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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撒克尔横睨向润玉的方向,她立刻垂下首,躲到哥哥身后。

  两人的疆界,彷佛就此划开来。

  「过来。」他的语气虽然森冷,火爆意味却相当明显。

  润玉的俏脸从里到外红透了,掷蹰了一会儿,终于头低低、含着姑娘家的怯涩走向他身边。

  撒克尔哪里理会他们汉人那一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顺手就捞进怀里,也不和她客气。

  「别……」她别扭地挣了一挣,也就随他去了。

  「姓陈的,你为害边关这些年,非但欺凌自己同胞,而且杀伤的人命也不计其数,今天丧命在我的手上,谅你也无话可说。」他冷笑。

  「宫大哥--」陈笃行根本不回答,直接瞧向宫泓的方向。

  宫泓即使不齿他的沦落,多年交情,终究不能闷声不管。

  「撒克尔兄,凭陈、宫两家的世交,你硬要在我们面前杀他,岂不是害我们一伙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不仁不义?杀这种祸胎有什么不仁不义的地方,我倒看不出来,就你们中原人的古怪把戏特别多。如果你怕日后难向亲族交代,顶多转身别看就是。」他闷吼。「克多,送他们回营帐!」

  「是。」来人应命。

  陈笃行发现救命的扶柱即将被人带走,眼光一抬,直接瞄中的便是他臂弯内的娇弱女子。

  「润玉妹子,妳……妳难道眼睁睁望着妳笃行哥哥被旁人杀害吗?」他扬声大叫。

  笨蛋!宫泓在心头叹气。向润玉攀交情只会让他死得更快,这小子脑筋到底清不清醒?

  润玉身子微微一颤。

  她该如何是好?当初硬跟着哥哥潜向关外,主因便是为了找寻失踪多时的未婚夫,然而人心多变,昔年的郎心非但成了狼心,手下也犯出无数杀业,可是……

  幼年的情景一幕幕涌上心头。陈笃行温柔风趣、身著书生长衣的儒雅、以及当初冒险远涉边关的决心,在在扯动她的心弦。

  归根究柢,昔年的情分终究未断,哥哥说的没错,教他横死在自己眼前的惨景,如何能看着它发生?

  「既然你无话可说……」撒克尔的鹰眼毫不容情。「噶利罕,押他到河边!」

  润玉听见他的指令,心中一寒。押到河边便代表着杀头之祸。

  「慢着!」她挣脱他的掌握,高声阻止噶利罕。

  议事屋内,人人愣住了。

  撒克尔的权威是不容人侵犯的,她应该了解!

  「妳想做什么?」他的脸色很难看。

  「哥哥说的对,陈笃行对大宋边民不仁,宫家却不能对他不义。」她颤声说道,一步一步退向场中心,立在贼首身前。「我……我……我不能让你杀他。」

  「退开!」撒克尔铁青着脸。

  旁观众人全看呆了。怎么办?以撒克尔的性子,真要惹恼了他,难保不会下令责罚宫润玉的抗命。事后他即使反悔,也挽回不了润玉的皮肉之苦。

  「喂……」噶利罕太了解老大了,偷偷喷声警告她。

  「你要杀他,就先杀我!」润玉的秀容苍白无血色,坚定的神情却不容动摇。

  「妳以为我不敢吗?」撒克尔气怒到了极点,反而狠笑起来。

  「小玉,退下!」宫泓护妹心切,哪里还顾得了陈笃行的性命。

  「普天之下,自然没有你不敢的事。」她的声音异样的虚弱。

  「妳甘愿陪这小子一起死?」熊熊妒火在他体内焚烧,几乎灼穿了他的眼瞳。

  「我说过了,你要杀他,就先杀我。我不会后悔。」雪白的牙齿嵌入她唇内。

  撒克尔陡然大吼:「噶利罕,拿下她!」

  「且慢!」

  「别想动我们的小玉儿!」宫氏一群人急了,团团围住她和陈笃行。

  「老大……」噶利罕暗暗叫苦。现下该怎么办才好?

