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早是她儿子先发现她那个逃婚的庶女洪欣人在京城的,儿子因为有要事来到京城,上了某条画舫,惊见洪欣竟和盛名在外的耿记当家坐在另一艘画舫上。
儿子说他看得眼睛都凸了,不知京城女子这么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竟和男子搂搂抱抱,且那女子竟肖似他逃婚的三妹。
为了确定她的身分,他派小厮去查,查到那名女子叫陶欣然,是个怀有遗腹子的寡妇,以及她所做的洗发精、簪子等货品都在耿记商铺里热卖,很得耿当家的重用。
洪夫人在接获儿子的信后,要儿子先盯住陶欣然,等她到京城再来瞧瞧究竟是不是洪欣。
如今捡到这帕子,瞧这上头绣的花纹还有那个欣字,她很确定这女人就是洪欣没错,她非要将她捉回去不可。
洪欣这个贱丫头逃到京城和男人私定终身,怀上野种,如今她男人死了,竟勾引耿当家,想高攀耿家,真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要是被耿当家知道她是她洪家逃婚的庶女,这事传了出去,岂不是丢了洪家上上下下的脸!
他们洪家可是百年传承的书香世家,在地方上有头有脸,她身为洪家当家主母,绝不容许她在京城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来!
洪夫人一来到京城,看到这帕子就想将洪欣带走,想不到洪欣却出了马车事故,家里都有人在照顾她,那个被她称为叔叔的男人身强体壮,据说曾经以一打十,身手不容小觑,加上耿当家三不五时会去看她,洪夫人一直都找不到好时机将她带走。
他们行事当然要严谨低调了,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洪家有个下贱无耻的女儿,最好是趁着四下无人时偷偷把她带回苏州。
现在,正是好时候。
「进去把人捉出来!」洪夫人抬高下巴命令道,要家丁进屋里搜。
洪公子也抬高下巴等着,三妹让他这么丢脸,他一定要狠狠教训她。
一会儿,家丁跑出来禀告道:「夫人,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屋子里没有三小姐的踪影。」
洪夫人震惊道:「什么?怎么会没人?」
「小方,你不是说她一个人在家里吗?欸,小方人呢?」洪公子愕然发现,他那个小厮不见了。
在这时候,陶欣然和陶家夫妇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杨氏搀扶着大腹便便的陶欣然,陶大海手持着扫把走在她们前头,接着举起扫把对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原来前阵子贼头贼脑在打探欣欣的人就是你们!终于逮到了!」他生气地道。
他和妻子可是故意假装出门再躲起来的,就是要演出这请君入瓮的戏码。
洪夫人见这两个老的居然在家,竟是故意假装出门引他们过来,还把他们说得像贼一样,她愤怒且理直气壮的道:「我们不是贼!我是洪欣的嫡母,我这庶女逃婚来京城,不知跟哪个男人私定终身怀上野种,我这是要将她带回家,免得她留在京城败坏我洪家的名声!」说完,她朝躲在陶大海背后的陶欣然喊话道:「洪欣,整个家族都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蒙羞,快随我离开京城!」
洪公子也一脸鄙夷的喊道:「洪欣,你可真有本事啊!改名换姓躲在京城,肚子里揣着野种还敢勾引耿当家!在画舫上看你们搂搂抱抱时还真不敢相信我这双眼呢,我以后是要在京城当大官的人,要是被人发现我有个逃婚又怀着野种、妄想高攀耿当家的庶妹,我都不用活了!走,快随我们回去!」
陶欣然回想起原主记忆里的嫡母和嫡兄,态度都和眼前情景雷同,他们总是羞辱她、指责她,乖乖跟他们回去……她又不是犯傻了!
陶欣然气势逼人的道:「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这两位是我的叔叔、婶婶,他们才是我的家人,你们从小到大并没有善待过我,时常惩罚我让我挨饿,还泯灭人性的要我嫁给一个大我三十岁的男人当继室,这算是家人吗?我宁可不当洪家人!请你们回去吧,从今以后各自安好,互不干扰!」
陶家夫妇也都知道洪家的恶行,欣欣都跟他们说过了,怎么可以让她被带走?
