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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一定会成功?皱眉,他迟疑问:「你喜欢成功的男子?」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吧,应该是所有人都对成功心怀憧憬,因此祖父用一辈子的力气来栽培爹爹,而爹爹心心念念希望宇舒能够举业,小时候爹爹带着我和师兄一起念书,师兄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我不服输,拼了命也不肯落后,因此爹爹经常摸着我的头叹道:『如果婧儿是男孩多好。』」

  是啊,如果是男孩多好,她就不必担心被几十两银子卖了,不必为了脱离以孝道为名、处处压榨的常氏而离开家。

  眼见她的落寞,他真想告诉她:如果你活得够久、看得够透澈,就会明白成功没那么重要。

  但是他没说,因为对多数人而言,这句话还代表另一个意思——没出息。

  一个珠玉在前的薛晏,不需要一个没出息的席隽在后衬托。

  「你也这么觉得吗?」他问。

  「觉得什么?」

  「当男孩真好?」

  「当然,男人可以海阔天空、无拘无束,可以为所欲为、恣意任性,可以……做所有女人做不到的事。」

  「比方当官?」

  「嗯,比方当官。」

  笃定的答案令他皱眉,她喜欢官啊?既然如此,计划再度更变,他本想当个富家翁,啥事都不干、四处游历,轻轻松松过完

  这辈子,可是她喜欢官啊……好吧好吧,她喜欢,他便弄个官来当当,再过两天就是殿试,不知道爹爹能不能给他一点特权?

  见他不接话,她有些懊恼,说错话了吗?戳他心窝子了?他曾经科考失利?官字于他是伤心?仕途无缘,他才转做恭王幕僚?许多假设从她脑中一闪而过,婧舒咬唇道:「你一直都住王府里吗?」

  旁敲侧击,她想确定他的身分是不是王府幕僚。

  「过去没有,这次进京后才住进去的。」

  「我以为你是京城人氏。」

  「我是,不过离开几年,最近刚回来,房子在整修,这才进王府暂住。」

  暂住?所以她猜错,并非幕僚与主子关系?「那么你与恭王是……」

  「朋友,数年有缘见过一面,从此鱼雁往返,结下几分交情。」

  「恭王为人好吗?」

  说到江呈勳,他头痛。「那是个嘴碎的,但并非如外头形容的那般不堪,他虽然平庸,但性情宽和,为人大方。」

  「是个好人?那就不担心了,与贵人打交道都得提心吊胆呢。」

  「别担心,凡事有我呢。」

  有他?他们不太熟呀,这话说得多奇怪,却又……多契合,婧舒无法否认,她确实因为他在而放心。「秧秧还好吗?」

  「瑛哥儿是个瞥扭孩子,秧秧刚去那两天,处处被针对,不许秧秧靠近、不许秧秧碰自己,连话都不许说。亏得秧秧脾气好,由着他折腾,成天到晚笑咪咪的,好像啥烦心事都没有,一天天的,慢慢把瑛哥儿的坏脾气给磨了。昨儿个听说两人已经能坐到一处,瑛哥儿还让秧秧给他说故事。」

  「说到底,小世子就是个寂寞的孩子。」

  「刚换上的仆婢,依着呈勳的要求,不敢对瑛哥儿纵容,虽说不至于严格,却也是该劝、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落下,昨儿个我多看瑛哥儿两眼,确实比过去规矩得多,知道你今天要进府,他很高兴。」

  「他是高兴会有吃不完的糖葫芦吧。」

  「孩子跟猫狗一样,有吃的就能哄得动。」

  「不能这么说……」

  婧舒才要反驳,车子骤然停下,许是强绳拉得太紧,导致她整个人往前倾,就在差点儿摔出车厢同时,眼明手快的席隽抢先一步将她拉回来。

  这一拉,她跌进他怀里,他呆了、她愣了,两个人都忘记下一步该怎么做,于是她停在他宽厚的怀抱里,听取笃笃笃的稳定心跳声,没有失序、没有乱码,一声接着一声的轻颤,也稳了她的心。

  再抱下去,他就是板上钉钉的登徒子了,推开婧舒,对上她的眼。「没事,别怕。」

  「席公子,有人拦车。」车夫在外头说话。

  拦车?他才返京几日,识得自己的一只手都数不完,怎就有人热烈欢迎?眯起眼睛冷冷笑开,是她吧?只会是她,不过速度这么快,看来那位最近日子过得很糟糕。

  也行,他本就打算速战速决,不想拖拖拉拉没完没了,早点锣对锣、鼓对鼓正面迎上,他才能够腾出手来……当官。

  搏了眉,他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的,我下车看看。」

  「好。」她点点头目送他下车,鬼使神差的……明明没事,可她忍不住叮嘱,「小心点。」

  席隽一愣,下一刻,一阵心暖……她在担心自己?

  多久啦?有多久没人在乎他会不会危险、该不该小心?被关心的感觉超好……他握握她的肩、留给她一张笑脸。「我很快就回来。」

  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拦在车前,他穿着仆人的蓝色棉布裳,在看见席隽下车时立刻小跑上前,弯腰恭顺道:「奴才是忠勇侯府的管家李忠,奉命前来迎接大少爷回府。」

  「奉谁之命?」席隽昂首,眼底带着两分恶意。

  「奴才奉侯爷夫人之命,迎大少爷回府。」他把话说得又亮又响,刻意让所有人都知道,夫人对大公子有多亲切宽厚。

  「这话说得有意思,我娘已故去数载,怎能命你们来迎我回府?是夜半作梦得到灵犀吗?」席隽似笑非笑问。

  李忠愣住,大公子这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晓得?清两下喉咙,他硬着脖子回答,「大少爷有所不知,先侯爷夫人出事后不久,皇上为侯爷赐婚,现在的侯爷夫人是明珠县主。」

  「了解,父亲再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那个家就留给侯爷夫人和她的孩子们吧,我不掺和,省得折腾。」

  「没有的事,夫人仁慈宽厚,大肚良善,绝对不是大少爷想的那样。」

  「不是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娘,别人家刚死老婆就急匆匆哭到皇上跟前,求来一纸和圣旨,好顺利嫁进侯府大门,母亲出事至今也就五个年头,听说侯府里面有个年近五岁的小少爷,所以……良不良善的就不提了,但夫人『大肚』肯定是的。」

  他这一说,围观群众忍不住呵呵大笑。

  生孩子得怀胎十月呢,怎么算也不该有个五岁孩童呀?是侯爷生性风流,还是县主恬不知耻,硬要造就事实?高门大户后院多龌龊,谁晓得真相是什么?

  这话听得管家李忠急跳脚,都说家丑不外扬,怎地他一开口就不留半点情面?哪儿有洞往哪儿挖?他压低声音道:「大少爷,有话咱们回府说,您离家多年府里上下甚是想念。」

  「母亲的人早都被县主给清除了,别说想念,便是认得的人都没几个,你这话……虚伪罗。」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是、是大小姐想您。」

  「一场莫名其妙的病,妹妹连人都认不得了,还能够想我?你这奴才不仅仅虚伪还很会说谎呐。」摇摇头,他叹道:「离家数载,竟不知侯府已落魄至斯,居然要用你这种人?」

  眉尾一勾,勾出两分厉色,吓得李忠结结巴巴,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口。

  连大小姐的事都知道,莫非他早已把侯府里里外外查得一清二楚,如果是的话,那么当年那件事……会不会也被摸清了?

  倏地,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往外冒,脖子感觉凉凉的,他喘不过气。「大、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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