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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用命令式口吻说话?白桂困惑的望着他,他轻而易举的提起装满井水的水桶,左右手各一个。

  “提到哪里去?”

  “厨房?”白桂指了指正前方敞开的屋子,他立刻朝那间屋子去,她连忙跟上他的大步伐。

  “要不要我帮忙?”习惯提水的她从未想过这是个粗活,她力气大,以前白庄绝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她一手包办,这会儿冒出个人抢去她的工作,她心里泛着怪怪的感觉。

  “倒哪?”

  “这。”指了几乎到他腰高的巨大水缸,白桂续道,“你伤才刚好,还是多躺着比较好,这种粗重的工作你做不来的。”

  “哗!”将满桶水倒进空缸。那么大的水缸要加满不知道要来回提多少趟,她一个姑娘哪吃得消。

  “以前这里的工作都你一个人做?”

  白桂点点头,不觉得做这些工作有什么不好,只不过他脸色不太好。她是这么感觉啦!

  “为什么没请奴仆?”

  “以前是有请,后来我大哥生病了,许多奴仆辞职后就没有再请。”就算花大钱请也没有人愿意来,说是怕钱没赚到命就没了,可是她和小明和小宣现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卫尚云扫她一眼,转身继续去挑水。这笨女人,明明是娇小瘦弱,却逞能的包下整个大宅子的工作,也不会找人帮忙,却一个人承担?

  “你走慢一点,小心跌倒。”

  他有那么不济吗?

  卫尚云没理她,不拖泥带水的再度打起两桶水,重复的倒进水缸,像士兵一样迅速利落确实。

  这样来回几趟,他没有间断或停下喘气,才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水缸里的水就快满了。

  被晾在一旁的白桂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差异吗?通常一缸水她都分好几天提,打太满就算盖上木盖还是免不了沾上飞尘,另外一方面也是怕水缸太满,小明取水煮菜时发生意外。

  “你会不会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没答腔。

  “你别逞强,不行了就要说。”

  他真看起来那么无用吗?卫尚云没好气的回瞪她,一字一句的道:“我没有不行……”

  “小心。”

  冷不防她冒出大叫,一个黑色物体猝然窜出,他反应不慢的紧急煞住抬起在半空中的脚,可是另只脚却被那黑色物体猛撞了下而打滑,身子顿失平衡的往后倾斜,接着,惨剧发生——

  “砰!”一声巨响,他跌得四脚朝天。

  “小朱,你怎么跑出来,有没有受伤?”白桂弯下身捞住突然冲出来的黑色物体,搂在怀里。

  躺在地上的卫尚云定睛一瞧,居然是一只猪!

  喂喂,搞清楚,受伤的人在这!虽说这种痛跟以前练武时受的挫折不能比,但这次受挫的是他男人的尊严。瞧她温柔的对一只畜生嘘寒问暖,他有种人不如猪的感觉。

  “卫公子,你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帮忙?”总算施舍一点关爱眼神给倒地不起的他!

  “不用!”卫尚云矫健的一跃起身,看着手里两桶水全洒了,而他身上衣服也湿了大片。

  “你的衣服湿了,要不要去换?”

  不用提醒我!卫尚云淡道:“这没什么,一会就干了。”以内力催热就可以了。令他不是滋味的是那只赖在她怀中的小肥猪,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那只畜生在对他咧齿嘲笑。

  “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望着他捡起水桶继续挑水,白桂犹豫的开口。

  “说吧!”

  “我是觉得你有时候太硬撑了,你其实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量力而为,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有时候事情做不完还有明天呀,不行就停下来休息,休息之后再出发不是更好。”

  卫尚云被闪电击中般愣在原地。

  以前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一番话,每个人对他都是竖起大拇指称好,讨论的全是他的丰功伟业,哪些江洋大盗或地痞流氓被他绳之以法,长安城里的百姓对他赞美之余不忘提醒他还有哪些恶霸该抓起来,把国家的久治长安寄托他身上,希望他把恶徒一网打尽。

  他也没有辜负百姓的期待,永不懈怠的执行每一次任务。

  他曾经为追缉闯入皇宫大内的飞贼灵猫三天三夜不阖眼,虽然最后仍给逃掉,不过还是有收获,至少知道灵猫是个女的。

  他几乎认为这辈子没有意外的话,要为百姓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今他遇上了她!

  “乖小朱,你是肚子饿了才跑出来?那我弄些吃的给你。”白桂安抚着怀中受惊吓的小猪离去。

  目送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卫尚云心口流动奇异的情愫。

  第四章

  “这我可以自己来。”

  同样的戏码在后院上演着。

  “劈柴这粗活岂是你这姑娘做得来的?这把斧头几乎比你个头还高,你拿不动,这是男人的工作。”

  他这口气似乎是瞧不起女人喔!

  “这是我的工作,你是病人,该在床榻上躺。”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

  “你算白庄的客人,没有道理让客人做粗活。”三年多来,自从大哥生病过世后第一位外来客。

  “你们救了我一命,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不想欠任何人情债,做点活又算什么?”

  “那是你的想法。”白桂抓着斧头,与他僵持不下。或许有他分担繁重的家务是不错,问题是他迟早会离开这……光想到这,胸口闷着一个结。“白庄有白庄的规定。”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为何不歇息下喘口气?白庄少了你不会倒。”还说他,她不也是在逞强?

  白桂一愣,放开斧头。

  在大哥大嫂接连病倒,为了买药治病,家里值钱的古董家具都变卖光了。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些怕沾染不干净的奴仆接二连三的坚持辞职,她必须支付一大笔补贴费用,那时还好有小宣拿出一堆金银珠宝来变卖,说是她大嫂以前留下来,她才勉强筹措出资金。

  在大哥过世办完丧事,白庄几乎变成空壳子,剩下就是这栋祖先留下的宅院和田产。

  直到最近,白庄的经济在三人努力下才慢慢转好,小明和小宣也跟她讨论过要不要雇请一些奴仆?她是觉得除了烧菜、女红外,她一个人就忙得过来,何必浪费那些钱?

  白桂望着他,为了劈柴,他打着赤膊,灿烂的阳光洒在他肌肉隆起的健阔背部,隐约可见结痂的新旧疤痕,强健有力的肌肉随着他施力而鼓动,汗水顺着肌肉的纹理淌下,她不自禁的吞咽下口水。

  卫尚云挥起大斧头,使劲劈下,咚的一声,落了空,劈到放置木柴的圆树根,他不信邪的拔起再试一下。

  阳光下的他好像跟她当初捡来时不太一样,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是身体好了的关系吗?

  他面色红润,昂藏挺拔的男性体魄散发慑人英气,好耀眼,闪亮得让人无法逼视,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怎样,她脸颊发烫,心跳卜通卜通。

  “啪!”巨大的劈柴声拉回她的思绪。卫尚云正吃力的试图把斧头从双臂合抱、齐膝高的巨大桧木中拔出。

  “你行不行?”她黛眉轻颦,刻意忽略心底异样的感觉。会挑水的男人未必会劈柴,那只能代表他孔武有力。

  “放心,吼。”再一次落空。

  活了二十八载尽忠职守,他一生都在与嫌犯搏斗,三过不入家门是常有的事,住衙门也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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