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廷看着她,许久不出声,最后才点点头。
请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购买书籍。
洗完澡,恋荷随意披了件苏州宋锦织成的袍子。宽宽大大的袍子将娇小的她整个包住,湿淋淋的头发摆在手里,一面走一面滴着水。
和满池的荷花玩了一会儿,恋荷才慢慢的走进花厅。
找不到吹风机,恋荷只好用法术把头发弄干。
不行,她直皱眉。陈堂鸿那种邪恶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恋荷看着自已的头发,考虑要怎么处理它。
人类真的是比修炼界复杂的多了。深情纵横如震廷,邪恶阴险如陈堂鸿,两个没有道行的人类居然也能干扰她的波动。这两个是人类中的特例?还是她自己的修炼真的太过薄弱?陷得太深,恋荷也看不清自已的心。
修炼最忌心有旁杂,偏偏恋荷的心总是定不下来,专爱管古往今来各类闲事,所以修炼了数百年,还是停留在第七级,迟迟无法得道。
或许是上天注定,又让她碰上了凌震廷,别说是修炼了,恋荷如今已经游走在犯禁忌的边缘。
在下决定的时候,别忘了那个吻。恋荷想起震廷的热吻,全身穿过一阵战栗。
犯下修炼者的禁忌?那是恋荷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代表着她必须舍弃修行,从头开始修练。
修炼界中有许多修炼者都选择了这条路——与凡人相恋,最后,没有一个能再回到修炼的行列,他们选择与自己的恋人同生共死。
曾经,恋荷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修炼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却要为一个人类而舍弃一切?就像是那个在红玉古镯中痴痴等了八百年的魂魄一样,就算已经成为孤魂,还是固执的等待。恋荷不能明白所谓的深情。
冥冥中自有定数,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却不知道一个深情的男子已经闯进了她的生命,令她不知所措。
修炼是为了什么?她,一株宣纸上的荷花。靠着西湖的灵气,凝魂结魄拥有了如今的外貌。
迟迟无法修炼完成,是不是代表她早就注定要流连在红尘中?恋荷苦苦思考着。她无法逃脱,无力抗拒。拥有—个男人全心的爱恋,她才能成为女人。
是不是长久以来修炼界完全弄错了修炼的意义呢?修炼并不是要让他们成为毫无血泪的圣者,只是要让他们更接近人类。让这些非人类成为人类,拥有他们企求的情感。
那么,她现在的抵抗不就是可笑至极吗?与震廷相比,孤孤单单的修炼生活真的比较好吗?恋荷看着池子里的荷花。“你们说呢?”
荷花无语,依然随风摇动着。
现在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她到底愿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震廷的感觉。承认,那就必须舍弃—切。狂乱的风,让一池的荷花摇摆不定。
恋荷扬起手,让荷花的花瓣在一瞬间狂舞满天。
应该下决定了,她不能再逃避自己的心意。
去或留,就算她不快些作决定,震廷也没有耐心等得了多久的。
夜凉如水,他对着窗外沉思。
能在一月份闻到荷花的香气,震廷就是觉得不对劲,植物学家的本能让他迟迟不能入眠。
这些荷花,是为了恋荷而开的,那个由荷花幻化成人类的花妖。
或许他是真的有些自私,逼着她下决定。但是,震廷心中总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害怕会失去这个早已攫走他的心的女子。逼着她下决定,狂乱的想拥有她,只是为了多几分确定,他不要这个美得象梦的女子离开他的生命。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震廷还是必须承认,他与恋荷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同。那是一个凡人不理解的世界,而他竟然无可救药的爱上来自修炼界的她,深深的陷溺,此生都无法自拔。
他真的爱她啊!难道她不明白吗?
“荷花们向我抱怨,说你一直盯着她们看,害她们紧张得睡不着。”柔柔软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恋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房门口。
震廷对她身上单薄的袍子皱眉。“穿这样会着凉的。”他伸出手,“进来。”
没有迟疑,恋荷乖乖的走进房间。
“你还没有睡?”他问道,突然间发现恋荷的头发有一绺硬生生的少了一大截,像是刚刚被人用剪子剪过似的。
“你的头发怎么了?”他拿起那一绺短短的头发。
“陈堂鸿碰过它,洗过头还是觉得怪怪的,一气之下就拿起剪子把它剪了。”恋荷回答。
“他碰过你?”震廷感觉像是腹部挨了一拳,愤怒得直想杀人。
就知道他会生气,恋荷有些害怕的直眨眼睛。“只是头发而已嘛!冷静点。”
震廷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严肃的握住她的肩膀。“我不管了,管你是不是去收集情报,我不准你再跟陈堂鸿共处一室,听懂了没?”
“没有下次了。就算是你逼我去,我也没胆子跟陈堂鸿独处。”恋荷想起那个人的眼光,不由得一阵哆嗦。“我没有想到,世上真有这么邪恶的人。”
“为什么你不用法术对付他?”这个问题,从他们在观光夜市被架上车起就萦绕在他脑中。
他不能伤及无辜,所以不能在观光夜市中还手,但是恋荷被动的不使用法术,让他着实有些不解。
“除非是自卫,否则我不能使用法术伤人的。所以喽,必须那些人先攻击我,否则我不能施展法术。”
“哪来这么麻烦的规矩啊!”震廷十分不以为然。
“这是修炼界的规定。”
他冷哼一声,很显然已经容忍这些所谓的“规定”够久了。
“你不去睡吗?”震廷不得不下逐客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又碍于她满口的禁忌,使得他不能碰恋荷;他的自制力可没那么好,还是先把恋荷送出去保险些。
恋荷下定决心的看着他。“我决定了。”
震廷打开门的双手一僵。
他无法回头,也不敢回头。如果恋荷的决定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痛苦铁定会要了他的命。震廷等待着,恐惧凝结为冷汗,慢慢的滑下背脊。
恋荷深吸一口气。“我不要再欺骗自己了。管他什么禁忌不禁忌的,我要留在你身边。”
忍住狂喜的颤抖,震廷死命的捉住门框,仍然没有回头。
他受不了她的反悔。这一次,他要的不是一时贪欢,而是天长地久。
“你必须非常的确定。”他低沉的说道,不让自己的声音泄漏快要决堤的渴望。
修长白皙的双手蓦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仿佛一眨眼他便会消失无踪。有半晌,他只能楞楞的低头看着恋荷紧紧抱住他的手?
“我要是不确定,今晚就不会来你房里了。”恋荷的脸贴着他的背。声音的震动直直传入他的心。
震廷转身,低头看进她满是决心的明眸中。
不论是谁下决定,两人各自的世界相距如此遥远,既然决心相恋就注定要舍弃一切。他们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以往不同,再也不能安然的回到自己的生命轨道上。他们的命运,注定要彻底的交缠,至死不休。
他吻着恋荷,带着全心的真挚情感,暗暗发誓要珍惜她一生一世。
恋荷无法停止自己的颤抖。逐渐臣服在他的怀中。
再也毋需逃避,只能和他在一起,恋荷不愿再去想那些禁忌。
他抱起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包裹住娇躯的宋锦袍子被他温柔的解下,掉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