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沁妍很有技巧的掌握到他的神态,之后在旁边写上她的评语。大大的“可恶”两个字,就写在他的素描之旁。
司徒钧的眉挑得跟画里一样高,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女人会这么讨厌他的笑容。是曾经有女人向他抱怨,他笑起来的模样不但没有软化威胁感,反而更增加一种海盗般的掠夺感,让人因为他笑容里的神秘而惴惴难安。
他无声的轻笑,放下笔记本,俐落的将她从摇椅上抱起来,勾起她的随身背包,往房里走去。虽然是阳光温暖的午后,但是季节毕竟还没有到夏季,春季的气温变化最大,在门廊上睡着,加上她又穿得这么单薄,上半身只是裹着丝绸,就连手臂都是裸露的,搭配的手套不知她到哪里去,说不定风一吹就感冒了。
他轻松的拖着她,再度觉得她实在瘦得过分了些,与她轻盈的身子相较下,那个黑色的背包就异常的沉重。这么将她抱在怀里,竟然没有什么重量,怜惜的情绪从内心里涌出,他不自觉的又抱紧了几分,而她依旧沉睡着,直觉的往温暖的地方靠去,偎在他的胸前,呼吸着他的气息,睡得很是香甜。
推开纱门,他像是抱着新娘般将她抱入房内,往客房而去。
客房的家具很简单,也没有了耀眼的红色双喜字他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顺手也将她的背包放在床边这么轻微的震动却惊醒了她。
杜沁妍从睡梦里醒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在坐船呢船儿一晃一晃的,随着浪涛摇动,摇晃得她好舒服她有些清醒,依稀记得自己正坐在摇椅上,却又觉械有些不对劲。
暖和的阳光不见了,微凉的风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好温暖的枕头,有着缓慢的起伏,熨烫着她的脸颊。睡梦中像是有人摸着她的脸,想要运她笑,某种被人骄宠的甜蜜让她不愿意醒来。独自一人住得久了,她几乎忘记被逗笑的感觉。
但是等整个身子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她警觉的瞪大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司徒钩的脸。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
“睡得还好吗?”他微笑着问,在床沿坐了下来。
杜沁妍脸儿霎时变得通红,感觉像是她暴露了某些不该让他知道的东西。他那种笑容就是她方才所描绘的,三分调侃,七分高深莫测。
“我梦游吗?”她满怀希望的反问,拉过棉被盖住自己裸露的肩膀。
他摇摇头,笑意更深。“是我抱你进来的。睡在门廊上很容易感冒。”
“喔”她小声的说,把脸蒙在棉被里。
想到刚才在睡梦中,她挨着那个枕头,磨蹭着脸,现在不用思考,也能够知道她刚刚所磨的,那个她以为是枕头的是什么东西。偷瞄一眼他的胸膛,衬衫上果然有着些许皱折。她的手在棉被下紧紧交握,为自己一再出粮而叹息。
‘调切u我在新房里没见到你。”她没话找话说,缓慢的将棉被从脸上移开,强迫自己别光只是会脸红。
“我打电话回高雄去。南部公司今天仍旧照常运作,没有上来帮忙的职员还在忙着与东方集团合作的事宜。”他淡淡的说,发现了她脸上一绺散落的发丝,伸出手想要将调皮的发拨回原位。
手举到一半,却又觉得不妥,这般的行为似乎太过亲密了。在她睡梦中,他能够肄无忌惮的抱起她,但是在她清醒时,那双眼睛里的迟疑让他不敢造次。她仿佛随时都准备逃走,不给他任何机会与解释。为了留住她,他不敢贸然吓着她。
听到他的回答,杜沁妍仿佛被点醒了某些事情。她将棉被整个扯下,整个身子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柜。
“我曾经听凝语说过,之前北部的公司在与东方集团接洽合作事宜时,出了不少事情。”
他看了她半晌,像是在衡量该透露多少,也像是在思索社沁妍这个商业局外人能够了解多少他所要说的内幕。“是没错,冠爵所主导的那次合作是出了一些小事情。不过他处理得很漂亮,商业间谍并没有占到便宜,反倒是被逐出市场,换来一身的臭名。”
“能不能详细的跟我说一下?”她一脸期待的问着,双手不自觉的紧抓住他的手臂,两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相互熨烫着。
“为什么感兴趣?’”他问道,注意到杜沁妍的表情有些怪异。她似乎努力想隐瞒什么事情,偏偏又隐瞒得很糟糕,无法骗过明眼人。
“我想拿来当写作题材。”她飞快的说着,期望说谎的时候脸儿可别不争气的红了。她很早就发现,她的职业可以满足她的所有好奇心,很少人会拒绝她找灵感的理由。
“商业的事情是很沉闷的,我不觉得你能得到什么灵感。”他故意吊着她的胃口,不愿意明说。
“你只要回答说是不说。”她在床上整理好裙子,之后作势要站起身来。“你要是不说,我想其他的伴郎大概也会愿意告诉我的。”她坏坏的说,知道自己还算称头的外貌,有时候也很能派上用场。
还没能站起身子,她的腰上陡然一紧,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身子往他怀里倒。
“你没发现那些人都仿佛是野狼,虎视眈眈的看着你这只羔羊?”他不悦的说道,发现自己被掌握到了弱点。
“我想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比跟你在一起安全,毕竟他们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把我抱进房间。”她嘲弄的回答,没有发现两个人的脸靠得太近,她温暖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他的怀抱成了她的世界,这个拥抱已经太过亲密。拉住他的领子,她持续逼问,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你到底说是不说?”
他瞪了她一眼,不怒而威的表情很是吓人。而杜沁妍只是笑着,想要在床上重新坐好,打算退离他的怀抱,他却不放手。
“北部的公司发生过一件软体创意被窃案,早就怀疑是内贼所为。直到与东方集团接触的时候,那个内贼再度开始行动,打算偷了程式就跳槽到我们的敌对公司。”他简洁的说着。
“但是被冷冠爵挡下来了?反倒揭穿了内贼的身分?”杜沁妍插嘴问道,这些内容她听凝语提过。
“你不是都知道了?”他反问。要不是眷恋她的体温,他也不想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想知道那个内贼之后怎么了。”她直接切入问题核心。
司徒钧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语。他不明白,一个写爱情小说的女人,为何对商业案件如此的关心?她的兴趣似乎是落在那个内贼身上,不停的追问着,甚至还主动引导话题,要他回答关于内贼的疑问。
“他叫黄清文,算是公司的资深员工,但是被钱蒙蔽了眼,也被酒精麻痹了脑子。内贼的身分被揭发后,他吃上侵犯著作权法的官司,几次传讯不到庭后,已经成为通缉犯。”他矩细靡遗的回答,看着她的眼睫毛不停的眨动着。
听到黄靖文也是饮酒过量,杜沁妍整个人僵住了,想起电话中那人因酒醉而口齿不清的声音。她先前的直觉是正确的,当初打那通威胁电话的人就是黄靖文。他怀恨冷冠爵夫妇打断财路,又让他成为通缉犯,所以挑了这个日子来搞破坏。
正在思考,冷不防一只黝黑的男性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因为陷入沉思而有些迷蒙的妙目,与司徒钧锐利的黑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