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连他爹也认得。
不甘被打的原明捂着脸,他像头蛮牛地直往前撞,想把打他的人撞倒好给自己出气,谁知没撞到人反而被一脚踹中肚子,人往后飞,又撞倒三个堂弟原奉、原骆、原翔,原朗似乎认出星目激滥的俊哥儿,他避得老远,一脸惊栗,不敢靠得太近。
「我是你家祖宗!」还敢撞她,活得不耐烦了。
「什么祖宗,我才是你……」亲爹。
他还没搞清楚人家的身分就想口头上占便宜。
「堂……堂哥……」小原明六个月的原朗面露惊恐的嘘了几声,小声地喊人。
原明回头一咆。「干么?」
「堂……堂……」他抖着手指,本来是指向原清萦,但是抖得太厉害指偏了。
「你眼睛长斜了呀!那是采茶用的茶窭。」有糖吗?怎么糖呀糖的说得断断续续。
「是堂……堂……堂……」姊。
啊!她在瞪人,好可怕。
「你在说什么,说清楚。」哎呦!全身都在痛了,一吼人,更痛了,连肠子都在绞痛……
「我……」呜!他不想说了,万一堂姊揍完堂兄又来揍他呢!他皮薄肉嫩不禁打。
「他是说你堂姊我,咱们原家的活祖宗。」她一自立为守灶女,把原氏族人全得罪光了,他们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么看都不顺眼,张口闭口就是:我的祖宗呀!
意思是她比祖宗还难侍候,刁钻又泼辣,对着族老们是红脸赤目,没半点敬意,暴躁的脾气能让死人从坟墓中活过来。
「哈哈……我堂姊是女的,哪是你这个无……无毛……小子……」他越说越小声,两眼越睁越大。
「原明,这是你家的茶园?」当着她的面他要是敢点头,她佩服他。
原明忽地大叫。「你怎么变成男的?」
「女扮男装。」原奉歪着嘴说,对堂姊接掌大堂伯家业颇不以为然,女子当什么顶梁柱,应该还给原氏子嗣。
他是五叔公那支的小辈,庶出的庶出,在族中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跟原明等人混得很熟。
「原明,你还没回答我,你到我的茶园做什么,想来替我采茶吗?」语带暗讽的原清萦又朝他小腿肚一踢。
其他原家子弟见状倒抽了口冷气,很有危机意识的往后一退,连他们长辈都不敢和堂姊正面杠上,说她是鬼见愁。
「我……我……」他憋着气,憋得脸都涨红了,因为是带头的,他硬撑着死要面子。
「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这是原中源的茶园吗?和你们原氏族人无关,不要再说收归祖产了,拿地契来,我只认原中源和他的后人。」真是阴魂不散,赶都赶不走,还厚颜无耻想来收茶。
一名半百老人拿了手臂粗的木棍要打人,他一棍子敲向最前头的「小伙子」,被抬手一捉,捉住木棍。
「余老,是我。」见到还有人维护原氏嫡支,原清萦心里十分感动,天底下还是有至情至性的人。
「你是?」他老眼一眯。
「假小子。」她笑道。
假小子、假小子……等等,假小子不就是……「二姑娘?」
「余老,你还老当益壮,我大老远就听到你的狮吼声呢!」中气足,雄厚有力,隔山能震牛。
「哈……老了、老了,上一次见你才这么大……」他比比胸口,约十岁左右。「如今都是大姑娘了……」
余老激动得眼底泛泪,一大把年纪也不怕人笑话的直用手背抹泪,真情流露哭得泪汪汪。
「不只是大姑娘,我都成亲了。」已为人妇。
他眼泪一抹,神色肃然。「那件事我听说了,难为你了,老爷生前最看重的便是你,他说只要有你在,原府倒不了。」
余老边说边向原家小子们怒视,挥动手中木棍威吓。
「爹知道我性子倔、好强,受不得委屈。」不管有没有父亲的临终遗言,她都不会将原府家业交出去,就算终身不嫁也要守护到底,不让其四分五裂。
「你是个好的,可惜老爷没福气……」他说着说着又老泪纵横。「不过二姑娘放心,我拼着一条老命也不会让人抢走茶园,那是老爷一生的心血,他最好茶了……」
「嗯!你也别太拼了,有我在呢!你帮我种茶,茶园我来守。」这里有爹的影子,他在巡视茶山呢!
余老一听,欣慰的笑了。「你们这群臭小子听好了,不许再到茶园闲晃,不然放狗咬人!」
原明、原奉、原骆等人眉头一皱,不信他真敢放狗咬人。
「余老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明儿个我就让人送来二十条凶狠大狗,谁敢再来就咬谁,咬死了我给埋。」山很大,够埋很多人。
「堂姊……」不带这么凶残的,他也就来收个茶园而已。
「原明,回去告诉你爹,虽然他已被族里推举为新任族长,可原氏是原氏、原府是原府,他不要眼红我爹留下的家产,想收为族产,再有下次,我会把他伸得太长的手砍了!」
第七章 小贼刺杀欠收拾(1)
「二姑娘,到庄子上喝口茶,看看师父们制茶,以前老爷是让人烘干,后来用炒的更香醇,十几口炒锅从早炒到晚,一天能炒出五斤左右的茶叶,新茶甘醇、回韵绵长,环绕在口中有丝丝的甜甘……」
「好呀!爹常说喝茶宁神养气,我这脾气要多喝茶,沉沉肝火……」爹总说她火气大,肝火旺。
看着小辈成器,接手父辈家业,欣喜之余的余老便想让二姑娘到自家的庄子瞧瞧,也见见炒茶的师父,别日后见面不相识,贻笑大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茶园步道,一望无际的翠绿茶园形成山丘,蓝天、青山、茶园连成一片,如诗如画,似在仙境。
一老一少似有说不完的话,妙语如珠的飞散在碧色群山中,让人心胸开阔,不自觉沉浸在笑声中。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原明像战败的公鸡,灰头土脸的往山下走去,几名原氏子弟都垂头丧气,非常沮丧的不发一语,心想着没做好长辈交代的事,回去之后可能会惨兮兮。
谁也没发觉和他们一同前去的三名少年不见了,茶园深处多了几道鬼祟影子,静悄悄的伏身前进,跟在余老和原清萦身后,几人伸手入怀,竟取出锋利匕首。
走到斜坡时,蓦地,几名少年飞身一扑——
「清儿,小心!」
玄色身影纵身一跃,空手入白刃的将持刃的手反手一折。
「啊——」
凄厉叫声在山谷回响,长曳而终。
或倒、或卧、或面朝下倒栽葱,闷疼的哀嚎声一起一落,锁在咽喉间,呜呜咽咽想哭哭不出来。
「清儿,没吓着你吧!我瞧瞧,有没有受伤……跟你说不用心急,一步一步慢慢来,等我回来,你看你,差点被捅了个血窟隆,想要心疼死我,没我在身边还是不行……」絮絮叨叨的声音像老和尚念经,穿人耳膜又烦人,没完没了,却让原清萦听得倍感窝心,动容的莞然一笑。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待到三月中旬?」他说了要练兵,有一群刚到的新兵要操一操。
「想你就回来了。」洒糖不用花银子,嘴上抹蜜的男子尽说好听话,讨好饱受「惊吓」的小娘子。
「说实话。」虽然知道他的话里掺假,灌了水,可听在耳朵里还是让人心中一悦,暗自欢喜。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谢天运一把将妻子搂入怀中,不顾有人看着先解馋一番,对着红激香唇便是一吻。「对着长得像熊的兵痞子食不下咽,你看我都瘦了,得找秀色可餐的娘子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