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子听到这威胁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都快昏厥了,可他怕被割断脖子,想晕都不敢晕。
洪夫人老脸更是一垮,虽说她重视洪家的门风,可门风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没钱过日子,只有翁老爷会出最好的价钱,他不买,他们就找不到更好的买家了,她还盼着那些古董能多换一点银子支撑家里的花用,还有筹出明年可供洪家男丁赴京考试的银两来。
洪夫人砰的一声双膝跪下道:「耿当家,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再出现在洪欣面前,不会找她麻烦,她不想当洪家人,想姓陶都随便她……」
耿钰棠总算听到一句能听的话,「我只相信白纸黑字。」他收回剑,朝梁德道:「准备纸笔。」
洪夫人飞快的签下契约,在上头盖上指印,写着改名陶欣然的洪欣与苏州洪家再也无关联,她不再是洪家人,而洪家人此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若有违背,陶欣然得以告上京兆府,索赔一千两。
「要是被我看到你们出现在她面前,不只会向洪家索赔一千两,你们母子定会像现在一样胆颤心惊,你们可能被一剑杀死,或是被扔入湖里淹死,我有得是法子让你们从人间蒸发,不被发现。相信我,为了欣欣,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耿钰棠依然在笑,俊秀好看的皮相上却像罩上了一片悚人的阴影。
说完,他见这对母子还有下人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嫌恶的别开了眼,吐露一字,「滚!」
洪家母子怕被他杀了,跑得飞快,嬷嬷和家丁们也在后面跟着跑,就像过街老鼠般逃亡。
洪公子跑得气喘吁吁,朝母亲埋怨道:「娘,都是你说要将三妹浸猪笼!她肚子里怀的可是耿当家的孩子,要是能好好巴结,肯定能捞到很多好处的,以后在京城也走路有风!家风算什么,完全不值钱!」
「闭嘴!」洪夫人也天杀的后悔极了,此时还能说什么?只能含泪逃跑。
见他们一行人灰溜溜的跑了,陶欣然真是感到痛快,冲向耿钰棠扑上他,夸赞道:「钰棠,你好棒啊!真是太帅了!」
「小心点!」耿钰棠听不懂太帅是什么意思,只怕她冲那么快会摔跤,连忙环抱住她。
「看那对母子吓成那样,还真是大快人心啊!看来,以后他们都不敢再来找事了!」陶大海放下心中大石,只要有这侄女婿在,他们欣欣就有靠山,日后都不怕被欺负了。
杨氏也轻松的笑道:「事情解决了,没事了,我这就进去煮饭。耿当家,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
「我婶婶厨艺很好的,留下来吃饭吧!」陶欣然拉着他手臂,笑嘻嘻的道。
耿钰棠想到晚上没有应酬,便也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屋子里,梁德也跟了进去,只有护卫留守在门外。
这时,对面大树下有个人走了出来,正是简钧辰,他隔着十几尺距离,遥望着陶家的屋子。
陶欣然最近出的马车事故他知道,他想来看她却没有理由,只能过门不入,就连刚刚那群人来找她麻烦,他想救她,耿钰棠却也来了,他连个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只能这么渺小的远远偷看她,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慢了太多,太迟了,这是他这辈子最不甘心的事。
如果可以,他真想夺过来,只是人心……抢得过来吗?
简钧辰眼底掠过一抹沉深复杂的情绪,转身离开。
耿钰棠在历经陶欣然出意外的事故后,用尽一切力量想保护她周全,先是替她解决了厌憎的洪家人,紧接着开始处理那些有如星火燎原般愈演愈烈中伤她的流言。
耿钰棠其实不太注意外面流传的流言,在母亲说过外头传着他和陶欣然的流言,他才让梁德去搜集。
流言有很多,有人说他会迷恋上陶欣然这个寡妇,肯定因为她有着出众的相貌,还有一双会赚钱的巧手;有人称他为痴情男子,说陶欣然出了意外,他竟在医馆守着她整整三日,为她不吃不喝不睡,连她肚子里的小孩都愿意接纳,羡慕陶欣然上辈子不知是烧了多少好香才能受到他的垂怜;当然也有人说他们俩不般配,他身为堂堂耿记当家,看上了一个身分卑微的寡妇,实在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耿钰棠听着梁德搜集来的流言,看到最后再沉稳的性子都炸开了。
竟有人恶劣的抨击欣欣,加油添醋散播不实谣言,说她这个寡妇心机重,蓄意带着她所做的货品进耿记,好近水楼台勾引他,让他当现成的爹,更甚者,有人说她懂得狐媚的妖术,对他下了符咒,要不他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大着肚子的寡妇?
就连他旗下的铺子里也有人对她议论纷纷,说这个陶夫人肯定手段不简单,才能把他这当家迷得团团转,这些流言都让他怒不可遏。
他都能听到坊间那么多人对她的批评谩骂了,她和她的家人岂会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两个长辈听了心里会不难受吗?不觉得欣欣跟着他是受委屈吗?
耿钰棠真想把那些造口业的人通通送去官府,可把全部的人捉起来又如何?她继续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就止不住人们的嘴巴,还是会有流言传出。
最好的法子只有把她给娶了,说出孩子是他的,她并不是寡妇的真相,可,以目前的情况,要娶她进门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些天来,他一一和二叔以及耿家的长辈们谈过话,试图想说服他们接纳陶欣然,但他们都太顽固了,认为陶欣然洪家庶女的身分不配当正妻,当然,要是娘愿意帮忙说话就好办了,偏偏娘也是反对的……
耿钰棠根本无心看帐本,他闭目养神一边思考,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朝梁德道:「德叔,去放出消息,说我跟欣欣有一段过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这故事随你怎么编都行,愈可歌可泣愈好,务必要洗刷她的名誉。」
接下来,他要在商行里公开陶欣然是他的未婚妻。
只能先斩后奏了,这是他唯一想出来的法子。
梁德神色略犹豫的道:「可您这么做,夫人一定会很生气……」
耿钰棠老神在在道:「夫人交给我就好,你尽量去办吧。」
要编造可歌可泣的故事吗?梁德向来无所不能,但这次他也伤脑筋了,他连一本话本子都没看过,要怎么编故事?看来只能求助于妻子了。
几天后,京城里各个饭馆茶楼的说书人都在说着耿钰棠和陶欣然之间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说耿钰棠是在押货行经扬州的途中邂逅陶欣然的,两人一见钟情,却因某个意外分开,几个月后,陶欣然遭逢意外,失去记忆忘了耿钰棠,肚子里怀着孩子却不知孩子的爹是他。
为了生计,她带着洗发精上耿记,阴错阳差与耿钰棠重逢,耿钰棠为了追回她,费尽千辛万苦,直到陶欣然遇上马车意外,撞伤头恢复记忆,两人这才终成眷属。
这故事是多么可歌可泣,听得都让人鼻酸了,感到美好又揪心。
陶欣然真的好佩服编出这故事的人,还真是好狗血,现在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她和耿钰棠之间的爱情故事,没有人再批评她这个寡妇一句不是,而且耿钰棠已在商行里公开宣布她是他的未婚妻,感觉真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