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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璧抱着手,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神色冷淡至极,晓星星和他认识以来从未见过他把不悦的表情摆得这么明显。

  「咳,你怎么了?」

  元璧不应。

  晓星星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着还算完整,掀开被子觉得他一定要给自己解释,半夜三更的摸进姑娘的闺房,应该要一棒子打出去才是,但心里又相信元璧不是那等小人,便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许。」他很不高兴的冲着晓星星说道。

  她仔细的看着他,他的脸色和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尽管他稍早和她爹喝了不少酒,身上还带着少少的酒气,可现在脸不红、气不喘,脚下也站得稳稳当当,还是那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

  晓星星试探的问:「不许什么呢?」

  「不许给黄泉做苏肉。」字字清晰。

  原来设宴时她和那小侍卫的对话被他听了去,一直忍到现在曲终人散才发作吗?

  这不是正常的元璧。

  「元璧,你是不是醉了?」她还真不知道他的酒量好不好,在宴席上只见他来者不拒,不论是她爹还是五叔,只要有人举杯敬酒,他绝对是先干为敬,她还以为他是海量。

  「没有。」元璧道。

  向来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男人的酒醉千奇百态,像元璧这样神色正直、看似清醒,行为却非常……幼稚的,还真没见过。

  晓星星强忍笑意。「有话坐下来说。」

  他却不依。「那日你选了我,答应要做我的妻,便得一心一意,不许随便给别的男子做饭。」

  晓星星知道不能和喝醉的人反着来,但是答应做他的妻?不知为何,她强烈的心虚。她想起来依稀彷佛是有这回事,是那日她去元府的事吧?可当时是比较性的问题,在侍卫和他之间选一个,是谁都会跳过别人,把眼前这出类拔萃、俊美无俦的男子当唯一的选择啊。

  「你怎么这么霸道,不过一盘苏肉。」她有些啼笑皆非。

  「不许就是不许!」他不高兴的重复。

  晓星星发现平时不怎么爱开口的元璧在他喝多了之后,会很固执的执着一件事,要是不顺着他的毛摸,不知会纠缠到几时,便道:「好好,我往后只做给你吃,好不好啊?」

  元璧满意的「嗯」了声,又没动静了。

  「元璧,你醉了怎么脸都不红一下?」她不忘揶揄。

  谁知道元璧听了这话,突然伸手把晓星星往怀里一拽。因为猝不及防,晓星星被他拽得一头撞在他胸膛上。

  「听。」

  这是要她听什么?心跳吗?

  晓星星的头顿在半空,他说话时,他的胸膛随着低音而振动,不用凑近去听就能听到他的心脏正飞快有力的跳动着。

  他的怀抱有些冰凉,可体温惊人,被他这一抱,让她知道了真正的温暖是何种模样,那种被心上人真挚拥抱过的感觉,多厚的衣裳都挡不住孤单一人时的冰凉。

  他的怀抱,好像天生就该属于她。

  晓星星很清楚,某些从多走一步会出错、少走一步怕失去而埋下的种子,在这时刻,等来了可能携手赏春月秋花的未来。

  她把他遇到床上,「待着。」然后出去弄了一盆热水和一条布山进来。

  这过程中,元璧乖乖的等她回来,任她在脸上轻轻擦拭,只是那双美到十分过分的眼一直盯着她看,好像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看我做什么?我又没你好看!」

  「你,我的。」清晰无比。

  「……」晓星星被他简洁又火热的几个字逼得简直站不住脚,脚腿发软。

  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这样的诚实热烈,她是姑娘家啊,哪里禁得起他这么撩拨?

  「你自己过来的吗?没带侍卫?」

  他身上的衣裳衣带有些松散,领口歪斜,露出一个青年男子坚实有力的躯体,肩宽腰窄,腹肌分明,强悍却不显夸张,正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阳刚体格,横看竖看,生出想偷摸一把,戏弄他一下的心思,但是元璧那眼神太认真,她闭起眼,把他凌乱的领口给拉好,一口气堵在胸口和唇齿之间,上不来,也压不下去。

  「别瞧着天气闷热,一不小心也会着凉的,那就不好了……」她话还未尽,却发现自己的下巴被人掐住,被动的抬起头。

  元璧已经低下头,轻道:「嘘。」

  然后将双唇贴了上来。

  晓星星所有的话被堵回喉咙,唇间却被另一种温软填满。

  迷蒙的月色被树荫遮掩,夜里似有还无的热风夹杂着丝丝冷意,震耳欲聋的心跳,怀抱中那人的体温和气味,温柔而缗缮……

  徐闻的夜色渐渐深浓。

  这一夜,晓星星都没阖目,睁眼到天亮。

  第十二章 收回铺子遇阻碍(1)

  随着晓修罗在徐闻为儿子奔走寻找名师,长平侯被削爵、跋涉回雷州老家,却在湛江徐闻定居下来,正一心替家中庶子找先生的消息很快散播开来。

  连带的,晓家大姑娘被今国公府退亲,得罪贵人,种种顽劣不堪的行为成了酒馆茶楼的谈资,街头巷尾甚至市井妇人在唠嗑家常的时候也能说上两句,毕竟侯爷的名号对一个小县城的百姓来说实在太遥远,就像一个传说,亲眼见到传说落魄了、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白身,总会有不真实的感觉,所以总忍不住嘴巴上落井下石个几句,难道官府会因为你说了旁人几句闲话就拿你去问罪吗?

  「啧啧,抢面首,郡主……这郡主什么的也是贵女吗?还当街为了抢一个男人打架,这比府城那戏班子的演出还要精彩,我改天要回乡下娘家给我爹过寿,要是把这事说给老人家听,不乐坏他才怪了。」三姑说道。

  「说的也是,老娘长耳朵跟眼睛也没看过、听过这么胡天胡地的姑娘,那京里到底是什么地界,姑娘家敢当街打架,皇帝老爷不管管吗?这是只要长得俊的男人就往家里搬啊,这么多人要吃饭,哪养得过来?」六婆应声。

  「这样的姑娘别说嫁妆一牛车,就算要倒贴给我儿子我都不敢要!」七婶也有话说。

  「真要了,我看你得早晚替她端洗脚水,侍候她三顿饭顿顿不落,到时候她要看你不顺眼,一脚把你踹到天边去,你啊,还是别想太多了。」八姨嗤之以鼻,说得活灵活现。其实也不要小看了这些小老百姓,嘴上痛快归痛快,可他们深知老虎老了犹有余威在这句老话,人家一根指头就能把你压扁,平常过日子都不容易了,何必自讨苦吃去招惹那些人?说完了,一哄而散,死无对证。

  不管外头议论纷纷的声浪,晓家人该大口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一觉到天亮,虽然难免从下人那里听到闲言碎语,可总的来说墨氏买的这批下人口风紧,不太乱嚼舌根,偶而买菜的婆子说上个两句,也就仅仅这样了。

  这样的闲话,老爷、姑娘都没听说吗?

  才不,他们心理强大得很,对谣言提出反驳什么的根本不屑,连让人出去查一查谣言的出处都不曾。

  老爷可说了,谣言止于智者,他们何必自乱阵脚?

  其实也难怪下人的态度不一样,苏暮一家和另外一房的人在被发卖的途中都吃了不少苦头,有几度都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路上了,如今来到这个家,除了吃饱穿暖,居然还能有自家的小院子可以住,就算还没盖好,但泥瓦匠都来过了,也划好了地,就算以前的主家也不曾这么大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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