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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疯子你少强词夺理,别拖其他品性高洁的姊姊妹妹下水,谁不知道你角逐司乐之位落败后怀恨在心,不时借故找兰麻烦,常闹得她不能静心习艺。」明摆是凶手还不认,真当大伙儿都瞎了眼,看不见她脸上的恨意。

  被说到痛处的云雪湘蓦地沉下脸,神色阴沉。「我长她两岁,司乐一位本来就该是我的,她凭什么来抢。」

  「凭她能在空中旋舞四圈半,一曲桃花舞春风惊动四方,她三岁习舞,四岁弹琴,五岁便能怀抱琵琶弹奏「临江曲」,令池里锦鲤出水聆听天籁,你拿什么跟她比,真当大家都是傻的不成,你拿钱上下疏通就能买到你要的位置吗?别作梦了,兰跛着脚都跳得比你好看,而且她的琵琶天下第一,你想赢她还早得很。」

  朱心池说得爽快,毫无一丝停顿,不怕把人得罪光了,事实上收到银子的人还真是不少,只是没人敢不顾颜面说出口。

  这也是云雪湘心头最大的伤痛,她有千万个不甘心,全堆在心窝。

  四司乐之一的如玉年满二十二岁,依宫规必须放嫁,而她在二十二岁前夕下嫁中书郎秦玉书为正妻,司乐一职便空下来了,有能力者居之。

  当时呼声最高的便是她和温拾兰,后者并无太大的动作,顺其自然,所以她看准了温拾兰的无欲无求,极力布局,处心积虑地打通各关节,以银两收买人心,只希望自己的品级往上提升一级,正六品司乐位阶高过她的七品县官爹,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拍板定案的那一刻,世子爷乔翊在皇上耳边嘀咕了两句,隔天正式的任命下来了,奔波多日的她被剔除在外,只得八品的掌乐一职,温拾兰由正七品典乐升为司乐。

  百般算计一朝落空,那心底的恨呀,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她为此大病一场,躺了三天才勉强下得了床,从此心性变得更极端,更热中于攀附权贵。

  在她攀附上太子沈元嵘后,气焰日渐高张,凭借着那一点点关系恃宠而骄,常挑衅闹事,意欲突显自身的「不凡」。

  不过她毕竟是后宫六局二十四司之一的小小伶人,不知清明帝属意的下一任帝王却是威远侯世子乔翊,除非事情出现转机,否则她用尽心机巴结的对象是给不了她任何好处的。

  「朱心池,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们司乐司的事几时能让你一个外人插嘴。」真该撕了她的嘴巴,让她再也不能逞口舌之快。

  无视云雪湘冰冷的瞪视,朱心池无所畏惧的再次开口,「你欺负我的好朋友就是跟我过不去,我踩你两下是告诉你为人要厚道,别当别人不知道你背地里使了什么阴招,我们不是怕你而是懒得理会疯子,反正报应迟早会到。」

  「你……」论口齿她不及朱心池伶俐,且理不直气不壮,难免落于下风,她一转身寻求助力,「赵春泥,你才是管事的人,你不发声是存心让外面的人欺凌我们司乐司吗?」

  一句近乎命令的指责让赵春泥微颦眉宇,她一睨气势凌人的云雪湘,再瞧瞧气呼呼的朱心池,暗自苦笑,轻吁一声。

  「拾兰,你有瞧见谁将石片放入你鞋中吗?」总要有证据,单凭臆测定不了罪。

  知晓她的为难,有意息事宁人,温拾兰涩然地一摇头,「石片藏在鞋垫下头,刚一穿上不觉有异,等跳高再落地时全身的重量集中在脚尖,锋利的尖角穿透鞋垫,这才伤了我的脚。」

  云雪湘是对她有所不满,常借机嘲弄两句,但不表示是云雪湘所为,能近她身的人不在少数,每个都有嫌疑。

  「这是件无头公案,纵使想查也无从查起。」赵春泥轻叹口气。她不是无知孩童,明白此事的难处。「春泥姊姊别放在心上,这事我也有疏忽,没先查看软鞋是否妥当。大伙儿都是一起在皇上前献艺的好姊妹,计较太多反而是我量小了,就当是硌了脚,休息几日便无恙了。」

  「嗯,有容乃大,还是你心地良善,没想过把这件事闹大。」没枉费她疼她一场,自幼当亲妹妹照顾。赵春泥松了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温拾兰愿意不计较并不代表别人甘于平静,不闹上一闹的云雪湘又旧话重提,不给人安宁。

  「她伤了脚不能再带人,且谁知道会不会成为残废,司乐的缺额哪能少一人,趁这时候推选一人吧!」

  她眸光一扫,透露着——拿了我银子的人赶紧跳出来,不然我会一一索回,没有偷不着鸡反蚀一把米的道理。

  正当大家犹豫着该不该声援时,看不惯她张扬行径的朱心池又发话了。「好呀!你直接向皇上陈情好了,兰的司乐是皇上金口定下的,只要皇上点头,兰的司乐之职随时可以解除。」

  一提到皇上,当下鸦雀无声,再无异议。

  「兰,你的脚还在流血,我扶你到太医署上药。」哼!仗势欺人谁不会,她爹官居二品,她是名门出身的官家千金,摆摆架子有什么难。

  「不用了啦!心池,小伤而已,自个儿抹点药就没事了。」她真的不认为该大惊小怪,虽然疼得让人红了眼眶。

  「不行,要太医看过才算数,千万不要如某人的愿。」朱心池十分坚持,搀扶起脚伤难行的好友。

  云雪湘又在那冷嘲热讽,「不就是流几滴血嘛!有必要喳喳呼呼吗?太医平时也是很忙的,哪有空闲看这种小伤,你就别费事了。」最好是好不了,一辈子跛足。

  她有些后悔没在石片上抹毒,毒性攻心就不必救了,一具楠木棺材送出宫,省得她看了就讨厌。

  「雪疯子,让开,好狗不挡路,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

  有恃无恐的云雪湘半步不移,硬是挡路不让行。「朱心池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司乐司不是闲杂人等能进进出出的地方,你爹的官再大能大得过太子吗?

  少在我面前张狂。」

  「你……」

  说太子,太子就到,就在两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被皇后念得心烦的沈元嵘走往御花园散步,不意走到六局门口,顺势进来。

  「一群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嫌宫里司礼管得不够严吗?回头我让管事太监罚你们二十大板。」

  再吵就通通治罪,打死了再换批新人。

  一见太子来了,云雪湘眉开眼笑的扭着细腰走过去。「奴婢见过太子,太子万安。」

  「起来吧!」他看也不看一眼,大步地越过。

  「太子,我是湘儿,您不记得了吗?那日在景阳宫前,太子对我恩宠有加。」

  她快步地追上去,媚眼如丝,软语酥人。

  「喔!是你呀!」他停下脚多看了一眼,明媚模样勾起他午后的偷欢时光,但……仅仅于此,视线停驻在另一道婀娜身影上。「你这是怎么回事,是拐了足吗?」他伸手就要去扶她。「太子殿下请自重,奴婢无碍。」温拾兰用未伤的一足撑住身子重量,闪身避开太子的碰触。

  见她明显的回避,沈元嵘不快地冷下脸。「本宫倒忘了你有乔翊那小子护着,难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言重了,世子爷不过看奴婢有趣才逗弄几回,绝非特意看重。」

  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喜怒无常的太子,他凡事都想与乔翊一争高下。

  「是吗?那本宫纳你为妾,召你侍寝如何?」当他有名分的女人是她莫大的福分,荣宠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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