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猪不怕滚水烫,皮厚如墙。
「看来你是为我动心了,我该准备聘礼上门提亲了。」年底成亲,明年就能手抱佳儿。
「你敢——」八字还没一撇,由不得他胡来。
「我就敢,男人激不得。」这世间还没他不敢做的事。
「你……」太张狂了。
两人正斗着嘴,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什么敢不敢,襄襄,你不是说到外地接活,当天就回,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出门寻女的季天魁远远就见到两人。
「爹?」怎么会这么刚好!
不等父女闲话一番,厚脸皮的君无瑕躬身一挹,「季师傅,在下恋慕令媛已久,两情相悦,比翼双飞,欲聘令媛为妻,不知你可应允?」
季天魁僵立无语,瞠目结舌,久久无法回神,他连自己回了什么话都不记得,只知女儿要嫁人了,而他半件嫁妆也没备……
第十章 对付烂桃花(1)
「君无瑕,你出来,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京城赶来,你不能不见我,我凤未央今世今生非你不嫁,你要敢不娶我,我一头撞死在你君家大门口,死也要当你的妻……」
面对这番喊叫,君无瑕连从榻上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他已经有主了,可没兴趣再被逼婚,形同入赘到镇南王府。
那日君无瑕送心上人回家,半路遇上前来寻女的季天魁,半句没多说就开门见山求亲了,把「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惊到变哑巴了,张口结舌「啊」了老半天。
接着无耻的趁着季天魁震惊时,把话说得天花乱坠,把老丈人哄得脑子一团乱,听人说了声「好」,他也应好。
等回过神来季天魁才愕然发现自己被糊弄了,急得抓耳挠腮不想认这门亲,寒门小户怎么匹配得上高门贵公子,不是他看不起自家女儿,而是高门世家规矩多,又往往高高在上瞧不起人,自己又无法当她后盾,女儿进门后怕是会受委屈,受了委屈自己也没办法替她出头。
谁知只有更无耻,没有最无耻,君无瑕这厮居然有备无患,早早把婚书搁在身上,时时刻刻想着把佳人拐上手,季天魁一时昏了头被他三言两语哄骗,盖上指印,让季天魁想悔婚都来不及。
好个哭笑不得的婚约,太儿戏了,让人无言以对,除了脑子有病的君无瑕外,没人笑得出来。
「她要去哪个君家撞墙,是护国公府、护国将军府或小舅府上,她一个人能一分为三吗?还是一人切三段,一府分一段;还是先撞护国公府,不死,再接护国将军府,再不死,三撞小舅府邸,应该死了吧!若不死就冤了……」白痛了。
不用问,这么没脑子的话肯定出自顾寒衣嘴巴。
一般人想到的是别让她死,赶紧将人拉住,别为了婚事不成而轻生,年纪轻轻要想开些,不要枉送性命,或要是真死了可如何是好,怎么向镇南王府和福王妃交代,这可是他们的心肝肉,哪能有一丝闪失。
又或者想说怎么闹到要一头撞死,没那么严重吧!君家三兄弟全是不好惹的刺头,两方若是对上了,那是拿斧头砍石头,谁硬还不晓得。
「她不敢撞,头会痛。」不过是放话威胁而已。
「也对,像她那样娇生惯养的人哪舍得死,擦破一点皮就大呼小叫,活似挨了几千刀,真要去撞我还高看她三分。」凤小胖惯会装模作样。
欧阳晋挑眉,「人都死了才三分?」可见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至少我会去上香,多烧点纸钱让她一路好走。」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吧!没往棺材泼粪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凤未央瞧不起顾寒衣,嫌他武人粗鄙,顾寒衣对凤未央没好感,觉得她太娇气,像头猪,两人从小互看不顺眼,一见面就打,快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若非顾寒衣和君无瑕是甥舅关系,不然凤未央早找人杀了他。
「不怕她做鬼来缠你,拖你下去和她作伴?」欧阳晋信奉鬼神之说。
闻言,顾寒衣哈哈大笑,「要缠也是缠我小舅,他才是她死也惦记的人,我算哪根葱、哪根蒜,比不上小舅一根寒毛……噢!谁扔我,偷袭非好汉,快站出来,我保证留你全尸。」谁这么黑心,用吃过的枣核丢他后脑杓,都肿了小包。
「你要留我全尸?」他先把他打成残废。
一见君无瑕的冷眼,顾寒衣安静了,他能跟小舅叫板吗?只怕直接被打个半死送回京城,府里娘亲的河东狮吼还要吼得他耳聋。
「真让她日日在外头鬼吼鬼叫吗?我和我爹都出不了门。」闷在家里的季亚襄快受不了,瞪向某位躺着吃枣的大爷,气恼他招了个大麻烦让人心烦。
凤未央一到奉春县就被赵琥送进县衙,她一见心上人,那是欢欣鼓舞,心花朵朵开,又使出缠字诀逼他娶她,跟前跟后,连去茅厕也跟。
君无瑕也绝了,直接住进未婚妻家,你看桃花舞春花,我见杏花白、李花红,诗情画意影双双……当然不可能,他被季亚襄用扫帚打出去,鞋还掉了一只。
那他现在为何能住进来?主要是因他脸皮厚呀,前门不通走后门,还收买关晓彤当说客,竟然达成了目的。
但是他来了,凤未央也要来,仗着郡主身分要将季家人赶出自家门,还砸毁了不少家具和器具,甚至树上没剩下几颗柿子的柿子树也惨遭风暴侵袭,被凤未央的鞭子抽得枝断干折,只剩半截树身。
气不过的季亚襄也不管胳臂是不是挥不过大腿,一张状纸告上衙门,以损毁、私闯民宅罪名状告当朝郡主。
君无瑕接下状纸,自个儿为证人,当场棒打郡主十大板,并押入大牢先关上三天。赵琥怎可能让她被关,凭借郡王身分把哭哭啼啼的表妹带回住处命令侍女上药,休息三日又回县衙,表示服完刑了。
打过一次就怕了的凤未央一步也不敢再踏进季家,只能在门口高喊撒泼,不让季家人进出,不过她的围宅法根本不奏效,隔壁关家成了季家后院,买菜买肉买柴火学关晓彤爬墙,爬到最后都爬出心得了,墙的两侧各放了一架木梯,爬上爬下多方便。
而知县大人住季家,他的手下们也都到了,把季家当县衙办起差事,还有衙役进进出出,把喜静的季亚襄逼到快崩溃。
「襄儿乖,别恼火,她蹦跶不了几天,你再忍一忍。」君无瑕摸摸她的头,顺顺她的毛,炸毛的她眉目特别灵动,让他百看不厌。
……说句实话,他是有意为之,为了看见季亚襄丰富的表情,满足自己的乐趣,他放纵凤未央的无理取闹,好看见季亚襄皱眉、嘟嘴、挥鼻、嗔怒和瞪人种种模样……
季亚襄一把挥开他的手,「别当我是三岁孩童哄,我知道你有本事摆平她,如果她不走,我走。」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却被当成死敌看待,那种被人仇视的感受并不好受。哎呀!小猫儿发怒了,怒视人的眼神太有趣了。
虽然还没逗弄够,君无瑕却也知道季亚襄委屈了,赶紧安抚,「咳咳!你也晓得我在查福王的罪证,咱们要装出被烦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不让别人发现我们兵分两路,另有盘算。」
季亚襄眉毛揪在一起,「一定要在我家吗?不能转移阵地?」像坐牢似的日子还要忍受多久,她想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