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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诺说起话来平稳客气,可内心已经恨恨地把儿子骂了好几遍。

  都跟他说了,就算祝心琏跟来了,也不许与她交谈,更遑论私下见面,偏偏他就要唱反调,简直气死他!

  宇文修眉头微扬,薛诺一开口,三言两语间就替两人定下不越雷池一步的兄妹身分,可他瞧薛劲方才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像他说的那般纯粹。

  「是啊,薛大哥就像是我的兄长一样,以往在汾州时,薛世伯和薛大哥在治水上也尽了很大一份心力,刚刚薛大哥正跟我提起水患最严重之处确实是在广田和成安一带。」祝心琏没心眼地说道。

  薛诺闻言,庆幸小姑娘还是和以往那般天真无城府,不用锦上添花,只须平铺直叙,便已是打消质疑的上乘之法。

  第七章 遇见故人惹飞醋(2)

  宇文修彷佛置若罔闻,盯着薛劲好一会才道:「你叫薛劲?」

  这个名字他听过,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功名在身还是什么丰功伟业,纯粹是他让人调查祝西临在汾州的作为时,传回的消息提到这人。

  薛劲作揖道:「正是在下。」

  「你对广田、成安一带挺熟的?」

  「这段时日走得勤,那边已经处理了一小部分,最主要的是有民间商贾乡绅一道帮忙,才能收纳了不少无处可去的灾民。」

  宇文修又问:「水患前先广收药材米粮,也是你的主意?」

  薛劲微抬眼,「不,那是祝侧妃以前的点子,在下与家父以往在汾州遇水患时,米粮与药材总会被商贾哄抬价格,所以后来就养成习惯先一点一点地收购,当水患时才能及时供灾民使用,让他们免于变成流民,甚或是山贼。」

  宇文修意外地看了祝心琏一眼,就见她朝自己眨眨眼,大有几分要求功过相抵的企图,他只撇了撇唇,不置可否。

  听听,分别替对方求情……是把他当成恶人吗!

  将怒气往心间压,他沉声道:「行了,本王一会要出门,不须随行,明日本王启程前往广田,薛知府立刻差人通知广田和成安的县令,本王明日到时,要知道广田和成安的伤亡人数和所需赈粮总额。」

  「是,下官立刻着手。」薛诺连声道。

  宇文修摆了摆手,等薛家父子两人离开,便一把握住祝心琏的小手,低声道:「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帮你揉腿?」她笑得很狗腿,双手还不忘带动作,对空捏了两下。

  宇文修极邪恶的呵笑一声,心道:揉揉其他地方才够吸引人吧。

  「先陪我出去一趟。」他没好气地道。

  「去哪?」

  宇文修没回答,迳自带着她出门,海青已经备好了马车。

  祝心琏原以为他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打算到坊间走一趟,打探消息,岂料马车却是朝城郊外而去。

  马车从官道转入一条山道,走了近半个时辰后出现了岔路,再往下头那条山路走,拐了个弯,直朝山谷而去。

  山谷中林荫蓊郁,小溪蜿蜒,看似寻常山林,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里的树是修剪过的,乱中有序,犹如世外桃源。

  「我来过这里。」下马车时,祝心琏突道。

  宇文修哼了声,问道:「又是你那个好爹爹带你来的?」

  「嗯,那时爹要转调汾州上任,离开时我与爹坐了同辆马车,出城后,他便带我来这儿,前头有座坟,那是我爹说的那位好友的坟。」她说着,精准无比地指向一个角落。「我记得那时我和爹都跪着祭拜,爹待了好一会才走。」

  宇文修虽不屑祝西临事后跪拜的作为,但是要她跟着跪……这哪招?

  「我不想提你爹。」他淡声道,牵着她往前走。

  祝心琏乖巧地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王爷,你讨厌我爹,是不是跟他这位姓昭的好友有关?」

  虽说爹三缄其口,绝口不提为何与王爷交恶,但她还是能从有限的线索里找出丁点蛛丝马迹。

  宇文修不语,虽说他依然对祝西临极为不满,因为从当年昭廷寄给他的书信认定祝西临为虎作偎,可那日随她归宁时,两人一席交谈,他稍稍可以理解当时还是个七品官的他,根本无法有所作为,而且也许祝西临是表面逢迎,暗地琢磨有效的解决方法,毕竟他对为官之道向来有独到的见解。

  那日,祝西临的话语尖锐,却是句句在理,犹如当年他所识得的祝西临。

  只是他对当年的事情依旧无法释怀,因为他没能找到昭廷的女儿,这件事会是他一辈子的伤。

  他不吭声,祝心琏也没有再问,两人静静地往前走,却见一名妇人朝他们走来。

  宇文修眉心微锁,不明白这儿怎会出现这么个妇人。

  当年事发之后,他让护卫偷偷将昭廷的遗体运至此处埋葬,祝西临会发现,只能说他猜到他必定会想尽法子安葬昭廷。

  此处偏僻,打猎采摘山货之人不会进到山谷,而这名妇人不但进来,手里还提了篮子,身上有股纸钱的味儿……

  在宇文修思索之时,双方就要擦身而过,妇人却微抬眼,瞬间目光定在祝心琏脸上,连脚步都停下。

  宇文修看向那名妇人,妇人察觉视线,随即垂下眼,加快脚步离开,宇文修没回头,只是伸手比了个手势,海青立刻让人暗地跟上。

  「欸,有人烧过纸钱。」祝心琏压根没察觉这转瞬间发生的事,直到来到墓前,发现地上有黄土刻意掩盖烧纸钱的痕迹。「是刚刚那位大娘吗?」

  「不知道。」

  「我爹说这位昭大人已经没有亲人了。」既是如此,怎会有人前来祭拜?再者这个地方极为隐密,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确实是如此。」所以他让人跟上了。

  两人在墓前站着,海青立刻带人上前,先铺了张毯子,再摆上几坛酒,宇文修便拉着她在墓前坐下。

  「只有准备酒?」祝心琏不解问,她记得当年爹带了很多东西,虽说具体的她记不清了,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既是要祭拜他,自然是挑他最爱的。」

  「喔,所以是昭大人很喜欢喝酒。」

  「嗯。」他说着,已经动手开了一砖,倒了两杯,一杯搁在墓前,一杯捧在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良久才浅啜一口。

  「那年他要离京时,我在延丰楼宴请他,拿酒敬他,许诺待他治好淮州水患后,我必定在延丰楼设宴,然而这口酒却是在十二年后才喝到……还是在他的墓前喝的……」十二年过去了,他终于能来到他的墓前,陪他喝上一杯。

  他不想将他安置在这个僻静的山谷里,只是他缺替他平反的契机,只能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但不打紧的,等不来契机,他可以想法子制造契机。

  该替昭廷洗刷污名,该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这些他会尽速做到。宇文修在心里暗暗起誓,绝不会让昭廷一辈子顶着罪臣之名,落脚于此。

  祝心琏知道他心里难过,更了解他正在与好友交谈,也不吵他,乖乖地坐在他的身旁看着面前这座无碑墓,心里同样是惋惜的。

  爹说过,像昭大人这样的人是不适合走在官场这条修罗道的。

  祝心琏陪他在墓前坐到天色微暗时,他才起身将她拉起。

  「走吧,本王得拨点时间想想晚上要怎么惩罚你。」他道。

  祝心琏无言以对,「……王爷与其将心思放在如何惩罚我上头,倒不如想想明日去广田县要如何处理水患后的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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