  杜寒飞咬牙忍住脾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她激怒,“念君姑娘……”

  “叫我念君,你怎么老改不了口?”

  他深呼吸几口,“念君,打铁技术非一朝一夕就能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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