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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都是肉做的,两房人知道他们遇上了好主家,不维护,难道还要不知道好歹的倒打一耙?那就不是人,是畜生了。

  是的,晓星星为了让他们住得不那么逼仄,在后罩房的后面推展了一块正方形的地,准备盖屋,等屋盖好再把后罩房纳进来,几间小院互有夹道,也设了门,方便出入,也能保有隐私。

  只不过这么一来她要去海边就显得有些麻烦了,她索性从四箴院的后院开了个门,往后想去海滩散步,想看夕阳,推开院门就能到。

  也就是说,现在要去海边有两道门可以出入,这不只方便了她自己,下人的孩子要是想去海边玩,有自己的门可以进出,大家都方便。

  但同个时间,风评也不是一面倒的,也有人传出来,那日县城大街制伏疯马救人的便是晓家那位风评忒差的大姑娘。

  晓星星一无可取的流言徐闻县的人都是听说来的,可她因为把疯马引到城外,救了不少人命的事情却是许多人亲眼目睹,两相比较,县城里的人也回过味来,这位大姑娘也许没有这么不堪,一切都是谣言害的。

  几日后,晓修罗亲自带着晓银河,投师嘉所好的送了两锣九蒸九酿的罗浮春酒去了元府别院。

  师嘉是个圆滚滚、头圆脸圆身子圆,无处不圆的老头,穿着一身锦袍,如同乡下富贵翁,也不是说为人师表就非要仙风道骨不可,只是他很不像一般的夫子就是了。

  一开始看得出来他是看在元璧的面子上,很应酬的问了晓银河都学了什么?读了什么书?启蒙老师是谁?

  晓银河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说道:「《大学》、《中庸》,《朱氏集注》看过一些,《六韬》也看,只不过不是很懂。」

  师嘉压根不信。「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什么《大学》、《中庸》都看过了?《六韬》兵书也有涉猎?这般胡嚼乱吞,没得带歪了路,文有文道,武有武略,莫非你还想做个文武全才不成?心忒大了。」

  不说那些贵家世族,一般以诗礼传家的家族,孩童三四岁入学,开蒙书籍一般是《三字经》、《千字文》……而四书应该依照《大学》、《论语》、《孟子》的次序来读,基本上读到这里也能知天下事了,而学了根本的四书五经,想由科举出仕的士子还要读历史、诸子百家……而这些非得要十年寒窗,一辈子勤学不辍不可,可见科举之路遥又遥。

  晓银河却无视师嘉的讥讽。「不敢,弟子只是以为以文佐政或是以武辅国,想着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这才大胆去摸索。」

  「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想法的。」

  师嘉门下弟子众多,私心实在不想再收徒弟,本来就存着敷衍了事的心态,但是与晓银河你来我往的对谈间,见他对答如流,有见地、有看法,没有一味阿谀谄媚,是一棵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不禁有些动摇。

  晓银河在家寡言沉默,可在师嘉面前却能侃侃而谈,可见他喜欢读书不假,一谈到文章便能言之有物。

  这些日子他看着晓星星忙里忙外,却没少关心他的功课,只要他列出书单,晓星星几乎是有求必应,从来没打过折扣,书房里的书叠得越高,越发坚定自己科举之路的心。

  他以为就算师嘉大儒看不上他也不打紧,府城也有学院,他可以去旁听,再不然,不是还有自学一条路?就算艰难了些,只要有心,他也能做得到!

  一旁聆听的晓修罗也听得津津有味,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确是太忽视这个儿子了,要不是女儿提醒,这孩子还真被他耽误了。

  师嘉对晓银河的印象从一开始的不看好到最后的十分满意,简直就是十级跳。「丑话先说好了,我不会在徐闻久留,倘若这小子要拜我为师,将来可是得随我四处游历吃苦的,要是不愿,趁早一拍两散,去寻别的名师。」

  非常名士派的作风,合则来,不合则去。

  晓修罗的确没想到这点,不过他对儿子可没有半点舍不得。

  儿子又不是婆妈,前途比什么都重要,何况能跟着这样的大儒师傅到处游学,学到的东西绝非课堂上能有的,所以毫不考虑的点头了。

  拜师一事到这里也算是有了结果,晓家父子客气的从元府别院告辞出来。

  从头到尾作壁上观的元璧把人送到门处,恍若不经意的问道:「大姑娘没一道过来?」

  她不是很重视这个弟弟?弟弟拜师她居然人没到。

  晓银河对元璧的印象好极了,他知道自己能拜师嘉大儒为师都是这位王爷的功劳,而元璧这么认真为他介绍名师,晓银河也知道和自己的姊姊脱不了关系。

  「姊姊说城外的花户出了事,没办法陪我过来。」

  去了城外啊,不是因为他昨日的孟浪避开就好了……但他不后悔,昨日的吻太甜蜜,要不是一丝理智尚存,他还想要得更多。

  元璧沉吟,点点头,送走了晓家父子。

  元璧的脚刚踏进大厅,只见师嘉还两腿盘在宽大的紫檀木圈椅上,一脸的「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的神情。

  他连珠炮似的抱怨元璧替他找事,他都老大不小了还要带徒弟,忒累,叨叨絮絮,絮絮又叨叨,足足抱怨了一个时辰。

  元璧也绝,不为所动的直到师嘉满意了,当晚就把两壶玉卮醪酒送到了他那里,师嘉欣喜之余却还是嫌弃元璧太小气,既然要送,他要的也不多,一绰总可以吧……

  元璧听到黄泉回报,眉头也没皱一下,让人把酒窖剩余的两绰珍贵玉卮醪酒都送到了师嘉住的小院。

  没想到自己随便叨絮个两句,却轻易到他之前怎么要都要不到的美酒,师嘉终于闭嘴彻底安静了。

  他也不傻,很快想通一些关节,以前任他撒泼耍赖都要不到的美酒,那小子居然痛快的说给就给,还给了那么多,又瞧他一副心神不属的思春德性,莫非……是看上人家的姑娘了?

  也罢,他那年纪再不娶妻,就只能打光棍了。

  所以师嘉很心安理得的收下那两锣美酒。

  晓星星和晓修齐一下马车就叫眼前的景象给懵了眼,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哭。

  这是县城郊外一处花户的花圃,花圃不大,充其量不过五、六分地,空荡荡的屋舍,一个雇工也不见,花圃里原本该是精心培育的各种花草一片枯槁,也不知道多久没浇水了,遍地植栽连枝花带盆随意丢弃一旁,和废弃的荒地差不多。

  这家花户不是旁人,是晓家那租赁铺子的行户之一,这姓辛的族人颇为狡猾,一得知晓家要把铺子收回来,两日间便把放在铺子里卖钱的花草都以低价卖光,还把花圃里完好的花都搬空糟践,这摆明了要给晓修齐难看。

  你不是想讨回铺子?那就还给你啊,空荡荡铺子、什么都没有的花圃,看能起什么作用?你行,那就从头来过啊!我呸,你想喝汤吃肉?我连渣渣都不给你留。

  越往里走,里面更惨不忍睹,晓星星冷笑。

  他们在徐闻的十家铺子有七、八家生意都十分顺遂,生意这般顺利,自然离不开商家经营有道,也少不了曾是侯爷的父亲这东风的功劳。

  人嘛,总会搭着现成的东风发展,单单是因为这些便利也就罢了,这些人这些年没少打着这些旗号为自己牟利,牟利也就算了,甜头尝多了也不要紧,起码吃相不要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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