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阴狠表情,一度想干脆炸掉飞机,永绝后患……
第10章(2)
陆致芳知道,鲍德温这只疯狗肯定会动这种念头,虽然怀望的恐怖平衡如同一条链子,已经成功牵制住这家伙,但谁知道疯狗会不会干脆现在就炸了飞机,然后使尽全力找出那个受托人,杀了对方并毁掉一切文件。
她要再挂上一条链子,拿疯狗的亲人来箝制对方。别怪她狠,面对疯狗,她不需要有人性。
她眼神冷静,却带着尖锐与盘算,「不用查了,我们跟令堂还有尊夫人搭同一班飞机。」
险色一白,「什么?她们不是去环游世界吗?」
「记住,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有两张护身符,就算要死,我们也会拉她们两个陪葬,你最好听清楚了。」
陆致芳话一说完,转身就走;沈怀望笑了笑,跟进妻子的脚步。
办公室内顿时只剩下局长一人,脑袋一片空白,无计可施,只能发呆。
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座位,终于必须承认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一辈子呼风唤雨,纵横华府政坛,现在只能选择听两个年轻人的威胁,乖乖的照做。
他感慨,这男人怎么就选择与自己敌对,若能为他所用,该有多好?不只,还有那女人,那对夫妻都是聪明人,挖了个陷阱,织了一张网,布了个天衣无缝的局等他跳进去,他还不得不跳。
他输了……
终于到了启程这一刻,两人直接来到机场,向航空公司办理报到。沈怀望拿出他透过特殊管道取得的新护照,顺利通过检查,准备登机。
过程中,他们还遇见了那两个「护身符」,也就是中情局局长的母亲与夫人,陆致芳抱着孩子上前与她们热情交谈,对方显然很喜欢致芳,一见到她就眉开眼笑,仿佛见到了什么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
陆致芳甚至跟对方介绍沈怀望和杰森,「这是我的丈夫,这是我的孩子。」
「哎呀!真是一表人才……孩子也长得真可爱,你真是幸福。」
「哪里。」
又交谈了一会儿,来到登机时刻,那两个「护身符」上了头等舱,陆致芳则跟着老公、孩子上了经济舱,坐在稍嫌狭窄的位置上,幸好当时她设想周到,多买了一个座位,至少现在她可以抱着孩子,两个大人坐在三个位置上。
她对沈怀望说:「局长的妈妈和太太要去环游世界,星期三要到洛杉矶,搭机去东京……我想我们就跟着她们去东京好了,等她们在亚洲到处乱飞时,我们再趁着机会搭机回台湾。」
听到她这样解释,沈怀望终于弄懂她的用意,「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护身符?」跟鲍德温最在意的人一起搭飞机,他就更不敢痛下毒手,不然以鲍德温那个小人的个性,恐怕连炸飞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她真是聪明……
「只是运气好而已,买机票时刚好碰到她们两个……」看着四周狭窄的位置,沈怀望高大的身躯只能蜷缩着,相当不舒服,「对不起,我把头等舱的位置让给她们两个了。」
「没关系,」靠在她身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陆致芳笑笑,自己怀里抱着刚刚入睡的孩子,而沈怀望也靠在她怀里,这样的负担很沉重,却甜蜜得令人想笑。
「虽然我很感谢你,但其实我的『恐怖平衡』计画已可让鲍德温那家伙担心受怕个几十年……」他有这个自信,况且面对这聪明的女人,他可不愿逊色,这是男人的自尊问题。
「你是在怪我的护身符多此一举啊?」
「不敢,但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陆致芳脸上依旧是沉稳的笑容,靠在他怀里,「你说得没错,事前也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现在看来我真的有点多此一举,有了你的恐怖平衡,确实不太需要我的护身符,但你不要忘了,鲍德温是只疯狗,面对疯狗,多加一条链子拴住他,我们不会吃亏的。」
「说得也对。」他真是服了她,「这让我知道,以后别跟你作对。」
「现在知道也不迟。」
看向窗外,天气晴朗、蓝天白云,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经过十多年,他们总算踏上回家的路。
上天垂怜,来时有他,离开时也有他。
沈怀望舒服的闭上眼睛,却突然开口,「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什么事?」
张开眼睛,「我很想把我父亲的骨灰挖出来,带回台湾跟妈妈葬在一起……那是他欠我妈的。」
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乎这件事,陆致芳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握住他的,给他温暖与力量。
沈怀望淡淡说着,「有一天我发现我爸的日记,他在这里日子过得可好,帮联邦政府做那些肮脏事,赚了许多钱,名声传遍华府政坛……他早就忘了我妈,忘了那个帮他生下一个儿子的女人。
她沉思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我想,你妈妈已经不在乎了。」
「为什么?」
「她有了你,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叫怀望,因为有你,让她怀抱着希望,反过来也让她『心怀』你父亲。虽然这证明了她真的在意你父亲,但因为有了你,她可以试着忘怀,既然如此,你干嘛硬要把你爸带回台湾,强迫你妈九泉之下,再度想起那个男人?」
「我……」
「而且你为什么不这样想,也许你爸早就发现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就像你这阵子拼了命要把我推出危险一样,也许你爸宁可自己一个人思念你妈,也不愿意你妈来到美国跟他一起遭遇可能的危险,这样想会不会快乐一点?」
沈怀望看着她,眼眶一红,略带哽咽,想说什么,却统统哽在喉咙说不出来,但眼里的泪水蓄积不假,陆致芳都看见了。,
「你干嘛这么会安慰人?」
「对不起啰……」
听她不甚真心的道歉,沈怀望笑了,他伸出手,换他紧紧将她揽在怀里,彼此依偎,忽而他又略带感慨的开口。「其实我能体会我父亲的感觉。」
「什么感觉?」
「迷惘、茫然的感觉。」他语气飘忽迷离,思绪似乎飘远,就在此时,飞机起飞了,他们正式离开这个城市,准备前往西岸。
「为什么?」
「觉得自己可以呼风唤雨,到哪里别人都会来恭维你,想要认识你,自己也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操纵别人的生死……我承认我真的一度迷惘,就好像爸爸一样……」
「都过去了,记得我说过吗?你不是你爸,我也不是你妈,他们的悲剧不会重复在我们身上。」
他不是他爸,至少他有勇气在二十岁那年带她离开台湾一起到美国;她也不是他妈,她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乖乖认命的女人。
「你都说完了吗?」
「嫌我啰唆啊?」
「不是,换我了,我有话告诉你。」陆致芳很认真,这样的态度让沈怀望也认真起来,本来只要牵扯到她的事,他很难不认真。
「你说。」
「记得你说过,我们之间好像一场拔河比赛一样,你说你输了……」
「对,我输了,我……」
「听我说完。」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感受他下颚冒出的胡髭,「你没有输,输的是我……」
「致芳?」他的心漏跳一拍,感受到兴奋。
「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会有陪伴?期待你永远陪伴着我是因为……我早就认定是你了,也许早在答应你跟你来美国那一天就认定是你了,只是我太愚蠢了……对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