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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再说有好日子不过难道非要吃糠咽菜,装出苦哈哈的样子?

  「不用,你少给我丢人现眼,我就算祖上有保佑了,死了丈夫不安分守己待在家里,成天往外跑,你还有一点人家本统吗?」看她这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又抹胭脂又涂粉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窑子出来的姑娘。

  陈达生发现他对娘仨太纵容了,导致他们越发的猖狂,无法无天,若是再不约束,连他都会被他们拖累。

  「那个窝囊废死了也好,他不死我如何再嫁,你们卫所的萧二郎我看了很中意,不如就他吧!大哥你说合说合,我嫁了你就不用整天为了我的事发愁。」二郎那体魄呀!肯定让人在床上欲死欲生,弄得她舒服得欲罢不能。

  萧二郎?被遗忘在一旁的李景儿眉心轻蹙。

  「不行,他有老婆了,我也不能让你祸害自己的兄弟。」他那个家已经蜡烛两头烧的摆不平了,岂容她再去搅和,给人添福不能反添祸,让人一家鸡犬不宁。

  陈玉莲一脸讶色,「什么老婆,他不是没家累?」从未听过这回事。

  「他有老婆,还有孩子,他们……」等等,带着三个孩子,一子二女,不就是她嘛!

  「你不是萧二郎的——」妻子。

  话还没说出的陈达生就被人截了下文。

  「镇抚大人,我儿平白无故遭受惊吓,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家里人而徇私。」该讨回的公道还是要讨回,她不是人家打了她左脸,她还把右脸挪过去任人开打的人。

  「应该的,我……」萧二郎家的自是要好好安抚,不然那厮一蛮起来他也顶不住,庄稼汉的力气大得惊人。

  萧景峰幼时学过拳脚功夫,又长年在田里干活,搬重物,因此臂力过人,入了军队后能拉硬弓,百步穿扬不在话下,故而受到陈戎将军的看重收入麾下,成为近身亲兵之一。

  他和陈达生、苏昭明、柳逢时、燕南天合称军中五虎,是陈家军中最优秀的后起之秀,若非他的出身太低,是名农户,今日的镇抚大人便不是陈达生,而是他萧景峰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件事,因为他从未想过毕生投身军旅,一等战事了结便要回归故里,他喜欢在土里刨食的感觉。

  踏实。

  「喝,你不出声本夫人还忘了你的存在,今儿你和你儿子不给本夫人磕足一百个响头,用舌头添干净裙子上的糖渍,休想活着走出去。」仗势欺人的陈玉莲不肯罢休,非要用凌辱人的方式来昭显她高人一等的身分。

  「玉莲——」陈达生出声警吉妹妹,让她适可而止。

  「大哥,这事你别管,我要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真要开起染房了,这世上敢推我的人还没出生。」她一把推开拦阻的兄长,气呼呼的挥手欲掌掴。「你去死吧!」

  「死?」李景儿细腕一抬,箝制住她落下的手。「有理行遍天下,这世道还是讲理的,你以为横行霸道就能使人低头吗?死很简单,把脖子一扭就断气了,但是你敢吗?」

  「你……你放手,不让本……本夫人出这口气,本夫人就让你和你的贱种儿子没命活着出城。」她有人,这只是一句话的事,敢跟她过不去就要有命捏在她手掌心的觉悟。

  「我不是贱种。」气得腮帮子一鼓的霜明从娘亲身后探出头,两眼瞪得像牛眼,图滚滚地。

  「你就是贱种,小贱种,有娘生没爹养的贱东西,一开始就该溺死在盆子里,免得克父克母克兄弟姊妹,克到六亲死绝……」她一横起来有如连珠炮,骂语一长串叫人插不进话。

  「够了,你也有儿有女,为他们积点口德吧!」不出恶言的李景儿将她的手往后扳,会疼,但不伤筋骨。

  吃痛的陈玉莲又恼又羞,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手抽回。「我的儿女是天生好命儿,不像你儿子是做乞丐的命,有娘生没爹养的贱种要留什么口德,他早早去投胎也省事。」

  她不断说着有娘生没爹养,年纪虽小却也懂得话中之意的霜明眼眼一红,抓着他娘的手问:「娘,我有没有爹,我爹在哪里?你把他找回来好不好,我不是没有爹的孩子……」他说时已泪流满面。

  「哼!果然是没爹养的小贱种,该不会是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吧?」听到孩子的声音,脸上带笑的陈玉莲落井下石的补刀,把孩子脆弱的心打击得更体无完肤。

  「谁说他没爹,我就是他爹!」

  正当李景儿为难着要怎么解释孩子没爹的事,一道饱含怒气的男音声如洪钟,贯穿一室。

  「萧……萧二郎?!」不敢置信的陈玉莲睁大眼,语气嗫嚅。

  「你是我爹?」霜明的眼泪停住了。

  明明一大一小间是敌对的,但此时的萧景峰反而心疼孩子受委屈,将他高高举起坐上自己肩头。「我是你爹没错。」

  「为什么我们要喊你萧叔叔?」叔叔变爹?

  「因为你娘生爹的气,不让爹认你们。」景娘,老天是帮我的,你就认了吧!别再苦苦硬撑。

  「娘,你为什么生爹的气?」为什么?为什么……

  小孩子有一万个为什么,五岁的霜明正处于为什么时期。

  啐!瞧你得意的,不过就让你钻了个空子而已。「呃,你爹他……烂桃花太多。」

  「什么是烂桃花?」桃花摘下来放太久烂了?

  「哪来的烂桃花,你娘醋劲大,误会了。」天大的冤屈,他「守身如玉」,从不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误会、误会,娘错。」似懂非懂的月姐经八百的点头,小眉头学大人一颦的模样叫人发笑。

  「臭丫头,你爹才见你几回,一颗心就偏向他了,小没良心的。」心真酸,白养了她一场。

  「没良心、没良心,我没良心。」月姐儿欢快地指指自己。

  「女儿呀!叫声爹来听听。」萧景峰眼巴巴的望着女儿。

  「锅锅。」月姐儿看向哥哥。

  几双眼睛落在霜明脸上,他脸微红的喊,「爹。」

  「嗯!我是你爹。」他在心里哈哈大笑,这别扭的小子终于服软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爹。」见哥哥喊人了,不想输人的月姐儿也大声,软软的嗓如融化的糖霜,使人发甜。

  「好,爹的乖……乖女儿……」萧景峰的眼红了,鼻头一酸,既欢喜,又怅然。

  女儿快两岁了才喊爹,她的出生和牙牙学语他都错过了,若非幸运地妻子重逢,他要何时才能听见一声爹。

  「爹……」小小的声音发自一脸羞怯的霜真口中,她一手糖葫芦,一手捉着她娘的衣裙,神情紧张。

  「嗯!我是一子二女的爹,儿女成群。」看着孩子们信赖的眼神,他心口软如一滩泥。

  第九章 把爹找回来(2)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边在欢喜大团聚,爹呀娘的叫不停和乐融融,你一句我一句笑语如珠,大人的、小孩的混成天伦之乐。

  那一边是乌鸦啼,霜雨落,阴云密布,安静得打了个喷嚏都会凝成冰凌,阴风阵阵,阴气森森,阴恻恻的弥漫一股阴霾,阴得五指一伸都是冰的,冻得僵硬,无法动弹。

  本就性情扭曲的陈玉莲愤恨的瞠着和她抢男人的女人,明明是她相中的对象,她还没下手凭什么来抢?

  他是她的,她的!

  什么爹,什么孩子,通通是假的,她想要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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