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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帝位失之交臂的晋王非不服气,常借故滋事,有生母太后的庇护,基于孝道,皇上气得牙痒痒也拿他没辙,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一日日嚣张,在自个儿的封地作贱百姓。

  总而言之,只要太后一日不死,皇上就动不了晋王,她是晋王的护身符,母子同心的扯皇上后腿。

  而晋王完全有恃无恐,他始终认为帝位来就是属于他的,为什么要拱手让人,因此他养死士、蓄私兵,大量购马和私运铁,在他的封地打造一个小皇朝,专门与皇上唱反调,挑拨离间,甚至对其他皇家子嗣暗下杀手。

  赵天朔的父亲就是为了追查晋王的恶行,死在回京的路上,手中的证据不翼而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晋王做的,却无法将他绳之以法,加上天高皇帝远,远在封地的他照样酒池肉林,过着宛如帝王般的日子。

  可恨的是,朝中竟有人与晋王勾结,暗中将朝廷的各种动向告诉晋王,晋王因此更加无法无天,多次破坏已行的政令,让皇家颜面扫地,而这人指向某位皇子。

  「老王爷不会只有一个儿子吧?」伤成这样,分明要置人于死地,看来景一王位相当诱人。

  「两位侧妃各生有一子,左夫人一子,一共三位郡王,女儿五名已有婚嫁。」

  「难怪了……」有三个叔叔,谁想把世子之位让给毛没长齐的小子,他凭什么跟人争?

  「姑娘,难怪什么?」乔语儿面露不解。

  「没什么,我出去走走,里面那个你看一下,若是又发热了再喊我一声。」人呐!总是自相残杀。

  看了几千年的溯古亘今镜,她跟看了几千本惊世录无异,会发生什么事她都清清楚楚,为了一颗馒头,人都可以以杀人了,何况是滔天的富贵,妻妾间从来没有姊妹情,只有利益上的合作和争斗,相信妻贤妾美能同处一室的人是傻子,丈夫只是她们登天梯的桥梁。

  第五章 哪来的梁上世子(2)

  「哎呀!有烤鱼。」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

  「老和尚,夜深了,该归寝了。」他眼神太亮了,有鬼。

  「闻到烤鱼香味就来了,那么大一条鱼,施主怕是吃不完。」广远大师拂了拂他的新架裟,神态自若。

  「和尚不能吃鱼,犯戒。」他真是和尚吗?

  他呵呵笑道:「菩萨说万物皆有灵,豆腐萝卜也有灵性,老衲吃它们是为了悟道。」

  「所以?」

  「所以烤鱼在老衲眼中也是豆腐萝卜,鱼是万物之一,老衲悟了便成道。」他口念阿弥陀佛。

  十分傻眼的万福被歪理打倒了,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庙里住持坐在露天石阶上,一同吃一条鱼,一同对着星空发怔。

  赵天朔睁于眼睛的第一个感觉是——

  痛!

  但不是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彷佛下一刻便要死去,而是皮肉癒合又拉扯的痛,不那么惊心动魄,却又有着恍若隔世之感,再看到窗外的白昼,他的心不自觉跳动着再生的感触。

