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她看错了对象?」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娘说过女人的婚嫁是第二次的投胎。
一想到母亲,赵天朔眼神微黯。
「看错了又何妨,只要她看上眼了,对方又不算太差,总有办法喜结姻缘。」她万家有得是银子,还愁拿不下一名男子,有钱连鬼都能使唤,何况是人。
「你想逼婚?」很像她会做的事。
万福摇摇莹润指头。「非也,牛不喝水,总不能压着它喝吧,要彼此心甘情愿,才能比翼双飞。」
大不了她去找月老聊聊,有月下老人的红线牵系着,千里姻缘怎么也跑不掉。
「那你呢?」赵天朔又问。
「我什么?」被问的人一头雾水。
「相看。」他取笑道。
万福没好气的啐了一声,「别学我娘,还没长牙就急着吃肉,我才不和人看来看去,姻缘天注定,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急也没用。」
她是仙胎灵骨,她的婚配不可能由人做主,虽被福神爷爷丢下人界历练,但她还是神仙,自由天定。
「如果没来呢?」赵天朔嘴角一扬。
她不在意的扬手。「没来就没来,这是天意,天意不违,刚好我也不想嫁,赖给包子养。」
「包子是谁?」此人罪大恶极。
「我的两个弟弟。」谁教两人嘴贱,老是说她嫁不出去。
赵天朔一愕。「令弟是包子?」
「两颗大肉包。」在万福眼中,两个弟弟就像两颗刚出炉的鲜肉包子,软乎乎地让人想掐一掐、捏一捏,他们不听话的时候,更让她想大口一张,吃个干净。
「令弟日后会成亲,有自己的妻小,姊弟再亲也亲不过亲骨肉,他们岂能养你一辈子?」赵天朔很不喜欢她过度依赖两个弟弟,他说不上所以然来,却知他从此时开始讨厌肉包。
「朔哥哥你想得太多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晓得,为何要先存起来担心,而且你当年给我的银票已经当祖宗了,一堆的钱子钱孙孝敬着,我不愁没银子花。」千金散去还复来,她手中的银子已是昔日的数倍。
而且有空间在手,哪天嫌这世道不好玩了,她便遁入其中,那里和福地洞天很相似,充满丰沛的灵气。
再说了,她也没想过嫁人一事,毕竟这副身躯才十岁,过个三、五年再说也不迟,爹娘宠她,她一说准成。
一听到钱子钱孙钱祖宗,赵天朔不由得发笑,「看来你赚了不少,能借些来花花吗?」
万福一双晶亮水眸微眯。「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你要借几分利?什么时候还?最多一年借款,我不跟你客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敢不给我利钱,我绝对砸破你家大门讨债。」
「姑娘,公子家是……」王府。
乔语儿不敢直呼世子爷,怕世子爷怪罪她守不住秘密,把他的身分泄露出去,在她心中他仍是主子。
「闭嘴。」
「话多。」
赵天朔和万福同时目光一冷,却未看向自认为很重要的乔语儿。
乔语儿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他们的神情都带着冷意?
「贺迟没教好她。」心大了。
「不错了,武力值我很满意。」说打哪儿就打哪儿,毫不迟疑,不过一旦有了其他心思,就难管教了。
「我再换一个。」赵天朔听不懂武力值是什么意思,但明白要给她的人武功一定要高,身手差的她还不耐烦收。
闻言,乔语儿相当不安,不敢再开口,脑中却不断想着世子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将她调离姑娘身边吗?
「不用了,只要不背主,我用得挺顺手的。」万福性懒,再适应一个新人多有不便,还是将就着用。
「姑娘,奴婢只有你一个主子,绝对不会有丝毫逆意。」听懂两人对话的乔语儿双膝落地,脸上难堪一闪而过。
暗卫一旦被舍弃只有一种选择,是当不回寻常百姓的。
「小福妹妹,这样的人我不只一个,你真的不换?」心性不定的下人一旦生了异心,比敌人还可怕。
那声「小福妹妹」把万福惊着了,她心坎儿一抽。「朔哥哥,你伤没好,快把药全喝了。」
他一定伤着脑子了,此时还看不出来,日后便会显现,脑伤最难治。
「苦。」药凉了。
「良药苦口,我可是切了半根参须给你补身。」万福取出剩下的半截,带着招摇意味。
看到比拇指还粗的人参根须,赵天朔惊讶的问道:「你又找到一株人参娃?」
她笑着摇摇头。「不是。」
「别人送的?」这年分的人参百年难得一见,谁送得起?宫中的几株都在太后那里,她怎么也不肯拿出来。
谁敢跟她抢呢!一句「身子虚」,连皇上也开不了口,孝道在前,身为子侄辈的哪敢不孝。
「你送我?」她杏目一睐。
「买的?」更不可能,拥有这般的品性,恐怕没人肯卖,留着救急,完整的人参娃更有价值。
「买不起。」若以市价来说,大概是天价吧!
赵天朔更加错愕了。「那它从哪里来的?」
「我种的。」她得意地一抬下巴。
「你种的?」他一脸的不相信。
「我有一个福地洞天,水好、土肥、气候适中,作物一种下去会比一般的作物生长得的更好。」万福并未说得太明白,只隐隐约约地让人猜测到她有一块福地,日后她拿出什么就不稀奇了。
「但不会好到这种程度。」看这根须的粗细,估算主根有一、两百年的年分,地再肥也种不出来。
一直跪着的乔语儿没人理会,不由得眼眶泛红。
「我本事呗!你不晓得我是天上神仙下凡吗?」她说的是实话,但没人相信,只当她在开玩笑。
「打雷时躲远点,人家当你扯牛皮。」扯牛皮做大鼓,雷声轰隆隆,全打在鼓面上。
雷公电母可疼她了,才舍不得伤了她。「药,一口喝了。」
看了一眼还有半碗的汤药,赵天朔眉头一皱。「我好得差不多了,应该不用再……」
「喝。」
万福莲花指一比,再苦的药也涓滴不剩。
「朔哥哥,你比孩子还糟糕,你知道你伤得有多重吗?」若非灵水抢救得宜,他此时还在生死关头。
赵天朔面上一讪,自知伤势不轻,但好得太快启人疑窦。
「朔哥哥,你喜欢光着膀子吗?」他有二头肌。
他不解的低头一瞧,倏地脸一红,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未着上衣。「谁脱的?」
「我。」万福扬声回道。
「小姑娘家的,不知羞。」他用右手拾起外袍,尽可能不牵动伤口,接着披在身上,两耳红得有如女子的胭脂。
第六章 某人得寸进尺(1)
「什么,要让我找个稳妥的地方让你养伤?!」万福难以置信的惊呼。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
赵天朔理所当然的神态便是有一就想双,双字去滚出个三,三、四是一家人,凑个五就有福了。
弥陀寺的法会只办三天,三天后便各自下山返家,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池塘的荷花开出粉紫、粉绿、红、白青各种颜色,姹紫嫣红,蝉声绵绵,盛夏到来。
万欢相看的人家姓夏,在众多的信众中两人居然有缘碰面,小儿小女都有点害羞,你看我、我看你,好像那织女牛郎相会,含情脉脉,彼此都有些小鹿乱撞,心花朵朵开。
成不成是一回事,但两家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不求高门大户,只求两心结同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