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他讶异。
「我让师姊帮我查那些掌柜的底细,看他们有什么把柄可以让我掌握在手,都背着我做了什么、和什么人往来密切。」她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让人翻不出手掌心。
「我的斥候也能办到,他们更精于刺探、追踪、收集消息。」反正放着不用是浪费,也该让他们动一动。
原清萦轻摇媒首。「不能用你的兵,他们是朝廷的兵,不是你的私兵,若让人上告朝堂,你吃罪不轻。」
他不在意的仰头轻笑。「大不了辞官不做了,我还不稀罕当官呢,我喜欢陪着你,跟你寸步不离。」
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打仗的历练却不少,见过无数的死与生,敌人的血、同袍的血,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他已经分不清盔甲上染得是谁的血,只知杀杀杀……杀光任何一个朝他挥刀的人。
杀得人多了,心就麻木了。
其实他不想杀人,不论敌友都是活生生的人,却因某些人的私怨、好大喜功和贪婪,不该死的人被推出来受死,成就少数人的功绩。
「喂,我们还在好吗!你要表达你无以伦比的深情请在夜深人静,不要教坏小孩。」成什么亲呀!
一个人多逍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五师妹真想不开,找个心眼小的男人当夫婿。
当她看不出五妹夫眼中的防备吗?他是巴不得他们都走远点,只留下他独占五师妹,碍眼的人就该主动消失。
「小孩」赞同的点头。「就是嘛!五姊夫不要霸占五师姊,我们也就偶而来一趟,不能让我们好好玩一玩吗?」
「对呗!五姊夫,我们真的是来帮忙,不是捣乱,五师姊要我们盯着胡……咦!胡什么天?说他这人不老实,老使坏……」欺负五师姊的人都该捉起来千刀万刚,挂在日头底下曝晒七天七夜。
师父说做人要护短,不护短不是好人,连自己人都不护,生而为人有何用,还不如当颗红薯,埋在土里任人挖,至少还能饱腹。
「胡霸天。」原清萦在一旁提点。
「对,就是胡霸天!他跟原氏新族长勾结在一起,两人密谋要夺五师姊的家产,我躲在水里听得很清楚,他们说要先垄断船运,让五师姊收不到货单,无船可出,还有什么调走所有的搬运工,瘫痪码头,让五师姊无人可用……」
唉!一下子说太多话,口渴了,喝口茶水……咦!茶壶长脚了,居然会走路,我捉……又跑了!
我再捉……
捉不到。
一再扑空的李疏风终于发现不对劲,他伸手去拿的茶壶不是长脚了,而是有人刻意移开,他手一伸,某人就移动茶壶,他再伸,又动,最后当着他的面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
五姊夫,你可以不要那么幼稚吗?我是比你小,但不是良善可欺,我也是有脾气的,吼——
「清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他不喊娘子了,表示对于她的隐瞒有些不快。原清萦心虚地瞅了他一眼,素手轻握他长着粗茧的大手,「我也是今天才听七师弟说起,之前我是怀疑胡霸天找上三堂叔,因为不确定才叫六师弟、七师弟轮流盯着,他们是生面孔,不会有人注意。」
她身边的人不合适,几乎整个塘河县的人都认识,一旦出现在码头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她要做的事就无意义了。
「你应该找我的,我有十几万的兵。」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是骤是马都要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叹了口气,她往丈夫怀里一偎,眼神柔和。「江湖事,江湖了,码头的事就是一个小江湖,必须以江湖人的方式解决,不能依赖你的兵。上回你带五百名的兵士来,底下的工人很不服气,民与官有时候是对立的,他们更偏向胡霸天,认为他是自己人。」
人们大多数都更愿意和出身相同的人在一起,你是富人,他们会觉得你只想赚钱、剥削穷人的铜板,而小老百姓穷到三餐不济,只好投靠能庇护他们的人,求个温饱。
「难道还是我做错了,弄巧成拙?」谢天运忽然觉得心寒,胸口闷得钝疼,一抽一抽的。
「你没错,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一直有个人站在她身后,当她大无畏的靠山,不管再难的事都有他陪她渡过。
闻言,他心中豁然开朗,以指轻抚芙蓉玉颊,「好,我是你的后盾,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
「嗯,你的兵可是我的胆气,你要盯紧点,也许哪一天会派上用场,一人一脚将胡小偷踩成肉泥!」胡霸天是个贼,妄想偷走原府的船行和码头,以及所有的船。
「没问题,都给你。」连他都是她的。
此时的谢天运真的有辞官的意念,他发现他的官职帮不了她,反而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还因为时不时的调防而不得不离开,让她独自面对棘手的亲族和琐事。
沉寂多时的岳母又开始和大姊夫走动,因为原冰萦生了,是个女儿,刘家那边似乎不太满意,为了安抚刘家人的不悦,岳母偷偷往刘家塞银子,甚至偷了小姨子的零花钱。
「唉!看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先走了,怎么觉得辣眼睛呢!」于乐乐感慨着,人一陷入感情旋涡就万劫不复,深深沉醉其中而无法自拔,叫人欲生欲死,生死相随。
「四师姊,我们去盯着那个胡什么天的,他要敢对五师姊下手,我们先斩了他双手,看他如何破斧伤人。」他们不像二师兄那么无情,自扫门前雪,也没有三师兄的自私,为了成亲弃师妹于不顾,至于大师兄……
在远方的大师兄正在打坐,忽地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他是武痴,正在练武,调息内气,无事勿扰。
「对,他腰上插了一把斧头,把他的斧头砸成雪花片片,师父教过『银雾飞雪』,以内力震碎。」呵!呵!他学了三成功力,应该可以试试,师父说要学以致用。
名剑山庄的老庄主独孤傲不只嗜酒,还是不折不扣的老顽童,不仅教徒弟剑术和内功,还教其他乱七八糟的武功和歪理,把几个本就「心术不正」的徒弟教得更歪了,一个个跟他一样不走正途,老往斜路上走。
「去去去,赶紧去,别丢了师父的脸,要是让蛇鼠一窝的人得手了,你们别把师父他老人家的名讳挂在嘴上,会被笑的。」她也得认真了,把那几个拒缴帐册的掌柜底给查清楚,看他们还拿什么刁难五师妹。
女人帮女人,守灶女的春天来了!
「嗯,四师姊,我和七师弟走了,你也要加紧脚步,别输给我们……啊!谁呀!小心点走路,撞到人了,出门不带眼睛吗?横冲直撞想撞死呀!你……喩,还推人……」
伍未开带着表弟兼七师弟就要赶往码头,把胡霸天盯得死紧,不让他有机会伤害自家师姊,谁知刚出花厅,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迎面撞上,两人就像刚下山的小老虎,也没想过要闪避,直接三个人撞成一团,还撞得不轻。
伍未开和李疏风两人倒是没事,他们是习武之人,往后倒退两步就站得笔直,下盘极稳,几个师兄「教导」得好,功夫学得精,铁杵磨成绣花针,由此看得出功力。
只是来者就惨了,整个人撞飞出去,还在地上打了三个滚,撞翻了门口的十八学士盆栽,一张尚称可看的大脸贴在铺上青玉石板的地上,那模样……半边红脸、半边雪白,可谓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