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俩此刻引起的好像只有“哇!一对俊男美女喔!”的眼光。他意识到这是因为襄知第一次——除了他俩初见那次——回归女性装扮,公众还没把她跟优年专访上的“美少年”联想在一起。他掏出最近随身携带的两顶棒球帽,先帮她戴上才戴自己的。
“小知,真要这样吗?”紧紧牵住她的手,他仍旧犹疑她的女装打扮。只想把她捧在手心,谁也伤她不着。但这是襄知,比起心性智慧,更胜他一筹,这是他最爱的一点,却变成他想宠溺她的最大障碍。
她微笑。“你不自在?”
“我才没有!”他是真没有。只是她在外以男子身分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什么?你说是你需要……”
“有时候,也想以原本的面貌面对你。”
他看着她,不管什么性别都这么美的她,想在光天化日下给他看原本的面貌吗?
他伸手轻抚她的发梢。“还习惯吗?”
她想了想。“有点担心,但现在我有你,应该没人会来纠缠。”
他笑,这倒是真的。身为美女的一大堆烦恼,现在由他挡住便行了。本以为她至少想遮掩自己的美色,譬如戴个奇丑无比的大眼镜,或搞个很耸的香菇头什么的,但他立刻又意会到,无时无刻不掩饰的她,有时也会累吧?因为这样,才希望在他面前呈现真正的自己吗?
他为她心疼。美,的确会变成一种烦恼。
“我会保护你的,无论是美少女还是美少年,加丑还是伪装,我都没关系。”忽然又意识到,她或许也在保护他。
上次在电视上她的性别成为最大话题,身边的她如果是女的,比男的真要方便多了。俊男美女,相得益彰,谁还能说什么?
他内心知道,她根本不畏人言。以前变身,是一种抗议、一项生命宣言;现在恢复女身,大约是想为他的生活减轻一些烦恼。
他不舍,但他已经学会,她所有的决定,他也许会询问、讨论,最终还是会百分之百支持。
这就是他对她的宠溺。
第11章(2)
“谁敢纠缠你,我会施展万年冰男功冻死他——或她。”
他一直盯着她看,她忽然笑。“你果然比较喜欢我作女孩打扮,对不对?”他叹口气。“我说真话,你别打我。我觉得自己很贪心,两个都喜欢。如果再也看不到你活了十年的那一面,我觉得……”
她笑容加深。“别担心,我千变万化,看我心情,随时都可能再变。”
他一愕。“如果你忽男忽女,公众可能会更好奇,没关系吗?”
“那就是再教育的机会,我求之不得。”
他也笑了,她不仅仅是不畏人言而已,真是侠女的典型啊,乐意为“性别自由”继续代言。
这种勇气,让他只能以“崇拜”来形容。
不管是何种面貌的她,他都觉得无比珍贵,她是千万中选一,绝无仅有的。
***
“牧洛亭。”
他咳一声,“你一定要这样叫我吗?”
她扬眉,无声询问他的建议。
“洛亭?洛洛?亭亭?洛?亭?”说到后面他也忍不住要笑。亭!听来像在叫停。
“洛亭。”
他屏息了几秒。他的名字从她的小嘴中说出……他可能又要失态了。
“嗯?”他勉强挤出一个音,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行道。
“你是要拉我去哪里?”出了派克屋后他就一直牵着她走,脚步好像愈来愈快。
“回家。”
她抿了抿嘴,像在压下一个偷笑。他意识到自己真愈来愈像她了,说话精简到不行。这两字不加修饰,简直明摆着要……拖人上床。
但她娇美的脸上浮起两朵淡淡红晕,他满心激荡,几乎难以自持,想把她压向最近的一道墙。
当然不行。她的脸他都想掩藏起来了,他俩的热情画面绝对要锁起来一辈子自己慢慢品味。
当然,过段时间狗仔可能胆子又会大起来,但他决定从此更低调行事,杂志社就该靠作品说话,别指望他以个人魅力来加分了。
变身不行,隐身总可以吧?他要关在办公室或家里,就过他们两人的好日子,他简直等不及了。
她止步,他只好也停。“怎么了?”
她偏头示意,原来他的公寓大楼已经到了,他还像行军一样大步向前。
门房警卫有礼地向他挥手,视线却定在襄知身上。他叹口气。再怎么厌烦别人老盯着他瞧,现在却恨不得那些眼睛全黏着他,别对着他的宝贝眨也不眨。
“你不自在。”进了电梯,她指出他刚才的否认。
很想把她拉近怀中,但电梯内是有摄影的。他很郑重地说:“我不是不自在跟一个天仙美女同进同出,我是嫉妒任何人盯着我的小知看。”
她低头浅笑。“我可以打扮成任何样子,经验多。”
他摇头。“你就是你,我希望你做最舒服的自己。”
终于到十八楼,他拉她进公寓,一脚把门踢上,把两人的帽子拿掉。
为什么她总能挑战他本如钢铁般的自制力?沙发最近,他就要把她拉倒,瞬间又踌躇,她也许饿了,他的宠溺欲更凌驾在他的情欲之上。
她忽然转身后倒,他防备不及,生生被拉着压在她身上,名牌沙发品质超高,仍旧呀地一声。
“小知!”他忙不迭支起上半身,“有没有压痛你?”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下拉,让他的唇准确无误地嵌合她的。
他不知道身上衬衫的钮扣被他扯掉好几颗,他的举动带着男人特有的蛮劲,没有弄痛她,只是急迫又充满占有欲。
有些东西,一旦释放了就无法再控制,他在她面前更是身不由己,似乎从第一次触碰到她时就有这种感觉,身体不完全是自己的,轻易被另外一个人挑动。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思考,她的裙子对他的手来说是全新的经验,没有长裤阻挡来恼人,裙子畅通无阻却让他脑部充血,而且身上充血最严重的还不是那里——
她的小手潜进,他的世界就此爆开,每一片碎片都是疯狂的遗迹。
房凌光在编辑室待到没人,这通常表示已过了午夜。这在他是最近才有的事,以前他是应酬天王,NOW!公认酒量最佳的人,更别说女伴成群,想邀他都得排队。公关部常说他才是真正的部长,当主编太浪费了。“房凌光。”
他没好气地抬眼,就算最近他脾气变好,但因为被视作“很失常”,还是没下属敢随意接近,这又是谁?
心中电光一闪,声音低软、敢直叫他名的还有谁!“小不点?”他先开口才看清人。果然!他倏然坐直。
他……不,她来找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襄知拉来一张椅子绕过桌子,正对着他坐下。中间没有大桌子相隔,两人距离很近,他无端地更紧张了。“到底——”
“你在加班?”
“没有。你又待这么晚干嘛?这么晚对女孩子来说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连自己听来都可笑,眼前的小不点又回复少年打扮,而且NOW!因为这行业重机密,保全简直滴水不漏,从来也没出过事;加上这里又数市里最繁华地带,外面还在喧嚣热闹着呢,哪里危险了?
“不是加班,那你在干嘛?”
他一滞。这小子问话还是一样一针见血、直击红心。
他整晚杵在笔电前,一个网站晃到下一个,像个游民没个歇处。“也没干什么。”