  小鱼呀小鱼!趁着情况尚未进一步恶化,妳赶快低头认错呀!

  可惜,润玉并未接收到他的心声。苍白的容颜依然坚决不屈。

  陈笃行伏在圆圈正中心,嘴角噙着一丝诡笑。宫氏一行人全背对着他,没能瞧见,撒克尔的角度却瞄得一清二楚。

  姓陈的如果以为他能躲在罗裙下偷安,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将这群人全数关进土牢里!不得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他们出来!」

  狂怒的狮子吼暴穿黑夜。

  第八章

  土牢里,日光无法照射进来,但热腾腾的温度照样在四片墙内凝聚。

  蔽旧的牢门被区隔成两部分,宫氏人马一间、陈笃行一间。

  撒克尔终究没有立即诛杀他,而他的六名部属因为罪不致死,两天前已经被遣解到南方七十里的小城。

  晒死人的日光投照在探监者的背上,毫不同情他的挥汗如雨。

  「我说小鱼呀!妳就别再拗下去了。蹲在苦窑里对妳有什么好处呢?」过去四天以来,噶利罕每日下午均会准时出现,对她展开精神训话。

  「……」润玉面对着里墙,和前几日一样,吭也不吭一声,遑论回头了。

  「老大已经够善待妳了,妳留在咱们区内这一段时间,吃好的、住好的,妳还有什么不满意?干么老是和老大过不去呢?」噶利罕动之以情。

  「我晓得妳也有一肚子苦水,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老大跟前,两人仔仔细细说个明白不就得了。」

  他耗了半天唇舌,全是白搭。

  「宫兄,你们也跟着劝劝小鱼嘛!」现下开始动用同跻压力。

  宫泓一行人只能苦笑。润玉的脾性虽然温温绵绵的,可是不怒则已、一怒惊人,现下她也动气了。撒克尔狠心打她入土牢,多日来丝毫不过问,显然已经将她的生死置之于度外,她既然心已寒,还有什么好劝的。而且她一低头,即代表送了陈笃行的命,润玉当然更不愿意背负如斯的沉担。

  唉!只怕他们一群人归乡无期了。

  「好吧!你们再多想想,我明天再来。」噶利罕搁下香喷喷的马乳酒,锵羽而归。

  和事佬的差使还真不是人干的,一个不小心就两边都得罪了。

  他也真搞不懂那尾小鱼。既然老大留住陈笃行一条贼命,态度上已经算退让一大步,她也应该识大体,跟着软化一点,偏偏她不!

  眼看低沉的气氛日益凝重,老大那头成天暴躁得像豺狼虎豹,小鱼那头又卯起了脾气不肯认输,两人再僵持下去,苦的只是闲杂人士。

  「噶利罕,有没有好消息?」沿路过来,几名同伴纷纷探听最新情报。

  「甭提了。」他垂头丧气。

  「又吃闭门羹了?」大伙儿的期盼登时沉入苦海。

  再这样下去,整座营区的弟兄只怕逃的逃、跑的跑,没人肯留在撒克尔身边当炮灰。

  「小鱼也真是的,亏咱们平时待她不薄,她干么和兄弟们过不去?」抱怨声嘀嘀咕咕地响起。

  「就是嘛!」另一个侍从加入讨论阵容。「要不是因为她,老大怎会火大上这些时候?她要是真有良心,就应该出面解决问题。没事自个儿躲在土牢里悠哉过日子,算什么好同伴?」

  听听他们的说法,好象她被人禁锢的日子远比较快活似的。

  「还说呢!我才是那个直接承受老大脾性的人耶!」噶利罕此言一出,立时登上受难者冠军宝座,友伴们同情的眼光立时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你们在做什么?」暴躁的闷吼从人群外围响起。

  哗--嚼舌根的汉子发出一声响,立刻作鸟兽散。

  「没事没事,老大,我们去忙了。」

  「噶利罕,进我的营帐来。」撒克尔臭着脸皮,旋身进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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