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岩静也不是没良心的。「唔,那个画请拿给我,我会自己叫计程车载回去。」讲得多么客气含蓄。
岂能让她轻易脱身?郑仁凯又不是慈善家。「山是不用爬了,不过,我饿了。」
「然后咧?请你吃饭吗?」为了下午还能享受残余的假日时光,回家睡睡懒觉,她这会儿倒是很大方。「这样吧,我出钱请你吃大餐,三百够不够?直接折现给你,爱吃啥快去吃。」说着掏出皮夹。
「谁要在外面吃!你做给我吃。」将背包丢向她,她接住。
「不是不爬山了?不用做菜了啊!」
接下来,他们竟当着往来医院的行人,吵起来了,「不在山上做,可以在你家做啊,我不介意。」
「我介意好吗?!」
「你介意?那么在我家做好了。」
「那不是一样?」
「不然想怎样?上山找有厨房的民宿?」
「所以来我家或去你家选一个地方做!」
「你……」戴岩静0爆了,她发现一堆行人侧都在看他们吵架,还窃窃笑。唉,被那些人误会了啦,这什么对话嘛!「就去你家吧,」她小小声地说,认输。
快点把菜炒完闪人啦,厚,与其她隐匿神圣的地盘被他侵犯,她宁愿去玷污他家。
美好的周末终究毁了。
山不用爬,但饭菜要做,戴岩静在郑仁凯厨房里,忙了两个小时,把他指定的料理全部完成,并且弄了一锅白米饭(应他要求)。
当她忙着备料,翻炒食材,屋外响起轰隆的打雷声,天色瞬间暗下,饱含湿气的风吹入屋内,接着,暴雨狂倒,抨击屋子的窗檐、阳台,发出激烈的声音。
等岩静将那些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客厅餐桌上时,发现吵着要吃饭的人竟躺在沙发呼呼大睡也。
、她脚步放轻,挪动盘子也小心翼翼,深恐发出一丁点声响坏了他睡眠(当然不是,谁管他睡得好不好?)她是怕他一一来,又要讲一些五四三的惹她烦心。
刚刚还光亮的客厅,这会儿暗下来了。
看他睡得熟,戴岩静一阵心暧(才怪!),是一阵阵火大!宛如屋外轰隆的闪电跟雷声那么爆炸。
她是严重睡眠不足,外加差点丧命,还要应他要求做好饭菜呈上来。
而罪魁祸首倒是睡得非常爽喔!
趁他睡着,她赶紧地从厨房找来大塑胶袋,把搁在门旁的画仔细里好了,准备叫计程车溜走,怕他一一来她又走不了。
都要走了,忽然如获神启,又跑回厨房拿了盐跟糖冲出来,往弄好的饭菜卯起来乱加,跟郑仁凯对峙几次,她渐渐有了心得,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厨艺厉害,万一他吃得太爽,以后次次都拿合约逼她做饭,她会死掉。
然后,又想到这阵子受的气,她又跑进厕所,把马捅旁的卫生纸整叠拉出来藏到客厅的储物柜里。
哈哈哈哈哈哈……
她为自己的恶作剧狂笑,果然,人一旦有了敌人,内心邪恶的潜力会被激发出来,当然,她没忘记趁他睡着时,好好打量他的家,坦白讲,这间公寓跟她想象中郑仁凯会住的地方差很多。
她以为会看到一堆花花公子书籍,或是女人的用品,但没有,他家非常干净简单,厨房空荡荡,不锈钢炉具都很干净没有半点油渍,好似闲罝很久,冰箱也只有运动饮料跟矿泉水,客厅摆设简单的家具,餐桌上有一个相框,他跟一位妇女坐着笑看拍照,她猜那位妇女应该是他妈妈。
而在靠近阳台的书桌上,东西分类得很整齐,一落一落的单据都分门别类叠放,其中一叠是固定捐款的单据,捐助家暴儿的家扶基金会,还有一堆请求赞助的家暴儿童中途之家寄的资料。
大概是因为这一落慈善捐款,让戴岩静糊涂了。
很难想象郑仁凯有好心的一面,一直认定他是花心轻浮好色放荡,怎么可能救助家暴儿?
肯定是这认知上的冲击,使戴岩静一时发神经,离开前,竟帮他把阳台落地窗关好,阻挡冷风,还拉下椅背挂着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这时风雨交加,雷声阵阵,这空荡荡近四十几坪的房子,昏暗中,格外冷清孤寂,她一刻也待不下去,想快快回到温磬的窝。
戴岩静到了楼下,搭上计程车,扬长而去,大雨淅沥,弄糊车窗,戴岩静抱着画坐在车里,也不知怎么搞的,想到郑仁凯躺在沙发,孤伶伶睡在那么大一间屋子时,有种诡异的悲伤感。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升起一种怜悯心情?!
拜托,那么强壮的男人又爱欺负人的,到底是哪里需要怜悯了?
可是,他的房子,给人一种很孤单的感觉。
是少了植物吗?还是少了宠物?
他有着英俊光鲜的外表,房子却空洞单调得可怕。
她又想到那叠捐款单……郑仁凯为什么持续资助家暴儿?
她……真的了解郑仁凯这个人吗?
当他睡着时,微蹙的眉头,防卫性地环抱在身前的双臂,忧郁的表情,彷佛藏着很多心事。
【上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