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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玹没答腔,只道:“时辰不早了,额娘早点休息。”

  她叫住儿子,“等等,趁着这回雪莹过来,我想让你们把婚事给办了。”

  “孩儿先前已经说过了,我没打算娶她为妻。”

  巴颜氏怒声责问,“不娶她,那你究竟想娶谁?你看看你,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成亲,跟你常来往的吉胜和文硕他们都有好几个妻妾了,你却连个侍妾都没有,你说,你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是想做和尚吗?”

  “孩儿没打算做和尚,还请额娘再给孩儿几个月的时间,届时孩儿定会成亲。”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儿子补了一句——“这事皇上也答应了。”

  听儿子抬出皇上来,巴颜氏即使再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

  待儿子离开后,细眼透着怨恨,怨怪太后当年从她身边将唯一的儿子给抢走,恨太后丝毫不怜恤当年痛失丈夫的悲伤之倩,只因她错手伤了儿子几次,就狠心将他们母子生生拆散了几年。

  要是儿子一直养在她身边,也不至于对她如此离心。

  这天过午,拂春从脂粉铺子回到府里,带着为弟弟买的上好颜料和绢纸去看弟弟。

  来到他住的小院子前,她瞧见他蹲在一边,看着一只不知打哪里来的白色野猫,好奇的问道:“常临,这猫是哪里来的?”

  一如过往,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白猫,彷佛没发现她的存在。

  一旁的丫鬟回道:“今早这只猫不知怎地来到少爷住的院子,少爷发现了,拿了些吃食喂他,然后这猫就不走了,窝在那儿,少爷就一直看着他。”

  见弟弟那模样似是很喜爱那只猫,拂春便吩咐道:“难得常临除了作画和玩他的那颗球外,还对别的东西感兴趣,这只猫就让他养着吧。”说完,她也蹲下来,和弟弟一起看着那只白猫。

  那只白猫也不知是不在意有人围观,或是压根没发现,就这么摊着肚皮打着小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常临看了猫儿半晌,似是忽然发观身边有人,抬起头,见是姊姊,他抬手指着白猫,说了三个字,“姊姊,猫。”

  拂春疼爱的朝弟弟笑了笑,“你喜欢的话,咱们就留他下来,让你养着好不好?”

  他歪着脑袋看着她,没答话。

  她将替他买回来的颜料与绢纸交给丫鬟,扶他站起身,走回屋里。

  她试着想让弟弟多说些话,逗着他,“你若要养猫的话,咱们得替他取个名字,你看叫他什么名字好?”

  见他没听懂她的意思,拂春耐着性子再说了两遍。

  半晌后,常临才似懂非懂的吐出两个字,“……名字?”

  “没错,名字,就像你叫常临,我叫拂春一样,咱们也替他取个名字,才好叫他。”她不厌其烦的为弟弟解释。

  又等了好半晌,她才听见弟弟说了两个字——“毛毛。”

  “你想叫他毛毛?好,那咱们以后就叫那只猫毛毛。”今天常临同她说了不少个字,拂春一时髙兴,抱了抱弟弟。

  他不自在的在她怀里扭了扭,却也没推开她。

  须臾,她放开弟弟,再跟他说了几句话,交代丫鬟一些事后,才离开他住的院子,去了额娘那儿。

  第3章(2)

  “额娘……”一走进去,拂春才刚开口,就瞅见额娘朝她使了个眼神,她这才留意到阿玛也在,不免有些意外,这时候才刚过午,阿玛怎么就回来了?“阿玛,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

  瓜尔佳常德一见着女儿,不由分说抬手就搧了她一巴掌。

  冷不防挨了记耳刮子,拂春满脸错愕,“阿玛为何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开了间脂粉铺子?”瓜尔佳常德愤怒的质问道。

  拂春捂着被打痛的左脸频,搬出先前想好的说词,“我……那铺子是三舅开的!”

  “你还想骗我!那铺子是你借着你三舅的名头开的,当我不知道吗?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当初就不该让你跟着你三舅学武,如今连当着我的面都敢睁眼说瞎话!立刻把那铺子收起来,以后也不许你再外出,留在府里反省思过!”

  拂春一时气不过,顶撞回去,“没锴,那铺子是我开的,可京里又不只我一个人做买卖,为什么我就不能开铺子?”

  “你还有理了,朝廷禁止官员和其家眷与民争利,你这么做可是犯了大罪!”

  她不平的驳斥道:“我犯了大罪,那京里那些王公大臣呢?他们做的买卖比我更大,你怎么不去叫也们收了那些买卖!”

  “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但你是我女儿,就不许做这种事与他们同流合污,把你那铺子给我收了!”瓜尔佳常德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我不收!”拂春倔强的反抗。

  这阵子多亏了铺子的进帐,填补了家里的花销,额娘才不用再变卖首饰,她哪里舍得就这样断了这条财路。

  “你这个不肖女!”被女儿一再顶撞,瓜尔佳常德气恼极了,又重重掴了她一巴掌。

  白佳氏心疼女儿,不满的道:“有话好好说,你做什么打我女儿?”

  瓜尔佳常德迁怒妻子,“你看看你都教出了什么样的女儿,都是你纵着她,才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被连打两记耳光,拂春又气又委屈地瞪着他,“你凭什么怪额娘?这些年来额娘操持整个府里费尽了多少心血,为了给伯娘买最好的药来延命,还要养活他们那一大家子,你可知道额娘变卖了多少嫁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为了顾全你的面子,让我收了铺子!”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责怪我吗?!”瓜尔佳常德气坏了,恼羞成怒的抬起手又要打。

  白佳氏连忙栏住他,“够了!”不想让他们父女俩再吵下去,她看向女儿,“拂春,你也别再说了,先出去。”

  怨忿的又瞪了阿玛一眼,拂春捂着被打疼的脸颊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出大门,想去找亲如姊妹的琬玉诉苦,可是走了几步,想起她病弱的身子,她不该再用这种事去烦她,走在路上,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不知该上哪儿去才好。

  瞥见停在一旁一辆载货的马车,似是要运往城外去,她心里烦乱,萌生了想出城去散散心的念头,于是她钻了进去,想搭顺风车出城。

  马车里载了十几箱的货品,她猫着身子,推开几个箱子,在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曲起双腿将下颚靠在膝上,想起适才阿玛打她的事,她越想越委屈,咬着唇,抬袖抹了抹泪。

  她开铺子还不是为了帮忙贴补家里,阿玛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她,也不想想凭他那些俸禄要撑起这一大家子,哪里够用。

  为了报答大伯父和伯娘当年的恩情,这些年来但凡伯娘他们那一大家子有什么要求阿玛都答应,不仅供着几个堂哥和堂弟们读书,还好吃好喝,绫罗绸缎的养着他们。

  这些林林总总的花销,全都是靠着额娘和她想办法来填补,阿玛才能安安心心当他清高耿直的大学士。

  拂春忿忿不平的一边想着,一边抹着泪,半晌后哭累了,眼皮知不觉的阖了起来。

  日落时分,前后三辆马车停在一间驿馆。

  一名侍卫领着几个仆役走向最后一辆马车,说道:“那些货都在这儿了,你们上去搬吧。”

  “好咧。”

  几个仆役上去,正准备要将那十几箱的货给搬下来,陡然听见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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