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怎么就被你骗了。」唐芊啐了声便迳自朝内院走。
宇文信无奈叹口气,朝宇文修施礼,「三弟,二哥给你赔不是。」
「与二哥无关。」宇文修淡声道。
「行了,何必为了女人伤咱们兄弟的感情?走走走,先去祝贺庆王,咱们再好好喝一杯。」宇文仁没兴趣瞧他们道歉来道歉去,一把勾着宇文修的肩就要走,却瞥见他另一只手还被人挽着,不禁打趣问:「我说三哥,你是要让我勾着肩走呢,还是让你的小侧妃挽着你走较好?」
宇文修看了他一眼,笑得很坏,「我倒觉得左拥右抱也挺不错的。」
「行,难得见三哥出门,今天你怎么说怎么好,一切都由着你。」宇文仁勾着肩,配合他的脚步徐缓前行。
祝心琏见太子似是知道他身有不适才勾着他肩走,于是想松手,不料却被宇文修紧握住手,她疑惑地看向他,他却瞧也没瞧她一眼,只是和太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手握这么紧,太令人害羞了,怎么他就不放呢?
她脸色悄悄泛红,故作镇定看向他处,瞥见落后两步的宇文信正与庆王世子交谈,谈笑风生中压根看不出刚才发生冲突的恼怒尴尬,察觉她的注视后,还一脸抱歉地朝她微颔首,像是替他的妻子向她道歉。
她腼腆回以一笑,目光又落在被宇文修紧握的手。
唉,这段路有点远,她都冒手汗了。
第六章 兔子急了会咬人(1)
祝完寿,尽管都是亲戚没分席,但男女还是各处一方,祝心琏见宇文修与其他人似有话要说,便没跟过去,而是在花厅这头等着开宴,顺便认认人。
有庆王世子妃带着,祝心琏跟其他人攀谈不至于冷场,只是……
「哪来的穷酸味?叫人闻着难受,带开。」娇细的嗓音一落,便响起阵阵的嗤笑声。
面对毫不留情面的言词,饶是庆王世子妃这等人精也觉得力有未逮,祝心琏倒是挺无感的,要来祝寿前,段嬷嬷抓紧时间跟她稍稍介绍了二皇子妃显赫的家世,她觉得二皇子妃确实有本钱杠上宇文修,然而宇文修当场反击,一方面显然是没将她当回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她挣面子。
细忖了下,祝心琏觉得还是以和为贵,绕开那处便好,既然人家无心交好,她也没必要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省得掉她家王爷的身价。
「站住!谁家的好礼数,竟然都不打声招呼的?」
祝心琏暗叹口气,回过身喊道:「二皇子妃,常宁县主,谭二姑娘,周大姑娘安好。」
刚刚庆王世子妃已经跟她提过这几个人了,只是人家要她走开,所以她才没打招呼的,如今倒又是她的不是了。
「就这样?」唐芊不依不饶地问着。
祝心琏疑惑地偏着小脸,庆王世子妃还没开口,她便道:「喔,那我等你们给我行礼呗。」
「你!」唐芊愤懑起身。
祝心琏眨了眨眼,心想,又怎么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唐芊老是你呀你的,什么话也不说清楚,净找人麻烦,比她嫡姊还要惹人厌烦。
「我的品阶不是最高的吗?」
她面带疑惑问着庆王世子妃,庆王世子妃急得满头大汗。
秦王侧妃看起来娇娇柔柔很好拿捏,如今却把问题推给她……要知道,她只是个世子妃,可她面前有二皇子妃有县主,要她怎么说话?
「不过是个破落户的女儿,拿着清白巴着秦王做妾,倒还有脸敢说品阶?」唐芊嗤笑了声,半点面子也不给。
破落户三个字将祝心琏脸上的笑意彻底打碎,「谁是破落户?」
「敢做还怕人说吗?就在方才,你姊姊不也想跟进庆王府里,目的不是跟你一样想巴着哪个皇亲当妾?真是贱,怎会有人巴望着给人当妾?你家里到底是怎么教的,教得这么有本事,真叫人大开眼界。」
祝心琏的粉拳握得死紧,虽说她和嫡姊感情不怎么样,她也管不了嫡姊想做什么,但骂到祝家,骂到爹就不能忍受!
段嬷嬷瞧她脸色不对劲,赶忙拉着她,就怕她一时失控真做了什么。
可惜,拉得住身子拉不住嘴——
「祝家的家教在于礼,不管怎样我还是三品的秦王侧妃,一个无品的皇子妃怎么敢在我面前放肆?打的是谁的脸?秦王的,还是圣上的?」祝心琏嗓音明亮,一字一句说得再清楚不过。
「荒唐!」
唐芊起身伸手就要打人,但祝心琏可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软弱女子,一把就握住她的手腕,甚至还将她扯到面前。
「你也知道自己荒唐?」
唐芊怒红了眼,不断地拉扯却扯不回手,身后一票与她交好的女眷见状上前,本是想拉开两人,谁知道唐芊却趁机狠推祝心琏一把。
祝心琏猛地往后倒,下意识地想护住头,然而却不是撞在坚硬的石板地上,而是……也还满坚硬的胸膛上。
她抬眼望去,就见宇文修脸色森冷,唯有那双黑亮深邃的眸透着一股担忧。
「没事,我……」
她急着站起身,脚却拐了下,宇文修见状,浓眉紧拧着,想也没想地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惊呼了声,一双杏眼瞪得圆滚滚。
宇文修没看她,而是冷睇着唐芊,「二嫂还是谨言慎行的好,省得拖累二哥。」
宇文信已经跑来,连声道歉。
唐芊见状,气得劈头就骂,「是她先骂我的!」
宇文修懒得理,抱着祝心琏直接往外走。
「欸,不是要吃酒席吗?」祝心琏瞧他是往外头走,赶忙轻拍他的肩。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酒席。」
「……对不起,我应该忍住的。」她一脸抱歉地道,人都进了庆王府,结果宴都还没开就走了,会惹人非议的。
「你为什么要忍?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一点面子都不需要给,她敢打你,我帮你打回去。」他恼道,要不是他让暗卫偷偷跟着,还不知道她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你一个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她可以自个儿打。
「我打她男人。」
「别了,你二哥多无辜。」
「他真无辜吗?」他撇唇哼了声,抱着她直接走出大门,正要把她抱上马车时,却察觉她攀住他的肩想跳下,立刻喝道:「别动!」
「不是,你不是脚疼吗?」
宇文修顿了下,「你哪只眼瞧见我脚疼?」
「呃……」就在她思索的当下,大颗的雨滴打在她脸上,她抬眼望去,雨下得又快又急,赶忙又拍着他,「快快快,下雨了,赶紧进马车。」
「你把我当马儿赶不成,要我停、要我走全都拍我的肩,要不要顺便塞把粮草到我嘴里?」他没好气地叨念着,长腿一跨,轻而易举地踩进马车里,再安稳地将她放置在椅上。
祝心琏轻挥去他肩上的雨滴,「咱们赶紧回去吧,你得赶紧换下这身衣服才行,要不染上风寒可怎么好。」
宇文修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到底以为我有多弱?」
「你身子不好啊。」
宇文修凑近她,双手压在墙板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沉声问:「谁跟你说本王身子不好?」
祝心琏被他这举动吓得瞪大眼,动也不敢动,嗫嚅道:「那晚……遇见你时,你的脚好像不舒服……刚刚要出门时,你也像是隐忍不适。」
他都自称本王了,意味着他正不开心……想想也是,她应该更斟酌用字的,别这么大剌剌地提及他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