「欣欣是我们俩的侄女,她姓陶,你们这些人休想把她带走!」
洪夫人却嚣张的道:「她是洪家人,可不是你们说了就可以帮她改姓的!洪家的女儿做出这种不知羞耻、让家族蒙羞的事,自有家法处置!来人啊,把她捉过来,带回苏州浸猪笼!」
浸猪笼!陶欣然和陶家夫妇都听得发毛了,他们疯了,连这种杀人之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竹篱外跃进来数名护卫,挡在陶家人面前,朝洪家人拔刀相向。
洪家家丁见这局势,哪敢再上前捉人,都退回去了,洪夫人和洪公子看到这一把把刀对着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耿钰棠来了,从前门慢慢走了进来,梁德跟随在后,后面还有好几名护卫,显然是有备而来。
能这么凑巧在洪家人来袭时围攻,当然是耿钰棠精心算计的,他早先就捉住陶欣然口中那名个头清瘦的小厮,也就是小方,并收买了他,打听出洪家人想趁陶家没人时捉陶欣然回苏州,与其老是防范着对方何时出手,不如制造机会让他们自动现身,再一网打尽。
耿钰棠面上似笑非笑,看起来有点阴冷,他慢条斯理的朝洪夫人道:「我没有听错吧,洪夫人,你说,你要将我的女人带回苏州浸猪笼?」
耿当家……居然来了!不是说已经离开了,今天不会再来的吗?
洪夫人和洪公子都吓到了,但洪公子心想他何必害怕,告诉耿钰棠庶妹的真面目可是功德一件,他逞强的挡在母亲面前道:「耿当家,我们是这贱丫头的嫡兄和嫡母,一直以来你都被她骗了,她不叫陶欣然,真名叫洪欣,她逃婚来京城和男人私通,怀上了野种,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理应浸猪笼,绝不能让她污了你的身分!」
耿钰棠听他用私通和野种等言词污辱他的女人,又听到浸猪笼三个字,理智线断了,咻的一声从梁德腰间抽起剑,抵在这男人脖子上。「再说一次,你要把我的女人带回苏州浸猪笼?」
洪公子脖子上抵着冰冷的剑,吓得他动也不敢动,就怕被一剑割断脖子,结结巴巴的认错道:「耿、耿当家,我说错话了,饶了我吧……」
洪夫人见儿子被剑抵着,吓出一身冷汗,也求情道:「耿当家,你冷静点,我儿只是随口说说,什么浸猪笼的,绝对没有这回事……」
耿钰棠眼神冷冽的扫向他们母子,「听好,欣欣肚子里怀的孩子是我的,不是野种,她将会是我耿钰棠用八抬大轿娶回耿家的正妻,别再对我未来的妻子出言不逊或试图伤害她,我绝不容许。」
第十一章 洪家人上门(2)
洪家母子还以为洪欣是怀了不知哪个男人的野种,想不到会是耿当家的孩子,且耿当家竟说会用八抬大轿迎娶她为正妻,母子俩刹那间明白他们惹错人了,今天万万不该上门来捉人。
「是、是,我不敢了……」
「耿当家,放过小儿吧……」
耿钰棠并没有挪开剑,眸底冰寒,唇角却是勾起的,他扬起轻柔的笑,道:「据闻苏州洪家,早期代代子孙都进得了翰林院,是有名的香书门第,可惜近年没落了,子孙没有个能读书的料,连科举都考不上,更别说进去翰林院。因为没有当官,当然没有薪俸可领,一年过得比一年穷困。这次洪公子上京城就是为了变卖古董,不巧你正在积极游说的那位翁老爷正是我的大客户,和我是忘年之交,信不信,我只需要跟他说一声,你们连一件古董都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