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脸色难看至极,他允诺她一世幸福,为了不让她在大家族中生活、感到局促,他还买房子、决定成亲后立刻搬出来,他费尽心思为她打造一个章鱼窝,好让她无虑无忧生下一堆小章鱼,没想到她不要幸福,只想要四季平安?
皇上长得……是比他好看一点,但男人好看做啥,实力更重要好吗!
听到章瑜婷夸皇帝,白景气不顺,不顺到忘记……其实「皇帝」和「翰林编修」之间的能力差异,还是皇帝比较强。
「还有呢?」墨然问。
「她让我找一些东西交给来送信的大人,让我好好过日子。」
温梓恒拍拍她的肩膀,笑道:「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早就说过,我看好小章鱼,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顺风顺水。」
「哪能放心?当年她见章政华待柳氏好、待我不好,便老劝我和离,如今身在后宫,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她怎么甘心……她说得那么轻松,只是不想让我担心罢了。」「如果你真放心不下,我寻人到皇帝跟前递话,我进太医院好了。」有他护着,右君会更放心吧。
方氏望着他,他要为她违反自己的意愿?感动、感激的情绪瞬间涌起,这些年他为她们母女做的,她一一都看在眼底。
「别去,连阿鑫都别去,小章鱼不会希望你们为她牺牲。」
梅鑫抓抓头,苦笑回答,「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与娘说好,若能进太医院,就能娶刘姑娘进门。」那位刘姑娘啊……长得连说一句清秀都觉得心虚,偏他看在眼里、爱在心底,这叫啥?叫做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你学我。」学他和父母谈判,以得偿所愿,白景不屑。
「我是学你啊,可我成功了就能娶到刘姑娘,你成功了,连根头发也摸不到。」他早早抱怨过,小章鱼是大家的小师妹,谁晓得白景心肠坏,非要据为己有,小章鱼没嫁成白景,根本是老天爷开眼!
白景轻哼,这家伙专说那戳人心窝子的话。
他回敬一句,「不过是条件交换,说得好像一心为师妹、非进太医院不行。」
「说我?你咧,叫你摸去后宫瞧瞧小师妹,你打死都不肯。」
「我怎么去?如果什么男子都能进后宫,太监何必阉了,再说了,我敢去,小章鱼就敢见我?那是砍头大罪好不好!」
梅鑫跳脚喊道:「别搞得好像只有你脑子好。」
「不是吗?不然你也去考个进士来瞧瞧。」白景冷笑两声。
「行!我考完太医院,立刻去考乡试。」
「依你的脑袋,别白费功夫……」
白景与梅鑫斗起嘴来,心中却是怅然,他们是真的很怀念师兄妹们从早到晚混成一团的日子啊。
宫翌叹道:「还能再见到小章鱼吗?」
墨染点头回答,「会的,如果皇上真像小章鱼说的那样善待她的话。」他和师父一样相信小师妹。
宁承远懒懒地支着头,日子越过越闲散了,这该归功于谁?当然是他自己。
过去五年,他不要命似的带兵到处打仗,让敌国灭的灭、降的降,登基后立即把几个族兄全封了王、派在各州驻军,有他们在,大宁王朝稳稳当当的,再没有外侮敢入侵。
他还笼络一批朝臣,打造一股清廉势力,抓贪官灭污吏、改革税赋、提倡桑农、鼓励教育助长学风……那是非常辛苦的五年呐。
他用极其辛苦的五年,换得如今的太平岁月,身为皇帝自然有权过得清闲。
韦公公进门时,看见皇上无聊得猛转笔,心里一声叹,这些大臣难道不晓得皇上的真本事?老是在奏折上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弄点大的,瞧瞧皇帝,这日子过得有多无聊啊。
企图成为皇上身边第一人的他,决定寻些事儿给皇上解解闷。
他弯着背走到宁承远跟前,「启禀皇上,莫大人回宫了。」
「回来了。」他坐直身子,脸上出现兴味。「人呢?」
「往长春宫去了。」
闻言,宁承远眉头一搂,送完圣旨,不该先到皇帝跟前回报吗?
「哼,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宁承远的口气其酸无比。瞧一眼主子,韦公公乐啦,就说他揣测圣心的本事强大无比。
他压着得意,恭敬道:「皇上放心,奴才命人给拦下了,莫大人还没见到瑜嫔。」
果然,宁承远弯弯眼睛,这身边呐,还是得有几个懂得看眼色的,要不一个个像喜怒哀乐、莫延之流,他这皇帝当得多憋闷。
「他呢?」
「在外头候着。」韦公公一乐,两道眉毛弯成勾。
宁承远失笑,既然人在外头,又何必多说一句「往长春宫去了」?韦公公是在变法子表明忠心呢。
这也不能怪韦公公,宁承远能从一个人人不喜的「克父孽子」成为皇帝,这一路太漫长也太辛苦,帮助他的人很多,韦公公着实排不上号,难怪他找各种机会表现。
「把人叫进来。」
「是。」韦公公临去前瞄一眼皇帝,很好,皇上开心了。
知道当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最重要的工作是啥?
给皇帝意见?错!那是文武百官的事儿。
当皇上的顺风耳千里眼?更错!他们家皇上旁的缺、就不缺眼睛耳朵,要不,人在千里之外,怎能把朝堂事弄得明明白白,好适时插个手、添两脚,把那些兄弟往下踹?
身为心腹太监,最重要的是讨皇上欢心,皇上快乐了,身心愉悦了,自能长命百岁,届时心腹太监就能高高在上,凭借皇上这靠山呼风唤雨。
第九章 方氏得赐婚(2)
不一会儿,韦公公便把莫延领了进来。
「方氏让你带什么给瑜嫔?」莫延行礼后,宁承远开门见山问,当他不晓得小章鱼给她娘写信了?
莫延为难却也明白皇上可没有让他选择说或不说的意思,恭敬将包袱呈上,他在心底悄悄对恩人说声抱歉。
宁承远打开包袱,里面有两套衣服,几本医书,一套金针、银针,一盒印章、六支食指长的小瓷瓶和几张银票,拿起银票数数,整整三万两。
方氏真不简单,当初被送进庄子时,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竟能在短短五年内,把被章家抢走的全数夺回,而那些铺子一间间赚得钵满盆溢,如果让丈母娘来管户部,不知道会不会也是几年功夫,就搞得国库丰盈,粮仓满载?
放下银票,他转而把玩着瓷瓶,片刻后,他打开瓷瓶,浓浓的甜香立刻涌出。就是这个味道,就是他想从白玉瓶里面倒出来,却始终不见踪影的东西,将瓷瓶一一打开,都是,全部都是……
过去几日,他怎么都想不透,喜怒哀乐都见过小章鱼从玉瓶里面倒出浆水,为什么自己倒不出来?
片刻后,他大剌剌地抽了税,将一支瓷瓶和三万两银票纳入怀中。
莫延见状想发言、但声音卡在喉咙口,因为身分低微……
「送去长春宫吧,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半句都别讲。」
意思是要他欺瞒恩人?良心疼啊!
莫延紧紧望着皇上……最终,满腹罪恶还是化为一个字,「是。」
摸着小瓷瓶,丢掉玉瓶的哀伤稍稍被抚平,只是她以为娘会给自己送银票的,却是没有……因为赐婚圣旨让娘晕头转向?还是自己的信让娘太放心,放心到忘记在宫里需要银子处处打点,才能过上舒服的好日子?
不过无妨,钱?小事而已,赐婚圣旨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