  偏过头,他看见一道正在熬药的背影,但他很清楚那不是昨夜见到的「她」,此女的身形已有女子的体态,绝非十岁的小姑娘。

  乔语儿正巧转过身,见他醒了,高兴的迎上前。「世子爷,你醒了?」

  赵天朔的黑眸冷厉一眯。「你知道我是谁?」

  「世子爷,奴婢的师父是贺迟。」看药熬得差不多了,她低身一倒,刚好三碗水熬成一碗。

  「你是贺师父的徒弟?」

  他记得贺迟曾是他父亲身边的死士,父亲死后,贺迟在父亲坟前搭了草寮,成了风雨无阻的守坟人。

  「是的,奴婢曾是暗卫营的一员,五年前世子爷把师父和我给了姑娘,要我们把她当成主子听从命令。」

  这些年来他们始终谨遵命令,帮着姑娘打理私产,为其扫除障碍,即便如此,姑娘对她而言还是一个谜,她怎么也看不通,姑娘身上有太多超乎寻常的怪事。

  如一亩地能种那么多石粮的种子是哪儿来的?为何姑娘不出门,总能手拿非当季的果子啃着?冬天里弄来肥硕的活鱼却从不说出处,储粮的仓房更是莫名地出现品质上佳的各种杂粮。

  姑娘的很多作为都难以解释,但她身为奴婢,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其余的从来不多问。

  「嗯,你们做得很好。」这是赵天朔仅有的肯定。

  听到前主子的赞许,乔语儿笑得很开心。「世子爷,药快凉了,你趁热喝。」

  「放下,我一会儿喝。」他神色漠然。

  「冷了药会变得更苦,世子爷你……」

  赵天朔充耳不闻她的提醒,只问了一句,「你家姑娘呢?」

  「她去相看……」

  乔语儿话还没说完,赵天朔顿时脸色一变,气怒的喝道:「什么,相看?!」

  她吓到了。「世、世子爷,你在气什么?」

  他在气什么……微微一怔,他胸口彷佛有什么要爆开来,他却不知是何物。「她去哪里相看?」

  才几岁就急着嫁人,她就这么怕嫁不出去吗?

  赵天朔忽然觉得很烦躁,有点坐不住,可是他知道他的伤势并不轻,若不好好养伤,只怕寿元有损。

  「正大光明殿,弥陀寺举办佛诞法会,姑娘陪着三姑娘到前殿相看人家……」听说对方人品不错,长相清秀。

  「等等,你说相看人家的是她姊姊?」是了,她还有一个大她几岁的姊姊,正好在议亲年岁,想到这里,他本来得又急又快的怒气一下子消弭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爽朗清明。

  乔语儿一脸困惑,仍是答道:「是的,世子爷,三姑娘前些日子和曹家的婚事谈崩了,二太太心里不舒服,又让人看了一家。」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不是她,白担心了一场。

  「世子爷,药还没喝……」她小火慢熬熬了两个时辰。

  「我说下去你听不懂吗?」敢违抗他的话只有一种下场,死。

  「可是……」他不喝她不安心,那么重的伤。

  「你忘了暗卫的第七条戒规?」他冷声问道。

  闻言,乔语儿脸色一白。「奴、奴婢只是关心……」

  「你用什么身分关心?」他冷冷的反问。

  「我……」她的脸色更惨白了。

  暗卫营的女子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是死,二是成为主子的女人。

  乔语儿虽无二心,但多少有些向往,以她们这种身分的人而言,不想死就只有攀附高枝,但她一时忘了她已非暗卫,而且主子也不再是世子,而是万六姑娘。

  「怎么了,为什么药还没喝?朔哥哥,你不会怕苦吧?」万福一走进房里,看到碗中满满的汤药,便调笑的问道。

  法会人太多,真是吵死人了,她的耳膜快要被震破了。

  看着她莹白小脸笑若桃花,两颊酡红,眼眸藏水,更加水灵清丽,他不由得心念一动,但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不是去相看人,看得如何?」他端起还有点热的汤药,喝了一大口。

  堂堂男儿岂会怕药苦?但是……真的好苦,谁熬的药?

  狠厉的目光一射,一旁的乔语儿忍不住身子微微发颤。

  「看什么看,一堆的人,我眼睛都看花了,后来实在太累了,我就留窝儿和王婆子在那陪着姊姊,先溜了回来。」万福说完,手一擦,手心突然出现一颗大甜枣,一口一口的啃着。

  其实她是懒病犯了,不肯久站,和姊姊说了一声便返回香客大院,人挤人的盛况还真没什么可怕,不如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有趣,吕洞宾追着嫦娥姊姊,天蓬元帅好色又贪嘴,太上老君说起他的炼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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