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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自从认识君无瑕,季亚襄发现她的耐性越来越低,在凤未央出现后更是瞬间归零,原本的清冷性子变得火爆,开始吼人。

  「换了别人会有效果吗?」他一针见血地问。

  「……」她忍。

  「小琥子以为让娉婷郡王来扰乱我们便能顺利运走银子,分身乏术的我只能认了,眼睁睁看他扳回一城。」不错的计谋,围魏救赵,可惜他早已经看破。

  「你真让他把银子全拿走了?那是朝廷的。」归入国库以养万民,不能落入私人手中。

  君无瑕坐起身子,轻拥她腰身,柔声道:「放心,一两银子也搬不走,他敢跟我玩心眼,我让他全盘皆输,我的眼皮子底下是一只蚱蠕也跳不过去,谁来谁放在架子上烤。」

  看不惯两人堂而皇之的打情骂俏,至今单身未娶的欧阳晋不禁开口坏人好事,「季姑娘多虑了,我等已向荆州都指挥使调来千名兵士,在石头山周边设下关卡,许进不许出,车辆要通过必须先检查,若有违禁品一律没收。」来历不明的银子绝对收缴,不放过一块银角子。

  「连军队都用上了?」她咋舌,这么大阵仗,真要大开杀戒?

  感到震撼的季亚襄第一次觉得君无瑕不简单,本以为他计划的秋游只是心血来潮,看起来无所事事,任性妄为,可原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每一步棋像是早已看见结局似的走得稳妥,既狡猾又阴险,把人围得寸步难行。

  这就是高门公子和平民百姓的差距吗?

  一般人想的是三餐温饱,家有存粮,而他却是思考着国家将来,走一步看十步,连日后的方方面面都想到,同样是用脑却有不一样的结果。

  难怪人人都仰慕世家,想要联姻嫁娶,百年传承培养出菁英,所受教育的等级不一样,看事情的眼光也就大不相同。

  「根本是公报私仇,小舅哪是为朝廷着想,分明是赵琥开罪了他,他把原来的诱改成围,谁知道他使出下流手段逼迫都指挥使杨倾风出兵相助!小舅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搅乱一锅粥。」顾寒衣满嘴抱怨,他不想小舅为了一个平民女子而毁了自己的前途。

  他们一开始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让赵琥替他们做工,出人出力开挖银矿和治炼,他们在后面捡便宜,坐享其成,而今小舅却改了主意,要把人一锅端了,这样谁来挖矿?

  难不成小舅自个儿去?

  这是顾寒衣不满的地方,有人代劳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彻底撕破脸,要是赵琥真的罢手不理,那该由谁去接手矿场,会不会和福王府那边正面交手,造成更大的冲突。

  「呵!你说说看我为何不能公报私仇,我看起来像干正经事的人吗?」不讲道理耍阴招不就是世人对他的看法,若他一板一眼的做事怕会吓死不少京中的老顽固吧!

  顺心而为才是他的本性,若要憋着气看人脸色,那他就不叫君无瑕了,他要做的是把人踩在脚下,听人呻吟。

  「小舅,你别太护着她,她根本配不上你。」

  顾寒衣口中的「她」指的是季亚襄,他的想法便是名门大户的想法,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联盟,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地位相对,季亚襄的出身是一大败笔,会拖累地位高的小舅。

  君无瑕神色一厉,「我的女人我不护着,你要我护外面的疯婆子吗?看来你们是打出奸情了,明儿个我就奏请皇上为你赐婚,忠义侯府嫡次子与镇南王府娉婷郡主真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顾寒衣一听当场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求饶,「别呀!小舅,我错了还不行,你千万不要把我往坑里推。」凤未央是个坑,无底大坑,一下去就爬不上来,生不如死呀!

  「这不是你说的门户相当吗?镇南王肯定乐意让女儿奉旨成婚,绑也要绑着她拜堂,绝不会错过你这位女婿,手握兵权的忠义侯是忠君一派,谁也无法拉拢,唯有从他的子侄辈下手。」

  顾寒衣一张俊颜惨白如雪,「我真的知道错了,小舅,你和小舅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美眷,我是羡慕嫉妒才说了胡话,你就原谅我对你的嫉妒心,貌美如花的小舅母才是你的良缘,一生一世白首到老,恩爱两不移……」

  听着他不重复的溢美之词,君无瑕是一脸享受,理所当然的接受,而季亚襄是满脸窘迫,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出来,暗忖这两人真是甥舅,没得怀疑了,一不要脸真的是万夫莫敌,用恶心就能杀死十万大军。

  君无瑕听爽了才又开口,「知道我收到的皇令是什么吗?四个字,牵制福王,牵制是什么意思不用我解释吧!」不是灭了,而是留人余地,皇上还是顾念对皇叔的旧情,想放他一条生路。

  皇上是先帝长子,福王是先帝幼子,两人年岁实际上差不到十岁,先帝即位时对这位幼弟并不看重,因此福王年幼时常受到宫人欺负,和不受宠的皇上莫名的交好。

  叔侄之间有一段颇为深厚的情谊,互相约定要照顾彼此,不管谁日后出了头都不忘旧时情,可是福王去了封地后就变了,后来皇上继位,他更是绝口不提当年事,反而一味的以皇叔身分自居,时不时的哭穷叫苦,从皇上身上索取他不该有的东西,甚至认为皇上的位置该是他的。

  皇上念旧,忘不了昔日的相扶持,可人变了就是变了,无法回头,他的仁慈给了别人得寸进尺的野心。

  顾寒衣低呼,「皇上只要你牵制福王?」居然是这个,他一直以为福王有谋逆之意,皇上想借此一举拔除。

  不仅顾寒衣做这般猜测,宁煜、欧阳晋的想法也相去无几,他们整日绞尽脑汁想的是如何扳倒福王,让他伏法,交出封地,回京斩首示众。

  扬眉一笑的君无瑕玩着未婚妻洁白小手,光滑如脂的手背再无一丝针刺的痕迹,「只要不让福王有叛乱的机会,要怎么做由我,皇上要的是打消福王的妄念。」

  不谋逆犯上便有可容之地,反之,压制、压制,绝对的压制,压到他没办法再生异心,只有臣服。

  「皇上这是在养虎为患吗?」第一个不赞同的是宁煜,身为宁相之子,知道家族曾经内斗险些覆灭,他更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旦心生邪念是斩不断,只会变本加厉而非悬崖勒马,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一日不除都有遭虎扑的危险。

  君无瑕笑了笑,「他只是心不够狠。」

  慈不掌兵,所以皇上只是「仁」,而非明君,守成足矣,开疆辟土这种事他做不来。

  但他不觉得仁慈是坏事,因为皇上的仁慈,君家才会一直平安无事,独享尊荣,尽管有不少所谓股肱大臣怂恿皇上除掉君家三兄弟,以免功高盖主,皇上却始终不为所动。

  皇上重情,他不想孤家寡人,身在高处不胜寒。

  「心软是为君者最不该有的感情……呃!我是说皇上以仁善治国,善风可行。」宁煜脱口一出,立即惊觉众人的眼神不对,他赶紧改口,赞扬皇上的仁德。

  「我不懂朝堂的事,也不会问你们怎么做,不过门外那位郡主总要想办法解决吧!整天吵吵闹闹的,她不烦,街坊邻居都烦了,我也没办法出门做事。」季亚襄想的是刚建好的义学,以及准备中的义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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