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柔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受欢迎的一天,但她心里有个人,自然全数拒绝,而且态度坚定。
众人见她如此,不得不歇了心思,没想到,她才松了口气,就又有人来找不痛快。
这日,酒楼大门前,夏羽柔看着从骡车下来的大伯父、大伯母及三叔、三婶,瞧他们个个贪婪的看着酒楼,她抿紧唇。
再见这些恶劣亲戚,说心里没怨是骗人,所以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我跟弟弟窝在采石场附近的小院那么久,也没看过你们这些亲人过来关切,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四人也知道她怨气未消,但一皮天下无难事,他们压根不羞惭。
夏大伯母眼圈泛红,「还不是想你们了,那么久没有关心你们,内疚啊,这不就过来看你们了。」
夏羽柔冷冷道:「好,看完了,我跟弟弟没缺胳臂少条腿,你们可以走了。」
这死丫头,开了豪华酒楼,居然连杯茶也没打算上?听说这里日进斗金,食材用得极好,味道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夏大伯母想到这里,又要说话,夏羽柔又送一道逐客令。
「抱歉,正忙呢,没空招待闲杂人等,快走吧。」
夏大伯等人全看往热闹无比的店内,生意正火热,大堂座无虚席,但他们听说二楼有雅间,总不可能也坐满了吧?
夏三婶连忙笑了笑,「阿柔说这说什么话?咱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哪是什么闲杂人等……」
「送客!」夏羽柔眼神极冷,口气更冷。
夏大伯母知道她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得赶紧将今日过来的目的说了,便接口道:「阿柔,你一个女人守着弟弟,无依无靠的,也是让人不放心,我和你伯父便托人给你说媒,说的可是……」
「不需要,我现在很好。」她很不客气的再次打断。
哈,她如今钱多,也有一些人脉,老宅这些人就黏上来了,尤其大伯父跟大伯母,他们生性贪婪,早想攀富贵,说媒说的八成是他们的亲戚,只是为了把银子往他们家里捞。
但贪婪的夏家人哪可能因她一句话就回去,几个人轮番开口,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太年轻,不懂人心险恶什么的,他们是为她好。
这里的动静太大,酒楼里的客人慢慢静下来,竖直耳朵听起来,街上的老百姓也开始围观,夏大伯母觉得难堪,想进酒楼,但夏羽柔要小星、小月,还有几个伙计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影响客人用餐。
她也知道会丢脸,但面对这种无赖又贪婪的人,必须一次就让他们不敢再过来奢想不属于他们的任何东西,才能彻底甩掉这些人。
夏羽晨今天正好放假,他从马车下来,就见到酒楼外围了一圈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挤身过来,有些热心的老百姓把刚刚的对话快速的跟他说,他顿时火冒三丈。
他气呼呼的走到姊姊身边,瞪着这些曾经虐待过他的亲戚,「你们快走,我姊姊的婚事不必你们费心。」
「是阿晨啊,不是,你总得想想姊姊以后的幸福,你会娶妻生子,你姊呢?她要嫁人生个孩子才有盼头,咱们一家骨肉至亲,一笔写不出个夏字,难道我们还会害她?」
夏羽晨更怒了,「你们给我滚开!姊姊的婚事我们自己决定,我姊姊宁缺勿滥,才不需……」
「我可以答应。」夏羽柔突然打断弟弟的话。
他错愕的看着姊姊,夏大伯等人却是一脸兴奋。
夏羽柔继续说下去,「你们先帮我把外面欠的债还清,我就听任你们的安排。」
「什么债?不是赚大钱吗?」夏大伯等人都有点懵了。
「现在是赚了些,但之前我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哪来的银两可以开这酒楼?当然是借来的,不过我没什么家世背景,就得请有家世背景的帮忙,请人家帮忙,总得送礼送钱,这一来二去,愈借愈多,外表看似风光,内里——」
她叹了一声,摇摇头,「既然伯父伯母叔叔婶婶这么关心我和阿晨,我也就不推辞了,有族里的人帮忙分摊,我那笔债算来也不多,今天你们来了四人,每个人一千两,我这债就还清了。」
被点名的四人面色都绷不住了,别说一千两,他们连一百两都凑不出来,就算有,谁要给这死丫头?没分到一杯羹,还得吐出四千两?作梦呢!
夏羽柔看他们个个脸色难看,心情很爽,她早就预料到这些人会有的反应,才故意说这么一番话。
她又开口,「对了,我怎么忘了,大伯父不是说将我除名了,说我丢家族的脸,被个举人休弃,怕影响族里姑娘婚嫁,还连同我弟弟这个拖油瓶都一起除名了,这样……我也不好占族里的便宜,让你们帮忙还钱了。」
她虽然对族人原本就没任何期待,但那一日知道她跟弟弟被除族,仍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往四肢蔓延开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弟弟离开夏家祠堂的。
这字字句句的都拍在夏大伯四人脸上,四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继续语塞。
围观的民众却纷纷议论起来,这事他们还真听说过,但那时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夏羽柔当众说出来,自然是真的了,夏家族人这行为也太令人心寒,姊弟两人都无依无靠了,族里不帮衬不说还除族,这心是有多狠。
现在,姊弟俩有能耐,咸鱼大翻身,又硬凑上来,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旁观人的议论声,多是不屑鄙夷之词,骂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血亲骨肉,背地里龌龊不堪,夏大伯窘迫得脸皮紫涨,忙给老妻一个眼神。
夏大伯母便突然大哭出声,「不是啊,这事是老太太硬逼我们做的,我们要是不做就是不孝,老太太年纪都大了,我们怎么敢不顺她的心?呜呜呜,我们也是心如刀割,但孝道……」
夏羽柔不耐的再度打断夏大伯母的话,「别再哭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家里死了不少人。」
夏大伯母脸色大变,呛了一下,气得大吼,「呸呸呸!你家才死人呢。」
「是,我爹娘都死了,死很久了。」她冷冷的回答。
夏大伯母食指颤抖的指着她,气得心肝都疼了。
围观的群众对夏家四人更是指指点点,吐出的话都是不屑夏家为人,四人纵使再不要脸,如今老底都被掀光了,也扯不出什么来?只能丢下几句不识好人心等话,气呼呼的上了骡车走人。
无戏可看,围观众人渐渐散去。
夏羽柔进到酒楼,让掌柜吩咐后厨送两道小菜免费给客人,抱歉影响他们用餐,随即就回了家去。
夏羽晨自然是跟着她的,小星、小月及何洵对夏家四人都很生气,但他们没吭半句,因为两位主子的脸色都难看。
夏羽柔坐在厅堂,夏羽晨让小星他们都下去,自己倒了杯茶给姊姊,「大伯父这些贪心的亲戚都来了,我看人渣前姊夫……」
「别诅咒我。」夏羽柔刚刚战一场,头都疼了,再来郑凯——饶了她吧。
夏羽晨欲言又止,姊姊可能不知道,他现在的同学里有一个跟前姊夫家住得近,郑家如今也是缺钱——难保不会同大伯父他们一样。
见姊姊闷闷的喝茶,他也喝茶,突然想到,「汤大哥怎么没来?他应该知道我今天书院休息的。」
「可能采石场事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