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让你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这是她学得最好的一项,酒鬼师父说她有天分。
老酒鬼独孤傲,原是名剑山庄庄主,有「天下第一剑」之称,因天性好酒而成为酒鬼,为寻名酒而将庄主之位让给儿子独孤轩,他好酒贪杯而收了七名徒弟,五男二女,原清萦排行第五。
谢天运笑着在她唇上一啄。「不管有多少人想拆散你我,你只要记住,你是唯一,我心唯你而已。」
「……你果然有别人。」不然他不会说出「唯一」。
鱼眼和明珠,有比较才有优劣。
他失笑。「别人不是你。」
她骤地笑靥初绽。「你还能待多久?」
「陪你看完上元节花灯。」他不能离开军营太久,也得回去瞧瞧了。
「也好,我也该开始查帐了。」她目光一冷。
「别太冒进,等我,若那边没事我就回来陪你,真有什么问题也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忍着,我帮你报仇。」不必急于一时。
「我会审时度势。」看着他,她忽然拉下他的头送上一吻……
第六章 敲打刁仆揍堂弟(1)
「这是你们想给我看的帐目?」
接掌了父亲的家业后,原清萦才发现府里的铺子比她所知的还要多,光是塘河县内就有十七间,包括茶行、钱庄、首饰铺子、绸缎庄、酒坊、码头、船行……
不在县里的分铺也有数间,分散在邻近各县城,生意都不错,每月的营利不在少数。
至少在她爹还活着的时候,她跟在父亲身边接见各掌柜,那些净利都相当可观,帐面上从未有过亏损。
可是年前盘帐时,她便发现帐册上的帐目有异常,有的还借口有些帐尚未收回,连帐册都未上缴,拖到年后还不见踪影,甚至掌柜的也未来拜见东家,彷佛她这个新主只是虚设,是小姑娘玩儿,不用在意。
因为父丧的缘故,以及刚刚接手,府里家产尚未完全明了,因此她也不急着査帐,给主雇两方都有喘口气的时间,她也不想太刁难底下的人,让他们好好的过个年。
只是她的宽容倒变成纵容了,掌理铺子多年的管事者都老而成贼了,当她是好欺的小辈,不是对她态度散慢,叫了几次仍不出现,要不就是拿着乱七八糟的帐册糊弄她,以为她看不懂。
今日,他们要为小看她而付出代价。
「二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们的帐册一向条条分明,一目了然,连老东家都赞誉有加,绝对让你看了也赞不绝口……」呵呵……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也敢往他们头上踩,真当自个儿是东家了。
「是呀!二姑娘,辛苦了一年,我们都尽心尽力的干活,你要是有哪里不明白的尽管指出来,我们好一一为你说明。」都开春了还找他们麻烦,小丫头就是不会做人。
水至清则无鱼,帐册上有出入算什么,总要给他们一点好处,以前老东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数量不多也就不计较,就当是赏他们的了。
不过这次他们贪得有点多,帐面上就不太好看。
「没错,二姑娘,我们也是看在过世的老东家面子上这才来跟你见见,你看有一半的人不到,我们也算是难能可贵了,你就别在帐册上找确了,这一年才刚要开始。」他言下之意是她还要依赖他们管理铺子,凡事别太较真,否则他们一旦撂下手不管了,吃亏的人是她。
「叫我东家。」原清萦面色如常,并无太大波动。
「二姑娘……」什么东家,她担得起吗?
「我不是二姑娘,别忘了我已经成亲了,是原府家主,你们都在我手底下干活,咱们先礼后兵。以你们多年的管事能力,这样的帐目好意思给我看?」她冷笑,将一本本帐目不清的帐册往他们面前扔。
「二姑娘,你没当过家,不知道我们的难处……」一名掌柜涨红脸,想为亏空千两银子的帐册辩说。
「叫我东家。」
她纤指往茶几上轻点,一叩一叩的声响让人不自觉的搀眉,感觉往人心窝上敲打。
「二……好的,小东家,年底盘帐确实有一些小问题,不少商家因为老东家的死而扣着货款不给,有的拿了货便避不见面,我们也是很为难。」
「东家就东家,何来小东家。还有,你们也不要欺我年纪小,见过的世面不多,你们是打小看我长大的叔叔、伯伯,我的个性怎么样,不用我一一提点吧!」真要欺她也得掂量据量,她从来不是能任人欺瞒的主儿。
众人面面相觑,笑得僵硬,想起二姑娘往年的种种劣行,还真是心有三分惧意,她根本是放养的野小子,疯起来跟头小狼没两样,她是真会咬人,不跟人开玩笑的。
原中源没有儿子,因此将性格开朗、活泼大方的二女儿当儿子养,打她能开口喊爹的年纪便带着她东走走、西看看,连出外做生意也扛在肩上走,十足的宠女溺爱,让她跟在身边学几手他做生意的手段。
久而久之,原清萦的言行举止就跟个男孩子似,男孩会做的事她一样没落下,别人不做的事她照样学得猴精,调皮捣蛋不在话下,还常会捉弄人,忒淘气,把人整得哭笑不得又拿她没辙。
在铺子里做事超过十年的掌柜、伙计们,十之八九遭过她的毒手,平时不提也就过去了,但是一提起记忆犹新,她玩人的把戏层出不穷,没人招架得了,也就是这两年鲜少在家,她也收敛不少,管事的才忘了她原本的性情多恶劣,根本是个活祖宗,叫人暗暗捏了把冷汗。
「七月十七,周大福拿了一副镶宝石金头面赠于欢喜楼的如意姑娘,一千五百两银子未入帐;八月二十一,张家生为岳父做寿,挪用柜上九百二十两买了一幅字画,未归还;九月初九,李扬在府中办了重阳宴,席开百来桌,用银三千两,还是从铺子上拿的;十月初八……」
在场的个个直冒冷汗,春暖花开的时节还是有点冷意,他们却觉得全身很热,热到想跳到刚化冰的河里冷冷身子,别一下子爆开了,连家中妻小都不知晓的隐秘,为何小东家知道得一清二楚,连日期和用处以及金额都无错误。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她爹念旧,可以任由他们动动小手脚,若是他们能依以往的态度办事,她也能放点水,不让人太难看,只可惜有人给脸不要脸,非要踩她的底线,叫她不得不拿人开刀。
「小……东家,不过是一点小钱,何必斤斤计较,我们每年为铺子赚进不少银两,给个红利也不为过。」小丫头当家果然不成气候,几千两银子也放在嘴边说道。
「我们原府没给你们月俸,全是白干活?」拿人银子不用当差吗?难道白养着一群乞丐。
「这……」众人无语。
「十七万八千九百六十二两,这是二十多间铺子的总数,你们敢说是小钱吗?」她找了十二个帐房,日以继夜算了十余日才算出来,她猛然一看惊呆了,不敢相信底下人敢这么贪!
「什么,十七万八千多两……」天啊!他十年也赚不到这些银子,真是惊人。
「不会吧!我也才拿两千两……呃!借,没敢贪……」不算不知情,一算吓死人,快把人的胆子吓破了。
「真的吗?有这么多银子,老东家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