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丢下你一个人逃走?”
“眼下这局面,能逃一个算一个。”
这次是他大意了,为防衙门有人勾结那些匪徙,走漏消息,他未知会县衙,只带着自己的几名侍卫,以至于让她身陷险境,此时情势危急,纵使他逃不出去,也希望能护着她逃走。
拂春马上拒绝,“我不能丢下你独自逃命,要逃我们一起逃!”她发狠的使着手里的剑,刺向那些黑衣人。
“拂春,听我的话,我掩护你出去,若是有个万一,也有人能将在这里发生的事禀告朝廷。”说完,永玹大步上前,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火把,一边横刀试图挡住黑衣人,争取让她逃走的机会。
“那也该是我掩护你逃出去,我拦住他们,你快走,咱们不能全折在这里。”她抬手横剑一挥,想拦下那些步步进逼的黑衣人。
她这一招让她身前门户洞开,永玹连忙护住她,“不,你先走。”
一名黑衣人听见他们互相推让的话,狞笑道:“你们谁也别想走,今儿个都给老子把命留在这儿!”
他杀气腾腾的举刀当头劈向永玹,拂春惊得抽剑一拦,险险替他挡住。
就在这时,她的手不慎撞向旁边的一堵石墙,那石墙竟往旁移开,露出了一道石门,见状,她飞快一把拽着永玹,逃向石门后头。
顾不得多想,她一路拽着他的手腕逢路就走,在墓室里左穿右拐,想甩开追在后头的黑衣人。
第5章(2)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永玹的嗓音响起——
“他们没再追来。”
拂春喘着气回头察看,确定那些黑衣人没再追上来,这才停下脚步。“那咱们在这里歇会儿吧。”她放开他,瞧见火光,这才留意到他的左手臂一直举着火把。
方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她手里的火把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而他的竟然还好端端的握在手里。
想起适才两人一块对敌时,他的身手似乎不亚于她,她正想开口问些什么,便听他说道——
“这回是我连累你了。”
她揺揺头,“这事不怪你,是我发现了这里,咱们才会下来,哪里料想得到那些黑衣人竟会躲在里头偷袭,看来这古墓就是那些劫匪的大本营了。”
即使知道那些匪徒就在这里,但只凭着他们两人也无法抓捕他们,为今之计只能先离开这里,“眼下他们人多,我们得想办法先逃出去。”
“嗯。”
狭窄的甬道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墓室,他们经过摆放人俑的墓室,又经过摆着车马以及摆着青铜器具的墓室,接着来到一个堆满骨骸的墓室,看看那些死去不知多少年,都变成枯骨的动物遗骸,拂春心里发毛,紧挨在永炫身边。
“这座古墓不知究竟埋葬了谁,竟然有这么多墓室。”
永玹打量了眼那些兽骨,忖道:“这至少是一个王侯之墓。”适才经过的墓室里摆放了不少祭祀用的青铜器皿,他推估可能是汉代之前的墓。
离开这个堆放牲畜骨骸的墓室,突然听见有声响传来,两人相视一眼,悄悄循着声音走过去,藏身在一座石像后头,探头望过去,前方似是一处祭祀的大殿,聚集了十来个男人。
拂春只来得及瞧见大殿中央似乎摆放着一个火炉,便听见后方传来脚步声。
“老子看你们还往哪里逃!刀疤六,帮老子拦下他们!”
拂春和永玹急忙钻进另一条甬道,后方紧追而来的脚步声回荡着,宛如阴差手中的摄魂铃。
拂春回头发现永玹落在她身后,似是想要独自一人挡下那些追兵,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使尽全身的力气拉着他拚命往前跑,两人有路就走,有洞就钻,跑到尽现是一处墓室,里头摆放着一具棺椁。眼瞅着前面竟然没路了,后头的脚步声又逐渐逼近,拂春脸色紧绷,举起手里的剑,准备豁出去拚死一搏,她极为严肃地道:“永玹,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逃出去,咱们不能不明不白的全死在这里,你是奉皇命前来调査这桩案子,你有责任把那些匪徙全都逮捕归案。”
永玹脸色苍白的揺头,“拂春,别同我争,我受伤了,以我眼下的情况逃不了多远,我护着你逃出去,你记得出去后,拿着我的令牌,让张大人调集彰水县城的兵马过来。”
他身上共受了三处伤,最重的是背部,一路血流不止,鲜血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袍,心知无法再撑太久,他只想以自个儿的命来保住她的命。
“你受伤了?”她惊慌的看向他。
他点点头,将手里的火把和长刀交给她,一手扶着墙面撑着身子,另一手要去掏怀里的令牌交给她,可他扶着墙面的手不知按到了什么,顷瞬间,地面猛地裂开,他整个人坠了下去。
拂春反应极快地在地洞阖起来之前扑过去,跟着他一块跌下去。
两人坠下后,地洞迅速的重新掩上,黑衣人追过来,四处找不着他们的人影,为首的那个啐骂道:“老子明明瞧见他们跑进这里,怎么没见到半个人影?分头去找,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两人摔落底下的一处石洞中,拂春爬起身,着急的找着人,“永玹、永玹,你在哪里?”
永玹适才交给她的火把早在坠下来时就熄灭了,此时置身在这漆黑的洞底,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用手摸索着四周。
“我在这儿。”永玹强掌着站起身,周遭一片黑暗,他也伸出手试着寻找她。
须臾,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碰触到彼此,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身前。
“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他,她只能牢牢挽住他的手臂,忽然嗅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她抬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着。
“你说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她摸到他的背,手掌一阵湿黏,她将手举到鼻端嗅闻,闻到一股甜腥的铁锈味,她皱起眉,焦急的道:“你是不是流了很多血?快把衣裳脱了,我帮你止血。”
永玹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下,她赶紧扶他坐下,抬手探向他,想替他解开腰带。
他按住她摸向他腿间的手,“你别乱摸。”虽然受伤了,但她摸着他的身子,他还是有所感觉。
“那你还不快点把衣裳给脱了。”
他轻笑道:“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你这话,怕是要误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拂春的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隐约可以瞧见他模糊的身影。
“咱们掉进这里,我想他们暂时不会追过来,你别担心。”永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腰带,从里面拿出金创药递给她,脱下了上衣。“这是金创药,能止血,劳你帮我撒在伤处。”他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由于她昨日遇刺受伤,因此今日出来时他特地带了金创药,以防万一,没想到却是自个儿用上了。
她掏出手绢,虽然瞧不清楚,但在上药前,她仍试着先将他背上的血擦干净,再伸手摸着他的背脊,确认伤口在哪里,才好上药。
他闭着眼,任由她用手指探索着他的背脊,彷佛怕弄疼他似的,她的动作很轻,那宛如羽毛轻搭着的触搔感,让他的心一阵阵的酥痒。
他无声的低笑着,觉得此时的情景,倘若能换个地方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