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妒妇!你就是见不得陆郎好!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张勺勺歇斯底里,完全失去理智,跳起来便要去撮宝卧桥的脸。
宝卧桥闪得快,虽然逃过了掴打,脸颊却被张勺勺长长的指甲划出两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夫人,承恩侯来了。」外面传来门房的声音。
承恩侯是来将张勺勺带回去的,承恩侯府目前的地位很尴尬,因为陆玦拒绝他们的说亲,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其实承恩侯看得出来,建隆帝有意让陆玦这位护国公成为辅佐九皇子的臂膀,能利用儿女关系傍上这样的高枝,侯府才有更辉煌的将来,但要是行差踏错一步,没能结成亲,反而结了仇,那就不妙了。
「陆夫人,小女鲁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承恩侯一进门,连忙上前告罪。
「侯爷言重了。」宝卧桥客气说道。
承恩侯想带回张勺勺,可是她不肯走,「爹,女儿不过是情难自禁……」
闻言,承恩侯简直无地自容,让人强行塞了女儿的嘴,带回去了。
回到承恩侯府,承恩侯命人将她看住,不许再出门。
陆玦身居要职,平常还要练兵,赵濴要是在户部遇到问题也会问到他头上来,一来二去,本来回家的时间就有限,因此原本总是想尽办法每日回家吃晚饭的男人,成了三日回来一趟,而且回来之后非常黏人,巴不得宝卧桥长在他身上。
宝卧桥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今日恰好是陆玦回府的日子,一看见宝卧桥俏脸上虽然经过脂粉掩饰,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两道极淡挠痕,不用他问就已经从门房的口中得知,在宝卧桥脸上留下到此一游记号的凶手是谁了。
他不惹事,事居然还敢上门,陆玦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一笑。
没过两天,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京里慢慢有了承恩侯府的传言,而且还是针对张勺勺去的。起初只在勋贵人家流传,后来刮起的旋风连建隆帝都听到了风声。
那些流言蜚语都在说——
「那承恩侯府的大姑娘人品长相的确没得挑,可惜是个花痴,只要一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这姑娘万般皆好,就是脑子不好使,实在是可惜了呀。」
「就是就是,眼光还奇高,说什么不是门当户对不嫁,什么寒门独子不嫁,不就是仗着她爹娘身分不一般吗?」
「说起来还不是她爹娘纵容出来的,就侯府那门第,还愁嫁不出去?偏偏说看上了护国公那新贵,还自愿当平妻呢,平妻是什么?不就是比较贵一点的妾,啧啧啧,侯府这下被人下了脸子,我觉得侯爷和侯爷夫人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也不知那大姑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人家护国公可是有妻有子,非要折腾出是非来,我看那姑娘要谈亲事,可是难了。」
承恩侯夫人听到这些话,气得浑身颤抖,终是没能忍住,把张勺勺大骂了一顿。
又过了几天,承恩侯亲自去了西郊大营求见陆玦,只说张勺勺突然病重,请了太医诊治,太医说她这病症需要静心调养。然后他又进了宫,将张勺勺患病的事情告知建隆帝,求皇上降罪,说自己不该一时糊涂,竟然妄想请皇上做这个媒人。
建隆帝对于拆散人家姻缘的事不感兴趣,既然承恩侯都来请罪了,他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承恩侯出宫后,他对着身边的大太监说了一嘴——
「看起来朕还是小看了陆玦的能力,他比朕想的还要有魄力,换了别人,有这样一桩亲事求上门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即便对方上门挑事,也多会忍下。他倒好,张家欺侮了人,他直接用几句流言,就将承恩侯打得不得不服软。」
「陆大人是陛下视为虎将的人才,陛下目光如炬,您看上的人选一定不会错的。」大太监低声说道。
建隆帝叹了一口气,「都说荣华富贵能蒙蔽人的眼睛,这个陆玦倒是个情种。」
「陛下,陆大人和陆夫人可是从艰难一路走过来的人,说是同生共死也不以为过,感情自是不同他人,情深意重也是难免的。」
「得了,也不过就是臣子的家事,倒是户部尚书朝会的时候极力夸奖老九,你觉得呢?」
「殿下是陛下的儿子,虎父无犬子,都是您教得好。」
「朕从来没有教过他什么,想想老大、老二从小就在朕的身边,受的都是帝王教育……」建隆帝突然一顿。「你觉得下回把他调去刑部如何?」老九的天资远在自己之上。
大太监恭敬的把茶水递上,「您把九殿下调到刑部去,户部尚书可要来喊冤,说您挖他墙角了。」
至于陆玦这边,他对于承恩侯的脑子突然清醒感到满意,张家这是知道他的意思了。宝卧桥也听说这传得到处都是的流言,在陆玦回家后问他道:「让人去说张姑娘的是非,是你的杰作?」
「只有釜底抽薪才能杜绝这种黏上来的水蛭。」如果他不让人去散播谣言,张家大概还以为他是那种会因为更多的利益抛弃糟糠妻、放低姿态好拉拢他们的人,却不想他直接将张家打得不得不服软。
对陆玦来说,张勺勺不过是个笑话,宝卧桥早就占据了他的心,不管如何,今生今世,他的心里都只有她。
先前种植的作物,不到十天,宫里有了动静,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命令,让全国百姓都种上这两种粮食,至于种子的来处,建隆帝的意思自然是找陆玦要。
天下不要脸的人多了去,偏生皇帝的脸皮最厚,还不能说他什么。
陆玦回了家和宝卧桥商量,她答应可以拿出地窖里所有的粮种,但是她也要陆玦向建隆帝重申,她有再多的粮种都无法供应整个大珖朝的百姓。
这是大实话,她只能说能拿多少算多少,其他的朝廷自己去想办法。
一个偌大的王朝要是连这点办法都没有,那些朝臣用来做什么用的?
当她命人从地窖起出所有的粮种和庄稼,竟有十万之数,但数量看起来多,真要让各地衙门发放下去,是完全不够用的。
于是宝卧桥想到那些个曾经向她要过包谷种子的农家们,她把这件事告诉陆玦,陆玦和司农寺商议,决定向巴山上这些农民们购买这些包谷种子和其他他们愿意拿出来的庄稼种子。
那些农民知道宝卧桥将自家全部的粮种都贡献出来给朝廷,也尽己所能的拿出自家的存种,只收取少少的银钱。国家有新政策,而且是能利人利己的,即便是目不识丁的泥腿子,也都贡献了己之所能。
但是宝卧桥知道,即使经过这番周折,要让以农立国的大珖朝所有土地都种上新作物,仍旧有所欠缺。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梓生登高一呼,大珖朝所有与船运有往来的商家,竭尽所能去采买番邦各处的种子,送回国后,他愿意用两倍的价钱收购,然后无偿送给朝廷。
这下怎么得了,好人都让他做了,其他这些目光如炬的商贾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把面子都卖给陛下,花少少的银子能出头,这种事谁要不干谁就是傻子。
于是全国大小皇商还是商人都各展神通,不到一月的时间,积山成海的物资堆积在各处的码头和港口,终于替建隆帝解决燃眉之急。
难得全国人民同一条心,建隆帝的赏赐像流水般的发下去,梓生这个领头羊被拔擢成了皇商,梓生高兴之余,大办了十天的流水席,没想到他一心想当皇商的宿愿竟然因为这样达成,说起来他最感谢的人就是宝卧桥了,没有她,他哪来的机会替自己创造出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