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工?我不是社工啊!”离开了主屋,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多了,岳昊极的影响力太大,压迫得她也紧张起来。
男孩的脚步停了下来,两个人已经离开岳家的大门。“不是社工?”带着些许傲气的年轻脸上,第一次浮现迷惑的表情。“不是社工,那麽你又是谁?”
莫愁露出灿烂的微笑,不在意赤裸的脚底传来阵阵的寒意,成功拯救出男孩的成就感淹没了她的心。“我们从头来一次吧!我先自我介绍。”她伸出友善的手,一脸笑意。“我是特别班新上任的导师,下星期就要去学校报到。在那之前,我先来这里救你离开那个邪恶的男人。”
陈安瑞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得下两颗卤蛋。
“陈安瑞被带走了。”雷诺伟轻声说道,看着自己的老板。
昊极仍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静默的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影。那个娇小的身影跳啊跳,赤着脚跳过地面上的一些坑洞。他几乎忘了她没有穿鞋,缓慢的,他走到主屋外。
一只曾经被狗儿当磨牙工具,之後又被遗弃的黑色高跟鞋,如今孤零零的闵在阶梯上,原本漂亮精致的鞋子在狗儿的蹂躏下已经残破不堪,只能勉强看出它原本是只高跟鞋。
“她可能不是社工。”他说道,惹得身後的雷诺伟挑起眉毛。
“不然会是谁?”
昊极把玩着手中的鞋子,许久之後才开口,“或许,是灰姑娘吧!”
及肩的黑色发丝因为疾速的奔跑,在女孩身後形成一片黑色波浪,汗水从她光洁的额头滑落,眼镜之後的眼睛扫视四周,紧紧的把一个深绿色书包抱在胸前,彷佛那里面装着什麽无价之宝。葛薰衣有些慌乱,不时的回头查看有没有人追来。
跑出白色的大门之後,眼前是宽广的马路与两旁青翠的行道树,来不及仔细思考什麽了,葛薰衣听见身後传来追赶声,大批人马已经追着她出了学校大门,眼看自己就要走投无路。
她不可能跑得过那些高头大马的男人们,更无法顺利溜回学校,葛薰衣心里清楚,那些无所不在的纠察队此刻八成正在後门,等她这只无路可走的小白兔自投罗网。
焦虑凝结成汗水,一颗颗冒出额头,她的双臂抱得更紧了。不,她绝对不交出去,这些东西一旦落人那些人手上,就不可能物归原主,说不定还会落到被毁灭的命运,杀鸡儆猴来警告其他学生不要像她葛薰衣一样,傻到以为能把这些东西带到学校来。
身後急促的脚步声更加接近了,葛薰衣几乎能想像那些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她跑得更快了,顺着那道又高又长的围墙漫无目的的跑着。
她说什麽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宝贝交出去,但是眼看众人无情的围剿,葛薰衣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一辆红色的March驶进学校教职人员专用的停车场,在碰撞了两旁无辜车辆的车门、撞歪後照镜後,好不容易莫愁才把车子停妥,还来不及享受油然而生的成就感,眼角就瞄到一个脸色苍白、神情慌张的女学生。她打开车门,好奇的看着快速接近的女学生。
莫愁看了看她身上的制服,视线又落到她左胸前的刺绣,数字与文字代表着学生所属的年级班别,这个女孩是二年级的阖别班学生。
莫愁微微挑起秀眉,主动地问:“需要帮忙吗?”
葛薰衣拚命点头,在绝望中看见一线曙光。老天有眼,救兵到了。“拜托,有人在追我,你可不可以掩护我一下?”跑得太急,她喘个不停,看上去显得可怜兮兮。
听见後方的追赶声,莫愁知道时间很急迫,简单的说:“上车。”
连道谢的时间都没有,葛薰衣几乎是跳进後座的。
莫愁拿了一床她放在後座的毯子,仔细的盖住女学生,然後不客气的把一堆杂物放理由,是因为我不肯交出这些┅┅”她从书包中倒出十多本爱情小说,在两人之间堆成一座小山。
封面上绘制的粉彩美女风姿各有不同,或古装或时装,或敛眉或浅笑,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一个都漂亮得令人瞠目,许多书名古怪得让莫愁有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你就为了保护这些书,所以被那些人从校内追到校外?”她发现书包吐出那些小说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扁扁的被丢在一旁,看来葛薰衣的书包就只装着这些小说,一本教科书都没有。
“当然,这些书可是我的精神粮食,怎麽能让那些老男人没收去?”她一脸的愤慨,彷佛要跟这些小说同生共死。葛薰衣低头把宝贝小说收一收,潇洒的泺出车子。
“姑娘,救命之恩难以言谢,恕小女子来日再报。”说完,她脚跟一旋,就要从正门溜回教室。
“你不怕正门也有人等着要逮你吗?”莫愁慢吞吞的问道,似笑非笑的看着葛薰衣。
女学生皱皱眉头,用手指推推眼镜。“我总不可能爬墙吧?没有班上男生的帮忙,我是爬不上去的。”她咕脓着,知道正门可能也有埋伏。
莫愁听见她的抱怨,有些吃惊的眨眨眼睛。看来这些学生还常常“互助合作”的爬墙啊!她暗暗提醒自己,下班之後记得去买双布鞋,穿着高跟鞋恐怕是跑不蠃这些学生。在考虑的同时,莫愁也已经背起随身的小皮包,顺手把车门锁上。看葛薰衣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窘境,她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报出身分。
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停车场旁的围墙上传来几声呼唤,还伴随着物体落地的声音。女学生的脸上充满了惊喜,以极快的速度跑到围墙边。莫愁想也不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後。
围墙边已经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学生在等着了。青春期的男生,同样高瘦的身材,但是这些男学生看上去就是有些不同,莫愁说不上是哪里不同,总觉得他们在神态上与前不久她来学校时看到的那些中规中矩的学生浑然不同,多了些不驯与随性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有这种想法,一双眼睛就言在这些学生的身上打转,想找出端倪。
一个女学生趴在墙头,清脆明亮的声音喊道:“葛薰衣,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训导处的那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这种追逐的场面,本姑娘一个礼拜都要玩上好几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逮到的经验。”葛薰衣自豪的说,把装满小说的书包抛给同学,自己则是踩在男同学伸出来的手掌上,熟练的爬上围墙。
莫愁终於找出结论了,这些学生,不论男女,所穿着的制服虽然样式与绿水国中一般的学生相同,但是穿着方式都不合规定。男学生们几乎都把衬衫下摆拉出长裤,使得他们看起来随意而不正式,与那些正襟危坐的学生截然不同。她还发现一个共通点,这些学生,包括墙头上那个发号施令、眉清目秀的女孩在内,他们全都是二年级特别班的学生。
有着一双浓眉、眼神比一般同年龄孩子更沉稳的男学生清清喉咙,彷佛要开口了。莫愁看了一下他胸前的刺绣,得知他叫林睦德。
林睦德扯着嘴角微笑道:“问题是,你把追逐范围扩大到校外,今天可是第一次。我们看着你愈跑愈远,训导处的那些人也毫不松懈的追着,都替你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你要怎麽溜回来。”他一偏头,发现了站在旁边的莫愁,眼神里冒出许多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