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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了霓悦悦毫不遮掩的火气,那个磨牙的表情逗得他非常有成就感。「起先我是真的生气,给了你那只木头鸟,你压根没让它飞回来过,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把它当柴烧了,说起来我们也有过几面交情,你把我这样用过即丢,我心里还满受伤的。」

  讲得这么暧眛,谁把你用过即丢了?用都还没用过好吗!

  「那两年是我往太子之位上面爬的关键时候,我人走不开,心里记挂着你,却收不到你的只字片语,既然想见你又见不到,所以我想着不如把你拴在身边,让你跑不掉,我也心安。」

  凤临说得非常理所当然,他贵为皇子,从小要什么没有,虽然看似没有母后护持,皇帝也爱管不管的,但是仍有孟贤妃,也就是七皇子的母妃照看着,下人们也是不敢怠慢的侍候着。

  当他年纪渐长,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想要什么,招招手就有,好些年来,这小丫头是第一个让他想占有、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的重要宝物。

  「你那木头鸟我仍保存完好,回府我拿出来物归原主吧。」为了一只木头鸟……好,这不是重点……

  「我都已经得到你了,要它做什么?你留着把玩吧。」他语带嫌弃。

  自从嫁给他,凤临对她的好感总是表现在外,毫不掩饰,既然要做夫妻,也许她也该对他坦白才是。

  「我并不想嫁入皇室,听着荣华富贵,但是它上一世给我的经验太不好了,我的人生重来一遍,如果可以,我的婚姻并不想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公孙有什么牵扯,尤其是殿下你。」

  可她也明白,就算重生,许多事情也不是都能如自己意的。

  凤临是有些震惊的,他从没想过,生下来就比其它人要拿得一手好牌的他会遭到自己中意的女子嫌弃,她那两年躲着他是有计画的,只想远着他。

  理智上他能理解她的疏离,可感情上他还是受到了打击。

  「如果殿下后悔了,可以给奴一纸休书,奴自请下堂。」和离书,她不敢开这个口,怕真的会遭这个男人爆打。

  凤临气极了,听着她毫不犹豫的说出自请下堂的话,哼,刚成亲就想离开他,他捏着拳头想,下辈子吧!

  「你没听过什么叫生同衾死同穴吗?皇家从来没有休过娘妇,所以,你这辈子,就算下辈子,再不情愿也休想离开我!」

  知道她并不满意这段婚姻,那苦涩是从凤临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至于好口气,被人捅了一刀,还奢望他能给出笑脸吗?

  霓悦悦知道,皇家虽然没有休过媳妇,但病逝的不在少数,皇宫后宅中悄无声息要人性命的手段多了去。

  「我知道了。」她低语。

  第十二章 敞开说出心里话(1)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本来两人坐得很近,气氛一不好,便可以感觉到霓悦悦挪开了身子,拉开一段距离,用后脑杓对着凤临,凤临苦笑,沿路车厢里再也听不见谈话和笑声了。

  到了目的地,下人们见主子脸色有异,心里都抱着个大疑问,出门时不还好好的?

  新婚夫妻不该要蜜里调油吗?这会儿该是闹别扭了吧,他们这些下人,还是小心谨慎些得好。

  方才霓悦悦顾着和凤临置气,也因为马车一路都颇为颠碍,并没有注意到车子往哪里走,现在下车一看,四下没有人烟,一间茅屋掩盖在重重的绿荫中,看似有人打理,长草也有刚割过不久的痕迹,并不荒凉。「这里是?」

  「我还没有同你说,这是我师父住的地方。」神仙谷。

  他年纪大上她许多,说穿了,她就还是个孩子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和她生闷气不是自己讨不快吗?

  他就不相信自己用真心焐着她,还不能把她焐热、焐熟、焐成自己的。

  好吧,他上辈子无视、亏待了她,这辈子,他要让她不后悔嫁给他!

  所以,她一开口,他也不拿翘,立即就有了回应。

  霓悦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的脾气会不会去得快了些,刚刚还生气了呢,只不过片刻功夫便又回复如初。

  果然是天生帝王命,气度非同寻常,她是争不过他的。

  屋里的东西都好好归置着,但一看就是缺乏人气。「殿下以前和四五也住在这?」

  凤临给她介绍太子府里的人时,特意提到四五和大总管荣叔,至于亲卫徐焰和他的随身小厮王喜,这两人霓悦悦倒是见过。

  「这里有我许多的回忆。」他的少年几乎都是在这里渡过的,也是在离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宫廷后,师父给予他最平静快乐的一段岁月。

  师父的仙逝也曾让他痛苦难当。

  这些年,他忙于公务,此处的一切都是由四五亲手打理,所以才能有眼前的光景,否则不知会荒芜成什么样子。

  两人穿过宽敞的门庭,越过长廊,靠着山坡地,用人工铲平了一大块平地,平地上种着两株看似颇有年岁的黑松,黑松下一块隆起,便是老人的长眠所在。

  凤临让王喜把篮子里的香烛还有一大块用油纸包里的东西放在祭台上,最后还有两瓶酒。

  点上三炷清香,凤临和霓悦悦站在一块,望着墓碑上的文字,「师父,不肖徒儿来看您了,徒儿成亲了,这是我的媳妇,姓霓,名叫悦悦,小名阿穿,随便您喜欢叫她什么都可以。

  「我给您带来您最爱的下酒菜,西单牌楼卖的酱肘子、酱猪耳、香辣口水鸿和盐水毛豆,当然,怎么能少了酒?这两瓶不是辣口的烧刀子,您先别急,这是您媳妇孝敬您的青梅酒和樱桃酒,所以,徒儿娶这老婆是不是娶对了?

  徒儿偷偷告诉您,她可是能烧一手稀奇古怪又美味的好菜,下回,我让她下厨烧几样您爱吃的菜,给您尝尝。」

  霓悦悦听着凤临叨叨絮絮的,说的都是家常,可从言词中可以应觉到他和师父的感情很深刻。

  这和面对陛下时不愠不火的凤临,落差似乎满大的。

  她起初以为皇室的亲情约莫都是这个样子,大家客客气气的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原来并不是这样,皇子也是人,也会有人的需求和渴望,也需要人疼惜和懂他。

  最后,凤临倒了两杯果酒在地上,飨以师父,待到香燃尽,物品也不收拾,只见他潇洒的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

  这是要做什么呢?霓悦悦一头雾水。

  「坐。」

  霓悦悦也不扭捏,盘腿坐下,这是要她和师父他老人家多亲近会儿吧。

  果然凤临也席地而坐,一边从袖口里露出小刀,把带来的酱肘子一片片片开,「这西单牌楼的酱肘子最不好买,每日一摆出来,限量一百份,晚到的人只能明日请早,有一回过年,师父肚子里的馋虫作祟,非要吃这家的酱肘子不可,我和四五除夕夜去拍人家的门,强迫人家现做了一份,回来都觉得好笑,皇子与强盗无异,但是能逗师父开怀也值得了。」

  「你应该给了银子吧。」

  「给了,足足给了三十匹上等绢帛。」谁叫师父就馋这一口?弟子也只能服其劳了。

  「好贵的肘子。」她咂舌。

  春天的太阳暖得刚刚好,坐在黑松树下喝酒吃酱肘子,包着烙饼,肘子肉肥而不腻,痩而不柴,皮不回性,浓香酵厚,好吃的霓悦悦一连吃了几块。

  凤临倒是对带来的果酒比较有兴趣,把两瓶都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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